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學生思想行為狀況的學段比較
——基于上海市的大樣本調查

陶志歡 閆東方

(1.上海大學 數碼藝術學院，上海201800；2.上海青年管理干部學院 黨辦，上海200083)

中辦、國辦印發的《關于深化教育體制改革的意見》中強調要構建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引領的大中小幼一體化德育體系。針對不同年齡段學生，科學定位德育目標，合理設計德育內容、途徑、方法，使德育層層深入、有機銜接，推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內化于心、外化于行。[1]習近平總書記在學校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師座談會上的講話中也強調，在大中小學循序漸進、螺旋上升地開設思想政治理論課非常必要，是培養一代又一代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的重要保障。[2]中學作為人才培養承上啟下的關鍵階段，分初中、高中和中職等不同學段，了解學生思想行為狀況階段性變化，對做好銜接教育工作意義重大。為此，上海市青少年研究中心在2021年1月對全市中學生進行抽樣調查，對其思想行為狀況開展比較研究。

一、調查的基本情況及研究框架

本次調查從初中生、高中生和中職生的政治信念、日常生活和未來期待三個維度出發，綜合運用單選、多選、賦值題等多種題型，編制《中學生思想行為狀況調查問卷》，并借助青少年研究數據平臺網絡調查系統向全市包括重點與普通、公辦和民辦在內的初中、高中和中職學校發放問卷，共回收有效問卷23 983份，其中包括所有年級的初中生13 553人、高中生8 606人、中職生1 824人；男生12 230人(占51%)，女生11 753人(占49%)；00后出生的學生23 913人(占99.7%)；少數民族學生527人(占2.2%)；城鎮戶籍學生15 394人(占64.2%)，農村戶籍學生2 534人(占10.6%)，持有居住證學生4 164人(占17.4%)，其他人員1 891人(占7.9%)。運用EXCEL軟件對調研數據進行統計、交叉及回歸分析。

本研究的對象是中學生的思想行為狀況，縱向的時間維度分解為現狀和未來兩個層面。現狀層面分為政治思想維度(側重對中學生思想政治品德的考察)和日常生活維度(注重對中學生日常行為心理的考察)，前者分為政治認同度、政治思考力、公共事務參與度、主流價值觀認同度和科學人生觀認同度；后者分為媒體選擇、課外閱讀、偶像崇拜、精神壓力和自我評價。未來層面主要是中學生對未來的規劃意識和信心狀況(偏重對中學生未來打算與信心度的考察)，而做好規劃的前提是了解對現狀的滿意度，其中教育生活滿意度位居核心位置，因此也分為三個方面：教育生活滿意度、人生規劃意識和未來期待信心度。

二、調查的主要發現與對比分析

(一)政治信念與人生價值

政治信念一般是指公民對政治事業或政治活動的主張和原則的認同，以及由此產生的支配其行為的內在思想和態度。本研究把政治認同度作為政治信念的首要組成部分，同時認為政治思考力是建立政治信念的前提，而把公共事務參與度作為檢測政治信念是否樹立的最終指標。人生價值在本研究特指對主流價值觀和科學人生觀兩方面的高度概括。前者指社會中處于主流地位的價值取向，后者指馬克思主義所倡導的為人民的利益而不懈奮斗的人生觀。

1.政治認同度比較

主導政治觀認同度是指人們對一個社會或國家中居于主導地位的政治主張的接受程度。設定0分代表認同度最低，10分代表認同度最高，調查發現，不同學段中學生對“共產主義遠大理想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共同理想”“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必須堅持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最本質的特征是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是黨和國家必須長期堅持的指導思想”“當代中國愛國主義精神的本質要求是愛黨愛國愛社會主義的統一”等標識政治觀的各項指標的認同度整體較高，均在8.62分以上，其中初、高中生均在9.03分以上。從標準差看，初、高中生的政治認同度差異在2.03至2.15之間，中職生在2.37至2.49之間。可見，初、高中生政治觀認同度相對更高，且內部分歧度差異小；中職生政治觀認同度相對較低且內部分歧度相對較大。

2.政治思考力比較

政治思考力是指人透過政治現象把握政治本質的能力，表現在人面對政治事件時能否形成精準的認知，從而把握政治事件背后的規律。它包括政治敏銳性、分析力和判斷力。調查顯示，高中生關注思考“涉及國家主權、民族利益及尊嚴的重大事件”和“敵對勢力在意識形態領域的滲透”等問題的占比最高，分別占73.8%和63.9%；初中生關注思考“民族分裂活動”等問題的占比最高，占63.0%；中職生關注思考“收入差距”和“群體性沖突”等問題的占比最高，分別占39.8%和45.7%。民族分裂活動多通過表象呈現，敵對勢力的意識形態滲透多在隱蔽戰線，一定程度上反映出高中生比初中生有更強的政治思考判斷力，而中職生更傾向于關注那些看來易控制或與自身利益關聯密切的生活細節。

調查表明：對“學生沉迷游戲，在網絡中獲得自我價值”最敏感的是初中生，占63.0%；對“易被熱點問題裹挾，受負面情緒影響”最敏感的是高中生，占54.7%；選擇“這不關我事”最多的是中職生，占16.8%。可見，初中生對可直觀的表象更為敏感，高中生更善于分析深層次問題，而中職生幾乎放棄對政治議題的判斷，選擇遠離政治敏感地帶，這表明其思考問題的視野狹窄，且意愿不強。與此相應，對國內外時政信息最為關注的是高中生，占比分別為71.9%和64.1%；對社會民生、教育文化類信息最為關注的是初中生，占比分別為41.9%和35.3%；對生活娛樂類信息最為關注的是中職生，占比為52.1%。

3.公共事務參與度比較

公共事務指為滿足社會全體或一定群體成員的需要，體現共同利益，讓人共同受益的事務。設定1分代表最低參與度，5分代表最高參與度，調查發現：不同學段中學生對“我能自覺、準確地完成垃圾分類”“如果遇到路人有困難，我會及時伸出援手”“發現有危害國家和集體利益的人和事，我會向老師或有關部門反映”“在網上看到涉黃、詐騙、抄襲等有害信息，我會通過相應渠道反映”“學校就有關事項征求意見時，我會積極表達想法”的符合度均在3.99分以上。可見，在線下，無論是體現公民責任感的社會參與度，還是體現政治覺悟性的政治參與度均較高，而對“我經常在網上發表自己的一些看法和評論”的符合度均在3.68分以下。可見中學生的線下參與度高于線上參與度。從學段看，線下公共事務參與度上，初中生高于高中生，高中生又高于中職生，線上則完全相反。從標準差看，線上參與的標準差值均在1.21及以上，線下參與的標準差值均在0.99及以下，線上參與的差異幅度大于線下參與的幅度。

4.主流價值觀認同度比較

設定1分代表最低認同度，5分代表最高認同度，調查對象對“奮斗創造幸福”“人生的價值在于奉獻”“以青春之我成就中國夢”“國家有危難時，我愿意挺身而出”“中學生應成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堅定信仰者、積極傳播者和模范踐行者”等主流價值觀的贊同情況均在4.23分及以上，且初中生對主流價值觀的認同度總體略高于高中生，而對關鍵時的行為表現或較難實施的行為認同度則略低于高中生。而中職生對主流價值觀的認同度均相對偏低。從內部分歧看，初中生低于高中生，高中生又低于中職生。即按照初中、高中或中職的順序，其主流價值觀認同度整體逐步走低，但內部認同度的分歧卻逐步增大。

5.科學人生觀認同度比較

調查對象對“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人生苦短，應及時行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向往‘佛系’人生”以及“一朝成‘錦鯉’，奮斗少十年”等反科學人生觀的態度情況如表1所示。在全部6個指標項上，有3個指標，高中生略高于初中生；另外三個維度，初中生略高于高中生，中職生均相對較低。從標準差看，初中生對馬克思主義科學人生觀的認同度相比中職生和高中生內部分歧略大。

表1 中學生及不同學段中學生科學人生觀認同度比較

在人生最看重的價值方面，初中生選擇比例從高到低依次為親情(78.2%)、健康(71.1%)、友誼(57.2%)、知識(35.6%)、自由(19.2%)、愛情(11.2%)、信仰(10.6%)、財富(9.7%)、名譽(4.7%)和地位(1.5%)；高中生依次為親情(72.3%)、健康(59.2%)、友誼(55.5%)、知識(26.0%)、自由(25.6%)、愛情(24.3%)、財富(16.8%)、信仰(11.6%)、名譽(5.0%)、地位(2.6%)；中職生依次為親情(72.9%)、健康(59.1%)、友誼(54.7%)、財富(30.1%)、愛情(27.1%)、自由(20.4%)、知識(17.1%)、名譽(7.8%)、信仰(6.2%)、地位(3.3%)。總體而言，調查對象對親情、健康和友誼的選擇基本一致，差異在于初、高中生較重知識，中職生更重財富。值得注意的是，無論哪個學段，對于信仰的選擇，排名均相對靠后。

表2 中學生政治信念與人生價值OLS回歸模型統計結果(N=23983)

從表2可以看出，不同學段中學生在政治信仰與人生價值上存在一定的顯著性差異。在政治認同度上，設定1分代表非常不認同，10分代表非常認同，則高中生政治認同度顯著高于非高中生0.167分，中職生顯著低于非中職生0.448分；在公共事務參與度上，設定1分代表不參與，5分代表積極參與，則中職生顯著低于非中職生0.058分；主流價值觀認同度上，設定1分代表非常不認同，5分代表非常認同，則初中生主流價值觀認同度顯著高于非初中生0.025分，高中生顯著高于非高中生0.024分，中職生顯著低于非中職生0.139分；在科學人生觀認同度上，設定1分代表非常不認同，5分代表非常認同，則高中生科學人生觀認同度顯著高于非高中生0.121分，中職生顯著低于非中職生0.433分。

(二)日常行為與心理狀態

1.媒體選擇比較

調查顯示：初中生看報紙雜志(36.8%)、電視廣播(59.7%)、國內綜合性新聞網站(33.8%)、政府和學校網站(35.8%)的比例高于高中生和中職生；高中生使用小眾輕博客產品(9.9%)、知乎(22.6%)、國外網絡渠道(11.2%)、國內視頻類網站(59.4%)的比例高于初中生和中職生；中職生使用手機短視頻App(67.5%)、網絡直播平臺(15.5%)、貼吧(19.9%)、小說類網站(16.4%)的比例高于初、高中生。可見，初中生選擇媒體更偏傳統和官方，高中生偏現代和多元，中職生更偏娛樂性。

2.課外閱讀比較

調查顯示：初中生選擇科普科幻(48.1%)、搞笑幽默(49.4%)、歷史人物(43.5%)、課程教材(23.0%)的比例高于高中生和中職生；高中生選擇恐怖懸疑(36.6%)、耽美作品(15.6%)和同人小說(19.8%)的比例高于初中生和中職生；中職生選擇網絡(46.0%)、言情(29.7%)、武俠小說(22.3%)及“不愛閱讀”(6.8%)的比例高于初中生和高中生。可見，初中生選擇課外書籍類型偏向學習知識類，高中生更注重多元審美類，中職生偏休閑類或不讀書。

3.崇拜對象比較

在崇拜對象上，初中生選擇父母(47.8%)、科學家(43.2%)、政治領袖(36.9%)、軍事將領(22.8%)、教師(37.2%)、英雄模范(32.7%)的比例高于高中生和中職生；高中生選擇文化名人(39.2%)和體育明星(26.9%)的比例高于初中生和中職生；中職生選擇歌手明星(40.8%)、虛擬人物(20.8%)、自己(19.3%)、商界名人(14.8%)、網紅(7.0%)以及“我不崇拜”(21.8%)的比例高于初中生和高中生。且從初中到高中、中職，崇拜對象逐漸從身邊人(如父母、教師)或符合主流價值觀的群體(如科學家、英雄人物)向更遠的領域(如政治領袖、虛擬人物)或符合多種心理需求和多元審美觀念的群體(如歌手、明星、網紅)轉移。同時按照初中、高中和中職生排序，崇拜科學家(43.2%、37.9%和24.5%)、政治領袖(36.9%、35.0%和26.3%)、教師(37.2%、24.8%和23.7%)和英雄人物(32.7%、30.6%和22.0%)的比例逐漸下降，崇拜歌手或影視明星(31.1%、38.0%和40.8%)、游戲動漫虛擬人物(15.3%、17.9%和20.8%)、自己(15.5%、17.5%和19.3%)、商界名人(11.2%、13.0%和14.8%)以及“我不崇拜”(13.6%、16.6%和21.8%)的比例逐漸上升。

4.精神壓力比較

調查顯示：初、高中生選擇學業壓力(78.9%和85.3%)、沒有自我放松時間(47.0%和44.0%)的比例高于中職生；高中生和中職生選擇教師育人方式(23.5%和22.6%)、人際關系(34.0%和40.8%)、情感焦慮(30.9%和40.0%)以及對國家(11.6%和12.5%)和個人發展前景擔憂(48.8%和48.3%)的明顯高于初中生。總體而言，中職生相比初高中生學業壓力相對較輕，但在人際關系、情感困惑以及個人和國家發展上有更多憂慮；高中生面臨高考，對個人發展有更多憂慮。伴隨學段提高而來的是生理更趨成熟，高中生、中職生情感困惑和焦慮的比例也隨之增加。

5.自我評價比較

在自我評價上，初中生選擇比例從高到低的是愛國(47.2%)、自信(41.8%)、快樂(33.4%)、宅(24.1%)、自由(23.5%)、進取(23.1%)、獨立(18.6%)、元氣滿滿(17.7%)、佛系(16.7%)、包容(15.4%)、自我(15.2%)、萌萌噠(9.5%)；高中生選擇比例從高到低的是愛國(45.9%)、自信(33.4%)、自由(30.1%)、佛系(27.0%)、快樂(26.2%)、宅(25.7%)、進取(22.4%)、獨立(19.6%)、包容(16.8%)、元氣滿滿(14.8%)、自我(14.8%)、萌萌噠(6.7%)；中職生選擇比例從高到低的是愛國(41.4%)、自由(32.3%)、自信(30.0%)、宅(28.9%)、佛系(26.2%)、快樂(24.5%)、獨立(20.5%)、包容(20.0%)、自我(19.3%)、進取(14.0%)、元氣滿滿(14.0%)、萌萌噠(6.8%)。三類學生排序在大方向一致，即正面詞語大多居前、負面詞語多數靠后中又有差異。且選擇比例按初、高中和中職排序，漸降的指標有愛國、自信、快樂、進取和元氣滿滿；漸升的指標有自由、獨立、佛系、宅、包容。可見，中學生自我評價總體積極，但隨學段升高正面評價有所減少。

(三)人生規劃與未來期待

1.生活及教育滿意度比較

設定5分代表滿意度的最大值，1分代表滿意度的最小值，則不同學段中學生對學校生活的滿意度均在4.14分以上，對上海教育的滿意度均在4.10分以上，且學生對生活的滿意度略高于對教育的滿意度。學段與滿意度總體上呈負相關。整體而言，從初中到高中、中職，學生對生活和教育的滿意度在下降，中職生(4.14)對教育的滿意度略高于高中生(4.10)。從標準差來看，從初中到高中再到中職，學生對生活和教育滿意度的內部分歧是遞增的。

2.人生規劃意識及落實度比較

在人生發展規劃上，初中生選擇“有想法但無規劃”的比例最高(56.4%)，高中生選擇“有規劃且正在實施”的比例最高(38.3%)，中職生選擇“沒這個打算”的比例最高(11.3%)。隨著從初中到高中、中職，學生人生規劃明晰度更高，行動落實度也更強，但選擇差異不大。

3.對未來的信心度比較

設定10分代表對未來非常有信心，0分代表對未來毫無信心，初中、高中及中職對民族復興的信心度分別為9.21、9.32和8.88；對上海發展的信心度分別為9.30、9.44和8.97；對個人理想實現的信心度分別為8.84、8.73和8.44。可見，中學生對國家和上海發展總體上充滿信心，但對個人理想實現的信心相對偏低；高中生對國家和上海發展的信心比初中生高，但對個人夢想實現的信心比初中生低；中職生在各信心指標上均相對偏低，且內部差異度大于初、高中生。

表3 中學生人生規劃與未來期待OLS回歸模型統計結果(N=23983)

從表3可以看出，不同學段中學生在人生規劃與未來期待上存在一定的顯著性差異。在人生規劃意識上，設定1分代表無規劃，3分代表有清晰規劃，則初中生人生規劃意識顯著低于非初中生0.081分，高中生顯著高于非高中生0.079分；在未來期待信心度上，設定1分代表非常沒信心，10分代表非常有信心，則高中生未來期待信心度顯著高于非高中生0.119分，中職生顯著低于非中職生0.228分。

三、主要問題與對策建議

(一)主要問題

1.中學生思想政治素質未隨學段提升而顯著提高甚至略有下降

隨著受教育程度的提高，人的知識水平和分析問題的能力得到提升，對社會現實的認識更加深刻而接近真相。雖然不能排除建立在理性基礎上的信仰有時更容易得到建立這種可能性，就等于是說有些公認的客觀事實可以讓此種信仰更值得人們去相信，但另一種更大的可能也是存在的，那就是信仰和理性時常也存在著彼此沖突的一面，越是理性并了解真相的人，他留給自身信仰的空間可能就越發狹小了，因為信仰的基礎不主要是對真相的了解和把握，更重要的是一種觀念上的依賴，這種依賴有時并不需要太充分的理由，它更多是一種心理需求和情感寄托。人們對某個對象的知識越多并不意味著對對象本身的認同感就會提升，且認同感時常是不升反降的。給理性劃清界限，在很多情況下等于變相給信仰留出了更大的空間。學生學段提升通常伴隨閱歷的豐富、體驗的深刻與知識的提升，至少體現著年齡增長帶來的生理發育更成熟與心智能力通常更健全。同時，隨著一個人社會接觸面越來越廣，抽象思考力越來越強，其想法會更多元而復雜，產生的需求往往也會隨之增多，加之學校的思想政治教育存在引領上的滯后性與學段上的割裂化現象，致使中學生的思想政治素質未隨著學段的提升而顯著提高甚至略有下降。

2.中學生行為支流化和心理亞健康問題隨學段提升而有所增加

隨著學段提升，中學生媒體選擇的非官方化趨勢、課外閱讀的非知識化趨勢、偶像崇拜對象的非主流化趨勢、負面情緒來源的多元化趨勢以及自我評價的非積極化趨勢都有所增強。隨著年齡增加，學生與社會接觸增多，受網絡多元思想觀念影響尤甚。加之負面信息的新聞價值往往大于正面信息，少數負面現象經網絡傳播成為學生的普遍信仰。同時，獨立自主的愿望與對自我的正確認識、維系良好人際關系的訴求與行之有效的溝通技巧、緩解負面情緒的需求與科學的心理調適方法存在張力。兩種因素交織碰撞易使學生出現心理行為偏差、自我積極評價下降以及對英雄人物崇拜減少等情況。同時，家庭、學校和社會三方作為基本的育人主體，目前并未完全形成正向合力。家庭和學校在育人目標上相對一致，而社會所起的育人效果時常對家庭和學校的教育構成回拉，家庭和學校的教育有時被社會證偽，相互抵消性較為明顯。

3.中學生現狀滿意度和自我發展信心度隨學段提升而有所下降

若無顯著的正向事件激勵，一個人在成長過程中的自信心通常是走下坡路的，小時候的豪言壯語長大后都羞于提及，這源于現實落后于理想并不斷解構著理想的傾向性。人在成長過程中對現實的認識往往越發深刻并接近真相，知道了真相后通常都會調低自己原有的目標，使其顯得更為務實理性，這本身也是成熟性的重要表征之一。但由于務實理性具有固化現實的效應，從而可能產生惡性的循環。適度理想性可以在人的心理層面對社會現實進行一定程度的矯正。理想性弱化易導致人對現實更悲觀，這是高中生現狀滿意度和個人未來發展信心度較初中生走低的原因之一。同時，隨著物質條件的改進，外界對學生的期待度增加，疊加其不斷增強的自我意識，對學生的自我評價帶來較大的影響。對教育的更高期待使高中生相比初中生對教育的現狀滿意度反而下降了。加之從初中到高中有篩選機制，高中生由于身處更優秀的群體中，對國家的發展會更有信心，但高中生因此也更易產生上行比較，從而打破自我評價優于平均值的偏差，向下調整自我評價[3]，進而導致對自我發展的信心反而低于初中生。另外，由于外部環境對中職生成績差、素質低的標簽化的固化評價，加之中職生的自我強化，更多的無用和無助感使其對未來的信心相比初、高中生更低些。

(二)相關對策探討

1.落實德育一體化工作理念

學校要在遵循中學生身心成長和認知規律的基礎上落實德育一體化工作理念，著力解決政治培養階段性不突出、內容上有重合的缺點，使學生隨著學段提升，政治情感有升華，政治認識有提升，政治信念有增強。堅持系統和漸進的原則，突出整體性和聯動性，堅守“整體布局、分段設計、循序漸進、螺旋上升”的基本要義，構建少先隊、共青團和青年黨校為依托的政治接續培養機制，形成階段性、層次性和主體性鮮明的有機銜接、層層遞進的完整鏈條。初中階段重在打牢思想情感基礎，高中階段重在形成政治理論認同，中職階段重在培養合格公民意識。建議學校從中學生的日常生活著手，積極引導中學生開啟奮發圖強的幸福模式，永葆積極進取的奮斗精神，投身腳踏實地的艱苦實踐，涵養為民服務的家國情懷。

2.引導健康化生活方式養成

家庭要加大對中學生的行為引導、心理疏導，尤其是情感支持，以此縮小其心理需求強化與社會支持弱化產生的落差。學校要通過趣緣或公益活動使學生更多地聚集在一起，在互動中產生感情，在信任、互惠和互助中形成朋友圈子和社會網絡，使個體在交往和群體中獲得各種資源支持，以舒緩精神壓力。因為情感方面的安全而非環境的安全才是孩子成長中安逸感和自信心的重要源泉[4]。社會要建立機會均等、適度競爭、有序流動、充滿希望的上升通道，逐步消融“佛系”的土壤，為個人成功提供多樣模式和多元路徑。另外，要加大對學生偶像崇拜的引導，解決傳統榜樣教育中對象陳舊、吸引力不夠、感染力不強和傳播力不廣的問題，找到從偶像崇拜到榜樣教育的結合點、交叉線、切入面和連接體，在政治過濾和價值篩檢中實現從前者到后者的轉換。

3.融群體意識于個體化趨勢之中

“所有的人都認為他們的生活與某個具有更大價值的東西相聯系并從這種聯系中獲取自己的人生意義。”[5]因此，要讓個人發展規劃有效融入更大的群體發展中去。要突破個體情感體驗的局限性，超越小我的狹隘領域，更何況情感不是源自人的內心，而是人對外物的反應。同時，從人的本質屬性看，關心生活之外的看似與己無關的事物，說明其走出了本能化實用主義的巢穴，拉開了與一般動物的距離，真正彰顯了智人的獨特地位，也是人區別于一般動物的重要標志。從人的價值覺悟來看，個人的價值和意義感通常是社會賦予的，離開了群體，個體的意義不僅無法展現，甚至無法得到界定。厭世青年就是失去了與更大群體的連接感導致內心虛空。培養學生的興趣就是激發其對看似理所當然現象的好奇心，使其至少有一樣在乎的東西或值得期待的事，以此連接個體與群體，增強內心和外在世界的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