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若麟

日益緊張的國際關系使全球軍備競賽如火如荼。新華社
2021年1月27日,俄羅斯總統普京在世界經濟論壇上的一次視頻演講中提出警告,當今世界狀況與20世紀30年代相比,存在著非常相似的地方:一場潛伏的嚴重危機很有可能使世界陷入一場“所有人反對所有人”的沖突甚至戰爭之中。
大約100年前,世界爆發一場全球性經濟危機,史稱“大蕭條”。“大蕭條”于1929年10月24日從美國股市下跌開始,幾天內便形成華爾街股災,進而席卷全球,對幾乎所有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均形成毀滅性打擊。所有的經濟指標均下挫,幾近全盤崩潰。“大蕭條”導致當時國際關系格局日益緊張,各國民族主義和民粹主義亢奮,進而成為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導火索……
今天,世界面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已成為共識。當我們沉靜下來反思、追溯的話,可以發現普京所警告的變局中的歷史發生某種意義上的重演絕非杞人憂天……
美歐發達國家會不會如百年前那樣發生經濟衰退,甚至走向“大蕭條”,是各國經濟學家們都在關注的熱門話題。當然,原因有所不同,今天西方經濟衰退從2008年就已開始,新冠肺炎疫情使之更趨嚴重。從各個領域看,新冠肺炎疫情都在成為全球經濟衰退的催化劑。
從政治角度觀察,美歐發達國家內部則在發生社會和政治矛盾尖銳化、極端化、暴力化的傾向,極右翼勢力急劇膨脹。
從全球視野來看,我們可以看到試圖將世界一分為二,區分“敵我”對立陣營的動作不斷:美國國內有一股勢力竭力拉攏世界部分所謂的“民主國家”來組成一個陣營聯盟,并制造出“中、俄敵人”的幻象……
在這樣的背景下,全球軍備競賽如火如荼,特別是美國軍費預算再創歷史新高,這充分證明了美國總統艾森豪威爾在1961年離任時警告美國和世界人民需要警惕的“軍工復合體”不僅存在,而且依然有著很大的影響力;而“軍工復合體”存在本身,就意味著戰爭的危險!如果我們再進一步深究時就可以發現,有人挑起俄烏之戰并達成了目的!這一切,都標志著今天的世界確實如普京所言,正處于一個類似于百年前那樣的危險的十字路口。
美歐因為新冠肺炎疫情引發的經濟衰退進而導致其內部產生嚴重的全面社會矛盾、分歧和沖突,是最嚴重的危機源。歷史告訴我們,最危險的往往是最不起眼的矛盾,表面上看似乎意識形態矛盾是當今世界的主要矛盾,但實質上,西方內部民族產業資本與跨國金融資本之間的利益分野才有可能是最危險的矛盾。
所謂的“民選體制”能夠“穩定”“順利”地運行的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其幕后的統治者——資本、包括金融資本和產業資本——處于同一條陣線上。直到20世紀八九十年代,跨國金融資本與西方各國產業資本依然在共同向世界其他地區實施“經濟殖民”、攜手獲利,因而雙方能夠和平共處。然而,雙方在全球化進程中攜手獲利的時代已經結束。跨國金融資本尋求的是資本在全球自由流動而謀取利益最大化。二戰后,金融資本通過跨國投資、交叉持股甚至家庭聯姻等多種方式,已經形成一個龐大的跨國金融利益集團。他們多面投資,并通過對全球其他產業資本的控股而一直在全球化中受益。
近年來,西方產業資本由于來自一些發展中國家迅猛崛起而在競爭中開始處于下風。其直接后果便是企業倒閉、失業上升、經濟增長停滯……因此,西方產業資本開始轉向反對全球化,試圖用“逆全球化”“重新工業化”等方式來阻止這些國家沖擊西方產業資本的利益。于是產業資本與跨國金融資本在對待全球化問題上便產生了尖銳對立;這一對立立即導致“民選體制”運行本身出現問題;美歐“民選體制”國家都出現了極右翼膨脹的現象,如同百年前一樣……
產業資本是具有國界性的,而金融資本則具有鮮明的跨國特性。過去,具有國界的產業資本之間發生沖突時,便是戰爭,甚至是世界大戰。而今天民族產業資本與跨國金融資本發生沖突,究竟會導致什么樣的后果,則是一個新的課題。
特朗普曾在一場非常著名的挑戰“影子政府”的演講中,將他的對手描述成:“由大財團和媒體公司資助的華盛頓當權派”,將他的選舉稱為“我們國家生死存亡的斗爭”,“將決定我們是一個自由的國度,還是我們只有民主的假象、實際卻被一小撮全球特殊利益集團控制”……
這個“一小撮全球特殊利益集團”無疑就是指跨國金融資本。今天西方國家內部潛伏的巨大危機,就是緣于反對“一小撮全球特殊利益集團”的力量正在以極右翼的面目在西方世界迅猛崛起。類似二戰前夕面臨全面政治、經濟和社會危機的西方正出現在我們的眼前……
當前,我們可以預感到,世界格局正在重演百年前的態勢,其趨勢如下:
一是西方“民選體制”開始出現歷史上從未有過的危機,且這種危機不僅將會常態化,而且正在因為西方應對新冠肺炎疫情不力而進一步尖銳化。危機的特征將是高失業率、低經濟增長、生活水準下降、通貨膨脹劇增、社會矛盾劇增……
二是西方政治將再度如百年前一樣出現極端化趨勢。極右翼在美歐發達國家均迅猛崛起,并導致社會矛盾呈現暴力化傾向。
三是西方國家乃至全球很可能再度出現反猶浪潮。
從目前的形勢來看,西方產業資本與跨國金融資本在全球化問題上的沖突一時找不到利益融合的途徑和模式。由此,普京提及的“所有人反對所有人”中的矛盾便表現出來。而在一百年前,正是這個矛盾引發了第二次世界大戰。
法國著名猶太裔學者雅克·阿塔利早在10多年前的一部著作《未來簡史》中就已經為我們勾勒了21世紀人類將最終走向“超級民主化”、建立世界級政府而一統天下的未來歷史。他筆下的“超級民主”,是一種“可控民選”,控制選出來的“總統”是為資本利益、為西方服務的。
應該指出的是,西方內部兩大資本的矛盾和沖突正在導致一場深刻的世界性危機;這場危機有一個爆發的時間節點:2024年11月美國總統大選。一旦產業資本卷土重來,跨國金融資本會如何反應,將非常危險,而特朗普要是真的再次上臺,會對全球極右翼帶來何等沖擊和推動,會造成西方世界多少國家極右翼上臺執政、進而造成類似二戰前夕的世界格局,令人注目。再或者特朗普再次競選失敗,而其選民又不接受這一失敗,會導致什么樣的后果,同樣極度引人關注……
所有國際問題專家都清楚,世界性危機降臨時只有一個可能的解決方案,那就是矛盾外移。然而,轉移的方向并不是很多。這時,中國將很有可能被列為目標,這對中國而言是非常危險的,我們必須未雨綢繆!聯想到2022年初安理會5個核大國發表聯合聲明,宣布不打核戰爭。這當然是好事。但其潛臺詞是否準備打常規戰爭呢?這不得不令人多一個心眼……
百年前的中國積貧積弱。盡管如此,面對日本的野蠻入侵,中國依然進行了英勇無比、犧牲巨大的殊死抵抗,并最終贏得了勝利。今天的中國已經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并看到了西方正在走向危機、進而有可能導致世界和平受到威脅的危險跡象。而今天看來,阻止戰爭只有一個方法:建立人類命運共同體。
(摘自七一網 七一客戶端/《新民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