欠發達地區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模式研究

邵彥敏 崔震

摘要：自黨的十九大提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以來，經濟發達地區涌現出許多鄉村振興的成功典型，而欠發達地區由于缺乏良好的經濟運行模式，一直是實現鄉村振興的“薄弱環節”。新型農村集體經濟作為農村集體經濟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的新型發展模式，是對馬克思農業合作思想的創新發展，是欠發達地區實現鄉村振興的必然選擇。

關鍵詞：新型農村集體經濟;欠發達地區;鄉村振興

中圖分類號：F323.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8-2991（2022）02-112-007

基金項目：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人民至上價值及其實踐研究”（20ZDA004）階段性成果。

作者簡介：邵彥敏（1967- ），女，吉林長春人，吉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經濟學博士，主要從事社會主義經濟理論與實踐問題研究。

崔 震（1996- ），男，吉林延邊人，吉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2019級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社會主義經濟理論與實踐問題研究。

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是黨中央從黨和國家事業全局出發、著眼于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順應億萬農民對美好生活向往作出的重大決策。當前，鄉村振興的成功典型多為東部沿海經濟發達地區，而東北地區、中西部地區由于歷史、觀念和區位等條件的制約，推進鄉村振興的進程相對緩慢。我國的區域發展差距并非主要體現在四大經濟板塊之間，更多的是體現在以大都市或城市群所在地區為核心的發達、較發達地區及其外圍的以農村為主的欠發達或貧困地區之間[1]。根據第四次全國經濟普查公報數據顯示，東部地區擁有產業活動單位1 408.3萬個，占57.4%;中部地區568.4萬個，占23.2%;西部地區478.3萬個，占19.5%[2]。根據國家統計局2020年公布的相關數據顯示，按常住地分，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43 834元，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7 131元[3]。從這些數據中不難看出，盡管通過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欠發達地區鄉村產業發展取得了顯著成效，但中國經濟社會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仍然存在，東、中、西發展存在梯度差異，城鄉二元經濟結構仍然十分突出。因此，補齊欠發達地區鄉村產業的發展短板，是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重點和難點。

隨著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一種明顯的趨勢是，有越來越多的農村走向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模式。習近平總書記高度重視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的發展，多次強調“完善農村集體產權權能，發展壯大新型集體經濟，賦予雙層經營體制新的內涵”[4]，“要把好鄉村振興戰略的政治方向，堅持農村土地集體所有制性質，發展新型集體經濟，走共同富裕道路”[5]。目前各地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之路各具特色且成效不一，欠發達地區由于地理稟賦差、生計資本組合欠優、產業發展不充分，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緩慢。因此，研究欠發達地區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模式，對欠發達地區實現鄉村振興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與實踐價值。

一、發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是欠發達地區實現鄉村振興的必然選擇

在農業的發展道路問題上，馬克思明確指出：“讓農民自己通過經濟的道路來實現”[6]（P404）。在此基礎上，馬克思恩格斯將“經濟的道路”進一步明確為合作生產。只有通過合作生產，才能“使勞動附屬于資本的制造貧困的殘暴制度，可以被自由平等的生產者聯合的造福人民的共和制度所代替”[7]，也只有把土地“從大農和更大的封建主的私人占有中奪取過來，轉變為社會財產并由農業工人的合作社共同耕種，才能擺脫可怕的貧困”[6]（P30）。中國共產黨將馬克思主義農業合作思想運用于中國的現實，進行了由互助組、初級社、高級社、人民公社的過渡，實現了對傳統農村集體經濟的探索。但由于采取“一大二公”的所有制形式和高度集中的行政化管理制度，農村社會經濟嚴重缺乏活力，農業生產力低下[8]。改革開放后，隨著農村基本經營制度的創新和新的鄉鎮政府管理體制的確立，農村集體經濟主要經歷了統分結合的雙層經營體制的確立、鄉鎮集體經濟的崛起與改制、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等發展階段。2016年12月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的《關于穩步推進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的意見》在延續農村集體經濟核心要素的基礎上，正式提出“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的概念，即“集體成員利用集體所有的資源要素、通過合作與聯合實現共同發展的一種經濟形態，是社會主義公有制經濟的重要形式”[9]。新型農村集體經濟與計劃經濟體制下農村集體擁有生產資料、全體成員在共同勞動基礎上取得勞動報酬的傳統集體經濟模式不同，是一種所有權關系更加明晰、成員主體更加清晰、管理更加民主、分配更加靈活和去行政化的集體經濟發展模式[10]。發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是對馬克思農業合作思想的創新發展，是欠發達地區實現鄉村振興的必然選擇。

（一）發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是適應欠發達地區市場經濟發展的內在要求

鄧小平同志曾明確指出： “社會主義經濟以公有制為主體，農業也一樣，最終要以公有制為主體”[11]。“總的來說，在全國，要鞏固集體經濟，也就是要鞏固社會主義制度，這是根本方向”[12]。這表明，農村集體經濟作為一種經濟體制，是公有制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是社會主義本質屬性在農村的體現。發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是由現階段生產力發展水平及其公有化程度所共同決定的，是適應欠發達地區市場經濟發展的內在要求。一是發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有利于加快欠發達地區農村市場化進程，改變欠發達地區小農戶在市場競爭中的弱勢地位。新型農村集體經濟打破了以往欠發達地區小農戶單打獨斗的發展模式，在堅持農村土地集體所有的基礎上，實現“抱團”發展。避免個體小農戶直接面對外來資本，化解資本下鄉的負外部性和生產經營中的市場風險。二是新型農村集體經濟堅持以市場化配置資源為核心，增強欠發達地區的后發優勢。新型農村集體經濟通過資源變資產，資金變股金，農民變股民，喚醒欠發達地區土地、宅基地等沉睡的資源、整合分散的資金，激活欠發達地區的資源要素。通過集體統籌“山水林田湖草”，克服欠發達地區地貌貧瘠、生態惡劣等實際問題，彰顯“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生態文明理念，使產業鏈與生態鏈“同頻共振”。

（二）發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是補齊欠發達地區公共服務短板的有效途徑

習近平總書記曾指出：“只有不斷發展壯大鄉村兩級集體經濟，才能有效地興辦集體公益事業，發展教育事業”[13]。在鄉村振興戰略實施過程中，發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可以有效彌補政府力量的缺失，補齊欠發達地區的公共服務短板。一是發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是欠發達地區基礎設施建設的重要支撐。通過發展壯大新型農村集體經濟，不斷建設農村水利、道路、電力、飲水等農村公共基礎設施，滿足欠發達地區農村基礎設施建設的發展要求。二是發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是提高欠發達地區農業機械化水平的重要途徑。針對欠發達地區長期維持粗放式、低科技含量的生產經營方式，新型農村集體經濟能夠較好地引進、傳播最新的農業科技成果，提高欠發達地區農業機械水平。三是發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是健全欠發達地區社會保障體系的重要手段。針對欠發達地區存在的脆弱性脫貧、返貧問題，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揮靈活性作用，根據欠發達地區的具體情況設計有針對性的社會保障內容，解決農村社會保障“碎片化”問題，阻斷欠發達地區貧困的“代際遺傳”，織密民生兜底保障安全網。

（三）發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是激活欠發達地區內生發展動力的有力支撐

按照馬克思主義唯物辯證法，外因必須通過內因起作用，任何事物的發展都是內外因共同作用的結果。雖然在脫貧攻堅中，實施“志智雙扶”，起到了較好的作用，但也使某些欠發達地區農民滋生了“等靠要”的心理。因此，激發欠發達地區的內生發展動力也是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現實挑戰。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本身就代表著或宣揚著一種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集體主義，新型農村集體經濟強化了整體觀念，把個人利益的實現融入到集體利益的發展壯大之中，農民在集體經濟的文化氛圍中有更多獲得感、認同感與歸屬感。通過集體主義精神的引領，不僅有效激發了欠發達地區農民的積極性、主動性和創造性，還培養了責任意識、奉獻意識和合作意識，有效改變了欠發達地區農民的“等靠要”心理，激活了欠發達地區的內生發展動力。

二、欠發達地區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模式的作用機理及現實成效

新型集體經濟包含勞動者通過聯合與合作發展經濟的多種組織形態，決定了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的實現方式多種多樣，包括股份經濟合作社、土地股份合作社、村黨支部+合作社等多種形式[14]。隨著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欠發達地區形成了多樣化的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模式，其人均純收入、社會保障制度、居民生活環境、精神文化生活等方面不斷提高，實現了由窮村向富裕村的轉變，為欠發達地區實現鄉村振興提供了現實樣本。本文以東北地區的吉林陳家店模式、西北地區的青海扎西大同模式、西南地區的云南山邑模式為例，闡釋欠發達地區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模式的作用機理及現實成效。

（一）吉林陳家店模式

吉林省農安縣陳家店村在2005年還是一個貧窮落后、村集體負債100多萬的貧困村。2007年，在村黨支部書記林青遠的帶領下，發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形成了“成立股份制企業—合作社規模經營—發展現代企業”的“吉林陳家店”模式。一是堅持規劃先行，激發內生動力。陳家店村多次召開支委會和黨員群眾大會，在充分征求村民意見的基礎上，制定陳家店村2007～2020年發展規劃。二是立足村情，發動村民集資入股、創辦股份合作制磚廠，借助股份合作制磚廠的成功實踐，引領村民將土地流轉到合作社進行統一經營，再由村黨委整合股份制企業和農民專業合作社成立了吉林省眾一農業開發集團有限公司，實現集體經濟規模化、集團化發展。三是把共建共享作為發展原則，將集體經濟收入用于改善農田基礎設施，規劃建設新型農民社區，把村民增收致富、夯實發展基礎作為新型農村集體發展的根本目標。如今的陳家店村已經由2005年之前遠近聞名的貧困村、落后村，一躍成為擁有集體資產1.6億、人均收入1.5萬元的富裕村，先后獲得“全國先進基層黨組織”“全國優秀農業專業合作經濟組織”“中國最美休閑鄉村”“全國文明村鎮”等榮譽稱號[15]（P136）。

（二）青海扎西大同模式

青海省玉樹市扎西大同村，位于平均海拔3 700米的山區。受自然條件和土地資源的制約，農牧產業基礎薄弱，村集體經濟發展嚴重滯后。2010年，受玉樹地震的影響，給扎西大同村帶來了空前的災難，村集體經濟更加薄弱。2012年，在村黨支部書記智扎才仁的帶領下，立足當地自然條件差、生產力發展落后村情實際，以市場化管理模式為抓手，提出了發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的思路。一是盤活各類資產。將長期處于閑置狀態，沒有經濟收益的商鋪、土地通過發包、租賃等方式出讓給有意向的投資商和個體從業者進行開發利用，提高經濟收益。二是針對畜產品賣不出去的難題，通過群眾集資、銀行貸款、私人借貸等多渠道籌措資金，成立了扎西大同畜產品交易有限責任公司，以畜產品交易市場為突破來發展壯大混合型農村集體經濟，積極延伸產業鏈條，發展農畜產品加工產業。三是通過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的發展，村黨支部還向村民發放紅利，承擔了全村村民的參合醫療保險金，帶領村民走出了一條共同富裕之路。2017年，全村集體經濟凈利潤285元，固定資產達4 520萬元，扎西大同村以混合化經營、多元化生產的方式逐漸形成了可供推廣、可供借鑒的“扎西大同”模式[15]（P54）。

（三）云南山邑模式

云南省施甸縣山邑村，地形呈喀斯特地貌，自然條件極端惡劣，曾經是一個典型的無資金、無資源、無資產的“三無空殼村”。在村黨總支書記楊紹武的帶領下，通過采取混合入股、項目資金入股、資產入股等多種模式發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把劣勢變優勢，實現了可持續性發展。一是混合入股。針對當地種植蓮藕的特色產業優勢，采取“黨總支+合作社+農戶+企業”的模式，共同入股山邑村紅蓮種植合作社，同時通過建章立制、規范運行，保障了村民、村集體、村干部“三方共贏”，有效解決了市場經濟條件下“買難賣難”的問題。二是項目資金入股。整合農業項目資金，以“股份合作”形式入股當地的龍頭企業康匯食品有限公司，實現“龍頭企業+合作社+農戶”的發展模式。三是資產出租。由村集體出資修建鍋爐房，將烤爐出租給種煙大戶，收取租金。2017年山邑村集體經濟收入達60萬元，創造了發展集體經濟實現強基惠農的“山邑模式”[15]（P225）。隨著集體經濟的收入增加，發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的社會效益也凸顯出來。一方面，山邑村吸納農村剩余勞動力參與經濟建設，有效解決了村民的再就業問題;通過成立健康合作基金會，有效遏制了村民“因病致貧，因病返貧”問題。另一方面，山邑村將集體經濟資金投入到村內基礎設施的完善和提升上，通過實施美麗鄉村建設，將綠水青山變成了金山銀山。

以上三種欠發達地區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模式表明，新型農村集體經濟是推動欠發達地區農村市場化進程、健全農村基本公共服務體系、激活鄉村振興內生發展動力的有效經濟形態。

三、欠發達地區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模式的現實困境

黨的十九大以來，隨著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欠發達地區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模式迎來了前所未有的機遇。同時，新型農村集體經濟仍然是個新事物，欠發達地區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模式仍處于不斷探索之中，還存在許多問題和弊端，這又使得欠發達地區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模式面臨著現實困境。

（一）欠發達地區農民對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的認識誤區

當前欠發達地區發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農民還存在著思想觀念上的認識誤區。一是對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的作用存在認識誤區。我國欠發達地區農民因思想固化、信息閉塞，在沒有真正看到利益的時候就會對現階段發展壯大新型農村集體經濟帶有深深的偏見，并長時間持觀望甚至是懷疑、不信任的態度。雖然理論上新型農村集體經濟與傳統農村集體經濟區別明顯，但仍有不少人認為新型農村集體經濟就是過去特定時期的“吃大鍋飯、平均分配”，是走“歸大堆”的老路，甚至談“集體”而色變，并認為這種經濟形式在市場經濟條件下不合時宜。二是對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的經營方式存在認識誤區。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實施以來，“分”的思想不斷固化，使欠發達地區農民集體意識淡薄，只看到了穩定經營承包經營這一個層次，而忽視了集體統一經營這一層次，沒有正確認識到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模式在欠發達地區實現鄉村振興中的重要作用。

（二）欠發達地區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的內部管理制度有失規范

當前欠發達地區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的內部管理制度有失規范，這嚴重制約著新型農村集體經濟在實現鄉村振興中的制度優勢。一是欠發達地區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的內部治理結構不完善。現有制度對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的權責，以及政府、村“兩委”在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獨立運營中的定位尚不清晰，農村基層黨組織、村民委員會和集體經濟組織在履行各自職責時存在職能交叉、邊界模糊的問題。二是利益分配機制不完善。在分配制度中存在嚴重的平均主義現象，一些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在分配時依據的是社員的“天然”資格，沒有體現每個社員的工作效率與勞動貢獻，且未對帶頭人實行報酬獎勵，影響欠發達地區農民參與集體經濟發展的積極性。三是民主監督機制不健全。欠發達地區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的最高和最終決策卻往往由集體經濟組織帶頭人決定，容易造成基層治理的“微腐敗”問題，農民的民主議事、民主管理和民主監督往往只流于形式。

（三）欠發達地區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水平較低且模式單一

隨著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欠發達地區涌現出許多發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的強村，如黑龍江的興十四村、天津的毛家峪村、陜西的袁家村、甘肅的吳岳村等，成功地詮釋了欠發達地區發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的多元模式。但根據農業農村部發布的數據，全國收益在50萬元以上的村莊也主要集中在城中村、城郊村和資源充沛的村[16]（P95），而大多數處于內陸，區位優勢不明顯的欠發達地區，農村集體收入來源比較單一，主要依靠土地等資源的出租或開發收入，只有很少的村有投資入股分紅收益和直接的生產經營性收益[16]（P97）。由于欠發達地區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的薄弱，導致其在鄉村振興中不能發揮應有的作用。

（四）欠發達地區發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的政策扶持力度不強

政府對欠發達地區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的政策扶持力度不強，造成欠發達地區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模式缺乏良好的外部保障。一是中央雖然一直高度重視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的發展，但往往是原則性的，并沒有從制度和政策上將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納入鄉村治理的主體范疇，賦予新型農村集體經濟在社區內公平配置資源的權力，導致社區內部資源和外部資源輸入時容易被農村中的各類精英群體壟斷。二是欠發達地區發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缺乏靈活、暢通的融資渠道。欠發達地區的集體經濟在很大程度上需要上級撥款或財政貼息貸款來維持，融資成為制約欠發達地區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的重要瓶頸。三是欠發達地區缺乏發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的人才支持政策。由于欠發達地區高等教育水平低、教育資源匱乏的現狀，導致本土人才缺乏。再加上欠發達地區基礎設施、人居環境等條件并不突出，對外部人才的政策吸引力度很小，甚至鄉村能人學成后也不愿意回到家鄉，形成了人才嚴重匱乏的局面。

四、欠發達地區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模式的實現路徑

面對欠發達地區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模式的現實困境，為了進一步優化欠發達地區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模式，亟須尋找欠發達地區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模式的實現路徑。

（一）強化農村基層黨組織的引領作用，培育集體主義觀念

在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的《鄉村振興戰略規劃（2018-2022年）》中強調：“發揮村黨組織對集體經濟組織的領導核心作用”[17]。從現實來看，欠發達地區新型農村集體經濟模式，都具有一個共性特征——一個像林青覺、智扎才仁、楊紹武這樣有本事、有干勁的帶頭人，都有一個團結奮進、開拓進取、務實高效的農村基層黨組織的支持。因此，要以基層黨建為引領，為欠發達地區發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提供更加可靠的組織保障。一是要強化能人示范帶動。堅持推選黨性原則強、懂經營管理、熱愛農村、責任心強的人擔任集體經濟組織的帶頭人，吸納高素質、具備經營管理能力的優秀人才進入黨員干部隊伍，全面提高欠發達地區農村基層黨組織科學決策水平。二是通過農村基層黨組織的引領帶動，培育集體主義觀念，引導欠發達地區農民摒棄故步自封、封閉保守的思想，樹立積極進取、開放發展的理念。組織村民到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較好的村落實地參觀學習，使欠發達地區農民看到新型集體經濟發展模式的制度優勢，提高村民集體主義意識。

（二）完善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內部管理制度，創建有效的激勵監督機制

完善的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內部管理制度是欠發達地區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的重要保障。一是規范欠發達地區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的治理結構。逐步推動形成村黨組織核心領導、社員民主參與、理事會組織協調、監事會監督執行以及市場績效反饋“五位一體”、公開透明的現代化治理機制，明晰農村集體經濟組織與村委會、村黨支部之間三者的關系。二是完善利益分配機制。實行以按勞分配為主、按股分紅為輔的分配制度。推行集體經濟創收獎勵的報酬制度，激發發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的工作積極性。賦予集體經濟組織帶頭人一定的剩余索取權，降低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的權力尋租行為。三是健全民主監督機制。發揮欠發達地區農民對集體資產民主監督的主體作用，不斷完善和健全董事會、理事會、監事會的制度，提高集體資產的運營質量和效益。

（三）堅持因地制宜的原則，創新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模式

我國欠發達地區的自然資源、區位條件、風土人情差異較大。因此，要立足欠發達地區的區位優勢和資源稟賦，創新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模式。一是改變單一出租土地的發展模式，拓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的發展渠道，根據當地資源優勢，引導農民自愿將土地承包經營權和資產、資金、技術等入股農業經營主體和農村合作金融機構，挖掘欠發達地區特色優勢產業，推動一二三產業的深度融合，發展休閑農業、健康養老、鄉村民俗等新產業、新業態、新模式，通過延伸農業產業鏈、提升價值鏈、打造供應鏈，提高欠發達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的發展效益。二是通過優勢互補，科學分工，實現集體經濟強村對集體經濟弱村的帶動型發展，通過優勢互補，打破區域發展的界限，發展“飛地經濟”。

（四）加大政策扶持力度，強化外部保障

政府要加大政策扶持力度，強化欠發達地區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模式的外部保障。一是從制度和政策上將農村集體經濟納入鄉村治理的主體范疇，給予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在社區內部自主配置資源的基本權力，強化城鄉要素流動，使農村集體經濟組織以規范有序和互利共贏方式引入金融資本和社會資本。二是加強財稅金融支持。政府應繼續出臺促進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的財政政策、金融支持、稅費減免、技術支持等相關政策，增加發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的貸款力度，緩解欠發達地區發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所需要的資金瓶頸。三是加強人才政策支持。通過與涉農高校合作，重點培育和引導本土性鄉村精英參與新型集體經濟發展;通過“引鳳回巢”工程，吸引鄉村能人返鄉創業，不斷補齊欠發達地區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所需要的要素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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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Since the implementation of a rural revitalization strategy unveiled in the 19th National Congress of the CPC， many successful examples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have emerged in economically developed areas， while underdeveloped areas have been the “weak link”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due to the lack of good economic operation mode.？As a new development model of rural collective economy under the condition of socialist market economy， the new rural collective economy is an innovative development of Marxs thought of agricultural cooperation and an inevitable choice for underdeveloped areas to achieve rural revitalization.

Keywords： New Rural Collective Economy; Unerdeveloped Areas; Rural Revitalization

責任編輯：任德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