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增長需要提升消費

姚洋

今年國內生產總值增長設定5.5%左右的目標值，是合理的。實現這個增長目標，我們優勢還是在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當前中國財政政策的力度非常大，在貨幣政策方面，兼容性比較強，也比較寬松一些。

但是在消費端會有阻力，如果消費端不能跟著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起來，要實現目標有些難度。

消費端可能的好消息，或者說我們期待的一個好消息，是到年中的時候疫情管控可能會有所調整。在過去這一年多時間里，我們積累了很多防疫抗疫經驗，現在完全可以做到精準防疫，發現一例馬上完成流調，然后采取相應的措施，可以做得非常精準。如果到今年年中的時候，在能夠實現精準防疫的基礎上，放開國內旅行，甚至在某些城市也可以適當地開放國際旅行，會對消費的增長非常有幫助。

2021年下半年中國經濟增長速度下降，和防疫力度加大有一定關系。

影響消費的另一個比較重要的因素，是居民收入狀況，如果看數據，去年中國居民可支配收入的增長速度已經達到了GDP的增長速度。另一方面，由于疫情之后居民儲蓄是增加的，說明很多人看到未來的不確定性，有意減少了消費，增加了儲蓄。一旦他們看到了經濟向好的趨勢，大家的消費就會增長起來。整個社會信心的提升有助于消費的提升。

當經濟增長沒有達到潛在增長率的時候，國家一旦要刺激經濟，無外乎一個是財政政策，一個是貨幣政策。財政政策今年加碼，貨幣政策還是比較寬松的，其實已經在做了。當然財政政策有一個投向的問題，是更多地投到投資端，還是更多地投到消費端，是可以選擇的。現在看來，我們還是比較習慣于投到投資端而不是消費端。

宏觀經濟學最基本的一條是，當經濟增長速度沒有達到潛在增長率的時候，凱恩斯經濟學就是管用的。凱恩斯一再強調，投資依賴于預期，預期不好大家就不會投資。也就是說投資是內生的，消費當然也有一部分是內生的，但是，消費還有很大一部分事實上凱恩斯說是自主性的消費，有錢就會多消費。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應該把自主性的消費調動起來。經濟是個閉環，一年生產的產品最后要么投資了，要么消費了，而投資又取決于未來的生產。最好的辦法就是把自主消費拉起來，生產就跟著漲，短期內宏觀經濟學就是這么運作的。一百多年來，這是一個被實踐檢驗正確的理論。

消費上不去，生產就上不去，短期來說它是一個閉環。當然還可以考慮進出口，但是進出口占GDP的比例不到2%，占比太小，最重要的還得靠消費和投資。

以前，我們說投資里還有政府投資，但現在地方政府投資的意愿降低了，這兩年很多地方政府投資額度都沒有用完。

這有兩個原因。一是好項目不多了，地方政府越來越理性，不想亂投。第二，2018年要求地方政府降杠桿，地方政府也不想多負債。所以，地方政府投資的拉動作用在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