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校未就業高校畢業生就業促進研究
——基于政府—高校協同合作的視角

陳宗文，蘭 燕

(1.南昌航空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江西南昌，330063；2.南昌航空大學科技學院，江西共青城，332020)

大學生就業事關民生、高等教育發展和社會和諧穩定，是長期受到社會廣泛關注的議題，也是學界研究的熱點。但是，目前離校未就業畢業生的就業促進問題受關注仍然不足，已有研究多從經濟學、教育學等角度切入，探究畢業生未就業的原因，而解決策略的研究較少。本文通過問卷星對南昌市公立的10所本科高校、2所高職院校和1所民辦高校的離校未就業畢業生進行了在線隨機調查，發放問卷2500份，收回1631份，回收有效率為65.2%。本文以此調查為基礎，從公共服務、社會保障的角度，探討政府—高校協同合作促進未就業高校畢業生就業問題。

一、政府—高校協同合作模式的必要性和可行性

(一)實現高校離校未就業畢業生的就業是防范社會危機的必然選擇

有研究認為，畢業生未就業人員呈現出“群體化”“游民化”的特征，對社會穩定有嚴重的負面影響，必須建立未就業畢業生的應激管理、社會支持、心理疏導體系與機制。[1]當前，大學生就業壓力居高不下，2020屆畢業生就業率普遍下滑。例如，江西省2020屆高校畢業生有32.38萬人[2]，截至當年9月1日就業率為79.51%[3]。也就是說，江西省約有6.63萬名畢業生沒有落實工作單位。當代大學生具有較強批判精神，熟悉現代傳媒技術，網絡交際圈資源豐富，但情緒較沖動。[4]未就業使他們的家庭教育投資預期收益沒能如期實現。據筆者的調查，該群體對社會有抱怨和不滿情緒者接近40%，租房居住者占68%，生活費用部分或全部由父母供給者占74%，向親友借債者占18%(表1)。

表1 離校未就業高校畢業生生活狀況

由表1可知，離校未就業高校畢業生的生活狀況不穩定。促進他們就業既是保障民生、關愛大學生群體、優化人力資源再配置的需要，又是維護社會和諧穩定，化解潛在危機的必然選擇。

(二)當前促進未就業畢業生就業的政策支持

政府是提供社會公共服務的主體，承擔著保障社會民生的責任，其高度重視未就業畢業生的就業推動。2013年5月，國家人社部啟動“離校未就業高校畢業生就業促進計劃”。[5]同年9月，黨的第十八屆中央委員會將實施離校未就業高校畢業生就業促進計劃寫入改革決定：對有就業意愿者，提供用人信息；對有創業意愿者，提供培訓服務；對暫時不能實現就業者，組織參加就業見習和職業培訓；對就業困難者，提供就業援助。[6]這項計劃主要實施了實名登記、職業指導、就業信息、職業培訓等舉措，是有溫度、有擔當的民生工程。此后，教育部亦多次發布促進未就業畢業生就業的相關文件。

各省市隨之紛紛出臺相關政策。例如，2020年，江西省印發《離校未就業高校畢業生就業服務專項行動方案》，其主要舉措除“發揮公益性崗位兜底”外，基本遵循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2013年提出的舉措。[7]據筆者調查，離校未就業大學生對該項服務滿意或較為滿意者占44%，不夠滿意者達到56%，該計劃的實施績效未見公開。其主要原因有以下幾個方面。從實施層面看，該計劃操作難度較大，難以在短時間內達到理想的實施效果。首先，統計摸排離校未就業畢業生的信息及有針對性地提供職業培訓、就業信息等服務的工作量過大，在現有人員、精力的限制下，此項工作的推進較為緩慢。其次，為了突破人員、精力的限制，也為了達到更專業的服務效果，各省市會采取購買社會組織的培訓服務等方式推進就業工作，但其項目標準、服務質量標準都存在模糊不清的問題，且缺乏有效監督。最后，當責任層層下達落實到社區、縣鄉政府部門時，指導和服務就會因為期間的延誤出現滯后。社區和鄉鎮摸排跟蹤服務也形同虛設，重點幫扶更是難以真正落實。此外，離校未就業畢業生流動性大，幫扶存在較大困難。總之，江西省當前離校未就業高校畢業生就業促進計劃的績效不夠理想，亟待改進。

(三)高校參與離校未就業畢業生就業服務的天然優勢

莊一民等人認為，高校作為“校漂族”的直接“生產者”和依附對象，對這一群體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和義務，從幫扶和預防兩方面入手有利于避免這種現象的擴大和蔓延。[8]郝文清指出，高校是離校未就業大學生尋求援助的主體，其調查研究數據表明，高達47.7%的畢業生選擇向母校尋求援助，排在各類援助對象之首。[9]筆者的調查結果與以上研究發現相似。

據筆者的問卷結果，在離校未就業畢業生這一群體希望得到的幫助中，就業信息服務、就業技能培訓、就業見習崗位、提供學習場所等所占比例居于前列。這些需求都是高校有能力滿足的。同時，畢業生普遍對母校有天然的依戀情結，具體表現為離校未就業高校畢業生大部分選擇租住在母校附近，“校漂族”成為普遍現象。高校參與就業促進服務，能讓離校未就業畢業生感受到母校的關懷，有利于撫慰其就業焦慮情緒。

高校在參與離校未就業高校畢業生就業服務方面有其獨特優勢。第一，智力資源豐富。高校開設的職業生涯規劃、就業指導等課程，積累了較多的就業輔導教學、培訓經驗。同時，高校有專門的繼續教育學院，還有部分高校開辦了非學歷教育培訓和技能培訓，并從中積累了豐富的培訓經驗和資源。第二，硬件設施豐富。高校擁有其他社會組織所沒有的實驗實訓基地，便于開展職業技能培訓。例如，其所擁有的圖書館、教學樓、實驗室便于為離校未就業高校畢業生提供自學服務。第三，就業信息豐富。高校是就業信息的主要聚集地，高校的就業服務就包含為往屆學生提供就業信息。第四，聯絡渠道暢通。高校管理服務人員與離校未就業高校畢業生一般會保持聯系，且學生與母校之間有情感的紐帶和基礎，這為及時與學生聯絡及提供個性化的輔導提供了保障 。

二、政府—高校協同合作模式的實現路徑

(一)政府相關部門擔當服務主體責任，改革服務模式

政府相關部門除對大學生就業需履行調控、法制保障和監督等責任外，還擔負著重要的服務責任。有研究提出應建立政策幫扶機制、完善就業服務法規、健全未就業保障措施、實施心理干預工程等。[10]還有研究者認為，政府部門購買就業服務有其必要性，應從構建多元供給格局、明確多方責任關系、完善購買服務流程和引入多方評估機制等多角度來選擇優化路徑，且政府相關部門購買行為的著力點應放在為何購買、向誰購買、購買什么及如何購買等上。[11]當前，政府相關部門對離校未就業畢業生這一群體的服務主要包括就業信息服務、職業培訓、見習崗位等。但是，不同層級的政府相關部門應當分工承擔不同的服務、承擔不同的責任，實現整體協作績效的最優化。例如，一些相關部門主要責任在統籌和分工，而另一些相關部門集中在跟蹤服務成效和最新動態。同時，外包服務是必要選擇。政府相關部門可以就某些服務項目與高校達成合作，雙方形成特殊的協同合作，以此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具體來說，政府相關部門應從以下四方面完善服務體系。

第一，搭建網絡服務平臺。政府相關部門應充分運用網絡和大數據技術為離校未就業高校畢業生提供便捷的服務，建立離校未就業畢業生就業援助和信息服務網絡平臺。政府、畢業生、家長、高校及第三方監督和服務組織都可參與該系統的建設，以便了解離校未就業高校畢業生實時服務狀態。此服務平臺要及時更新平臺信息，實現信息共享、相互監督，直到學生成功就業。

第二，購買就業服務。政府相關部門可將離校未就業畢業生的就業服務項目化，邀請、鼓勵、委托或指令有資源優勢的高校參與服務項目。例如，開展離校未就業高校畢業生的就業指導、心理輔導、技能培訓、創業指導等項目，政府相關部門與高校雙方簽訂服務項目合同，并按績效付費，離校未就業高校畢業生則自主選擇免費的服務項目或參加培訓。

第三，實現多方監督。政府相關部門、第三方和離校未就業高校畢業生共同對服務質量、效率、成效等進行監督評估。參考用人單位對錄用的大學生的技能等的評價，服務項目的付費依據培訓成效，設置不同區間的費用，避免公共財政資源的浪費。

第四，及時反饋。政府相關部門應積極、及時地收集第三方的服務狀態反饋，如服務進度、成功就業率、學生需求等。

(二)高校對離校未就業高校畢業生就業服務的路徑

高校參與離校未就業高校畢業生就業服務，既是履行自身社會服務職能的表現，又是對離校未就業高校畢業生的補償服務。一方面，各高校的服務項目應對離校未就業高校畢業生開放。另一方面，高校應以線上線下相結合的形式，以離校未就業高校畢業生的需求為中心，為該群體提供精準服務。

第一，進行心理咨詢和干預。據筆者的調查，離校未就業高校畢業生有失眠情形者占35%，有輕生念頭的占11%，有自卑心理者占63%，有無助情緒者占80%，有挫敗感者占86%(表2)。

表2 離校未就業高校畢業生心理狀況

由表2可知，離校未就業高校畢業生積極心理狀態偏低，有負面心理者占比較高。有社會工作專業研究者提出，應運用社會工作的治療性模式，對陷入心理困境的離校未就業高校畢業生，給予心理和行為矯正。[12]高校對該群體的幫扶應從心理層面進行干預調適，讓他們理性對待就業現實并重新進行自我定位，同時在此過程中重塑自信和積極的心理品格。只有心理健康，離校未就業高校畢業生才能真正充分發揮自身潛能，提高承受挫折的能力和就業的競爭力。同時，高校還要疏導他們的負面情緒，這對防范過激行為有重要作用。

第二，加強一般性指導服務。高校應發揮人力資源優勢，為離校未就業高校畢業生重點提供就業技能指導和培訓。高校應對每個學生不同的職業人格、興趣、能力及綜合素質進行測評，制訂個性化的能力提升計劃，有針對性地對其進行指導。[13]指導既要體現共性，又要注重個性。每位參加培訓的學員都要經過應聘技能、面試技巧和求職策略等基本培訓。

第三，提供技能培訓服務。南昌市多所高校2020屆畢業生就業質量年度報告可知，離校未就業高校畢業生未能就業的兩大重要原因是實踐經驗的缺乏和知識及技能的不足。[14-16]這既有高校教育引導的原因，又有畢業生個體素質的原因。因此，高校要將社會需求與自身辦學特色和優勢結合起來，引導該群體關注基層和新興職業。除開辦傳統職業的技能培訓外，還應探索開設新興職業技能訓練班，為學生就業提供更多方向。例如，工科院校可開設虛擬現實工程技術人員、電氣電子產品環保檢測員等短訓班，醫學院校可開展育嬰師、營養師培訓，師范院校可舉辦新媒體運營師培訓，高職院校可開辦網約配送員、寵物訓練師培訓，等等。同時，對有技能特長或有創業潛質者給予創業指導。而離校未就業高校畢業生應調整就業期望，對市場進行更全面、理性的分析，打破固化思維，將自身就業期望與市場需求結合起來，以達成自身價值與社會價值共同實現的最優目標。

第四，充分開放校園資源。一些高校因安全管理需要，在學生畢業后停止對其進行校園資源的供給。但是，離校未就業高校畢業生一般在準備升學考研或尋求就業機會，他們對校園資源的需求是強烈的。高校應適當對離校未就業高校畢業生開放食堂、圖書館、教學實驗室、教學樓等物質資源，對其開放校園招聘的信息平臺，為其提供招聘活動信息。這既是高校的教育責任所在，又是高校的人文關懷的體現。

第五，建立專業的服務團隊。高校應建立由就業工作人員、輔導員、專業技能教師等專業人員組成的離校未就業高校畢業生服務團隊，其目的在于向畢業生及時通告本校及其他高校的就業服務項目、開班信息及就業崗位需求信息等。

三、結語

政府—高校協同合作模式是優化政府部門就業促進計劃的實現路徑。盡管該模式仍處在探索提高當前就業援助和服務效率的探討性研究階段，尚未有案例和實證數據的支持，但從質性研究看，政府—高校協同合作模式是現階段幫助離校未就業高校畢業生實現就業的便捷、較優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