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黃姚……

馬培松

在黃姚，小溪像一個倦于奔波的旅人，顯得那樣慵懶、舒展、安靜。古老的小橋從它身上跨過去，構成一幅美麗的風景畫，構成一種古老的詩意。

一株巨大的小葉榕，就矗立在小溪的拐彎處，開枝散葉，櫛風沐雨。

不知是先有樹還是先有旁邊的那一幢幢依溪而上的嶺南民居，這種中國式審美所傳遞的既出世又入世的意境，讓人不由得停下腳步。

世居于此的壯族小販熱情地招呼我們落座。她是一個中年婦女，她臉上的樸實和生意人少有的淡定，讓我感受到一種陌生的親切。她說，從她家這個地方望過去，溪、橋、老式的嶺南民居和遠處的山、頭頂的天空，就是黃姚古鎮的景眼！

拍照的位置已經下到溪的邊緣了。這時，我才發覺，看似平靜的溪水其實是流淌的，而在經過黃姚古鎮這一段卻是這么安靜、清澈，像古鎮老街上每一個靜靜的流動的日子。

突然，我好像被一道閃電擊中，多日來我被糾纏、被捆縛的心猛然為之一動，整個身體在莫名的震動中被一種巨大的力量一分為二，重的部分散入腳下的泥土，輕的部分則化作一縷清風，而我就在那一縷清風中自由飄蕩，在水面、在樹梢、在空中、在黃姚的時間與空間、過去和未來……

有人說，人類的愚蠢就在于有問必答。此刻，面對這猝不及防，我的愚蠢卻是無法對自己提出問題，而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求之不得的人生狀態呢？

入夜，我獨自坐在這榕樹下，透過樹蓋仰望著天空閃爍的繁星，進而專注地享受著另一個我像落葉、像嵐煙、像塵埃、像樂音、像鳥鳴，在黃姚的清風中飛翔、徜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