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黃姚（節選）

粟輝龍

白云流浪，馱著高遠的天空。

追趕太陽的人，執著的影子開始奔跑起來，青山綠水被扔在身后。

黃姚這個名字，讓我一下記住了她，如流水行云般抵達眼眸深處濺起的清瑩。我的內心波瀾不驚，好像颶風隱藏在細小的漣漪里。

熱情的黃姚，如天上的太陽，再遠、再小，都有溫暖的方向。

順江而下，我所抵達的小鎮，總是浮動著凌霄花，淡淡的清麗，吹拂著黃姚的民俗和文化。

人生如戲，戲臺還在，鼓點隨風聲漸行漸遠，臺上已經沒有一個人了。久懸不落的唱詞，在空中結滿了蛛網，而時間一再寬恕了粉墨登場的我們。

說來就來的雨，是黃姚的韻腳。一滴一滴的，落在美人蕉葉片上，落在青磚黛瓦上，落在雨傘上……雖然聲音不盡相同，但小鎮別有一番韻味。

雨還帶著霧，云把雞公山舉起，安放在老人頭頂，像她們頭上巨大的發髻。因此能走到雞公山，但走來走去，也沒走出這方圓百十里。

豎流的泉水和雨水，橫流的物欲與喧囂，都被黃姚一一寬懷接納。

雨還在滴落，而雨聲是干燥的，風一般清爽。瓦下聽風，走動的云，像一塊海綿，它總有擠不完的東西。即使什么都沒有了，還有檐下的雨滴繼續滴落。

滴滴傳遞，濕了街道，潤了黃姚。雨水，最終給了姚江。

4

姚江環繞黃姚，水汽蒸騰。江邊的竹子，長成了自己理想的顏色。

反復呼喚，竹梢順著竹節爬到了空中，也必須垂下頭來，悉心傾聽江水的吶喊。竹葉翠綠，仿佛在釣自己的倒影，抑或閱讀自己的履歷。

用成熟的竹子，捆綁扎成竹筏，放在水里，我們能讓它產生順從之美。

時光里的黃姚，仿佛古代的大家閨秀。油紙傘的腰肢，紅木窗的月色，水晶鏡的面影。古典而端莊的字與詞，華麗不失干凈，一個個爭先恐后又規規矩矩，歡喜地守候她。

詩意在六月讓我們不期而遇，嫣紅的神態像一位熟人，她抬起臉頰看我的時候，我已經走遠。從此黃姚就在我的念想里，像盛開的凌霄花，染紅我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