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鍇,董國利
(重慶醫科大學研究生院,重慶 400016)
抑郁是一種能嚴重干擾個人工作生活學習的心理疾病[1],表現出抑郁癥狀不代表個體患有抑郁癥。已有研究表明,長期存在抑郁癥狀可能發展為抑郁癥[2],如不能及時進行心理干預治療,可能造成患者自殺等嚴重后果[3]。臨床醫學碩士處于青年心理狀態不穩定階段,較大量的科研和臨床工作使他們學業壓力較大,調查顯示,部分醫學研究生具有或重或輕的抑郁情緒[4]。學業壓力是臨床醫學碩士生最主要的心理壓力源[5],臨床醫學碩士需要學習的理論知識較多,要經常面臨各種臨床工作[6],認為學業壓力是造成他們出現抑郁癥狀的主要原因[7]。應對方式是指個人在遭受心理壓力事件后所做出的應激反應,有研究表明,應對方式不同,對個人心理健康造成的影響也不同。積極的應對方式能極大限度地降低其對個人心理健康的負面影響。已有研究表明,學業壓力與應對方式存在相關關系,學業壓力越大,醫學生應對方式越消極[8]。因此,抑郁癥狀與學業壓力、應對方式密切相關。本文以臨床醫學碩士為對象,探尋不同應對方式在學業壓力與抑郁間的中介作用。
于2021年4月—5月在西南某醫科大學臨床醫學碩士中按年級分層隨機抽樣進行問卷調查,發放900份問卷,刪除無效問卷,最終獲得有效問卷862份,有效率95.8%。調查對象納入標準:(1)該校在讀臨床醫學類研究生;(2)具備正常成人思維,能夠正確理解問卷中的題項;(3)自愿參加本次調查。
本次研究調查設計是橫斷面調查研究。通過發放調查問卷方式,收集被調查者的基本情況、學業壓力情況、應對方式情況、抑郁癥狀情況。
1.2.1 研究生學業壓力量表 該量表來自程利娜等[9]編制的研究生壓力源量表學業壓力分量表,含有10個選項,采用5點計分方式,分數越高則代表調查對象的學業壓力越高,信效度均為良好。在本次研究中該問卷Cronbach’s α系數為0.907。
1.2.2 特質應對方式量表 該量表由姜乾金編制,包含積極應對量表和消極應對量表,每個量表包含10個題目,1~5級對應“從不”“很少”“有時”“常常”“總是”,得分越高表示越傾向采用此種應對方式,具有良好的信度、效度。兩個量表Cronbach’s α系數均為0.868。
1.2.3 抑郁癥狀量表 該量表來自癥狀自評量表中抑郁分量表,含有10個題目,1~5級評分對應“沒有”“很輕”“中度”“偏重”“嚴重”,當量表均分>2時,代表個體出現抑郁癥狀。該量表擁有良好的信效度,廣泛用于各人群心理癥狀的自評檢查,本次調查其Cronbach’s α系數為0.896。
1.2.4 基本情況問卷 該問卷用來了解被調查研究生的基本情況,例如性別、年級、培養方式等。
使用SPSS 22.0軟件進行量表一致性檢驗,數據統計描述使用Spearman進行相關分析,使用秩和檢驗、多個樣本的秩和檢驗方法為用卡方檢驗做近似計算,故統計量為χ2,進行差異比較,并運用SPSS內部的PROCESS插件,利用Bootstrap法進行多重中介效應分析。本次研究統計數據顯著性水平取0.05。
862名調查對象中,男性280人(32.5%)、女性582人(67.5%);一年級學生286人(33.2%)、二年級學生297人(34.5%)、三年級學生279人(32.4%);全日制碩士812人(94.2%)、非全日制碩士50人(5.8%);學術學位碩士415人(48.1%)、專業學位碩士447人(51.9%)。
結果顯示,臨床醫學碩士學業壓力得分均數為2.22,標準差為0.78;積極應對方式得分均數為3.21,標準差為0.65;消極應對方式得分均數為2.59,標準差為0.66;抑郁癥狀得分均數為1.47,標準差為0.63。當抑郁癥狀得分>2,代表臨床醫學碩士表現出抑郁癥狀,有135人(15.7%)顯示抑郁癥狀。
做學業壓力、特質應對方式、抑郁癥狀在不同人口學特征上的差異比較,結果顯示,男性碩士在學業壓力、積極應對方式、消極應對方式、抑郁癥狀上與女性有著顯著差異(P<0.01);全日制碩士與非全日制碩士、學術型碩士與專業型碩士在學業壓力、積極應對方式、消極應對方式、抑郁癥狀上沒有顯著差異(P>0.05);不同年級的碩士在學業壓力、積極應對方式、消極應對方式、抑郁癥狀上存在顯著差異(P<0.01),具體見表1。
表1 不同人口特征下的差異比較(±s,分)
人口特征 學業壓力 積極應對方式 消極應對方式 抑郁癥狀男女Z P學術學位專業學位Z P全日制非全日制Z P研究生一年級研究生二年級研究生三年級χ2 P 2.12±0.87 2.28±0.73-3.68<0.01 2.22±0.77 2.22±0.81-0.01 0.989 2.23±0.79 2.17±0.77-0.55 0.580 2.03±0.73 2.46±0.76 2.43±0.82 64.44<0.01 3.27±0.70 3.19±0.63-2.02<0.01 3.24±0.66 3.19±0.64-1.07 0.283 3.22±0.65 3.20±0.59-0.038 0.970 3.35±0.62 3.06±0.66 3.08±0.67 47.58<0.01 2.37±0.68 2.70±0.62-6.69<0.01 2.63±0.66 2.56±0.65-1.15 0.252 2.60±0.66 2.50±0.56-1.58 0.110 2.47±0.63 2.76±0.63 2.72±0.67 43.47<0.01 1.42±0.61 1.51±0.64-2.82<0.01 1.52±0.66 1.43±0.61-1.80 0.070 1.48±0.64 1.35±0.47-1.27 0.200 1.31±0.47 1.63±0.67 1.72±0.79 82.73<0.01

表2 臨床醫學碩士研究生學業壓力、特質應對方式、抑郁癥狀的相關性分析
如表2所示,相關性分析結果顯示,臨床醫學碩士學業壓力與積極應對方式呈顯著負相關(P<0.01),與消極應對方式、抑郁癥狀呈顯著正相關(P<0.01);抑郁癥狀與積極應對方式呈顯著負相關(P<0.01),與消極應對方式呈顯著正相關(P<0.01)。
為了檢驗特質應對方式在學業壓力對抑郁癥狀影響中的中介效應,先對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采用由溫忠麟等[10]提出的“利用Bootstrap法(重復抽樣5 000次)分析中介效應檢驗方法”,即本次研究中學業壓力為自變量X,積極應對方式和消極應對方式分別為中介變量M1、M2,抑郁癥狀為因變量Y,構建3個回歸方程(回歸方程1:Y=cX;回歸方程2:M=aX;回歸方程3:Y=c'X+bM),檢驗其標準化系數,結果見表3。3個回歸方程中的自變量系數均顯著,95%CI置信區間均不包含0,證明積極應對方式和消極應對方式在學業壓力與臨床醫學碩士抑郁癥狀間中介效應顯著,學業壓力可直接影響抑郁癥狀,也可以通過積極和消極應對方式來間接影響抑郁癥狀。學業壓力對抑郁癥狀的標準化回歸系數c(0.673),在加入積極應對方式和消極應對方式為中介變量后,直接影響降至0.377。系數a與系數b的乘積與c'同號,代表積極應對方式和消極應對方式均起著部分中介效應作用,中介效應值占總效應比(ab/c)分別為9.3%、34.7%。

表3 多重中介效應檢驗
結果顯示,135人(15.7%)呈現出抑郁癥狀,高于其他研究中臨床醫學碩士7.08%的抑郁檢出率[11]。不同性別、年級臨床醫學碩士在學業壓力、特質應對方式、抑郁癥狀上存在顯著差異(P<0.01),這與其他研究者發現性別在應對方式、年級在心理健康上存在差異(P<0.05)的研究結果相似[12]。男生感受到學業壓力水平比女生低,男性相較于女性更傾向于以積極的方式去應對學業壓力。男生的抑郁癥狀得分低于女生,原因可能是相較于女性,男性在處理壓力時往往更加冷靜、敢于直面問題[13],同時可能與男性刻板印象有關,男性往往自認為有著更堅強的性格以及對待壓力有更強的適應力。碩士一年級與二年級、三年級相比,學業壓力、消極應對方式、抑郁癥狀得分最低,積極應對方式得分最高,造成差異的原因可能是不同年級研究生所處境況和心態的不同。一年級研究生剛進入研究生階段,學業上壓力較小,高年級學生學業任務更加繁重,不僅要學習專業的理論知識,還要進行各種案例討論、撰寫論文等[14]。
學業壓力、特質應對方式、抑郁癥狀三者間存在顯著的相關關系(P<0.01),學業壓力與抑郁癥狀呈顯著正相關,說明學業壓力越大,臨床醫學碩士抑郁癥狀越嚴重。學業壓力既能顯著正向預測消極應對方式,也能顯著負向預測積極應對方式,與在高壓力下,個人會傾向選擇較為消極的應對方式的調查發現相似[15],代表較大學業壓力者,消極應對方式得分較高,較小學業壓力者,積極應對方式得分較高。
學業壓力對臨床醫學碩士抑郁癥狀的影響既可以直接影響,也可以通過不同應對方式間接影響,積極應對和消極應對中介效應值占比分別為9.3%和34.7%,總效應中來自學業壓力的占比為56%。與積極應對方式相比,消極應對方式在導致臨床醫學研究生抑郁癥狀的總效應中有著更大的占比,即學業壓力通過消極應對方式對抑郁癥狀進行間接影響的作用不容忽視,這與其他人研究中發現消極應對方式的中介效果大于積極應對方式、中性應對方式的研究結論相似,可能因為抑郁本質含有消極層面的心理狀況,會更多地發生在較低心理素質的對象上。素質壓力理論也認為,抑郁是外界和內在共同作用的結果,外界壓力會更加激發個人易感性素質,容易使個體否定自我,加重抑郁癥狀[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