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培龍

“老師,小江把獎狀撕毀扔在垃圾桶里了。”我剛開完年級會議,走進辦公室,班長就神色慌張地跑來向我報告。
“小江?不可能吧!一個品學兼優的學生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我不解地看著班長。
“真的!老師,小江把獎狀撕了扔進垃圾桶了。”班長肯定地說。
“那你去把小江請到我這里來。”我連忙對她說。
不一會兒,辦公室外響起一聲“報告”,小江出現在辦公室門口。我看著小江,剛想狠狠訓斥他一頓,但轉念一想:我應該靜下心來,聽聽小江的心聲。于是,我決定跟他聊聊,一探究竟。
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昨天學校頒發給你的獎狀,可以給老師瞧一瞧嗎?老師也想‘沾點光’!”
小江杵在那里,一言不發,雙手不停地揪著衣角,有點不知所措。我看著他的表情,心里掠過一絲不安:看來,班長反映的問題是真的。但是,我還是不愿意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
我還抱著一絲希望,問:“你是不是放在家里,忘記帶過來了?”
話音未落,小江連連點頭說:“是……是的!”
于是,我笑著說:“這樣吧!你明天帶過來給老師瞧瞧。”
小江頓時愣住了,臉上流露出不安的表情,隨即說:“老師,獎狀被我撕掉了。”
我故作驚訝地問他:“你為什么要把獎狀撕掉?”
“我對自己這次的考試成績很不滿意,所以一氣之下就把獎狀撕了。”小江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那你現在的心情好點了嗎?”我問。
“沒有!”小江搖搖頭。
“是呀!你這么做只是圖一時痛快,對你的成長毫無意義。如果是我,我會將它裱起來,貼在最顯眼的地方,時刻提醒自己,鞭策自己。更何況,獎狀是學校頒發給你們的一份榮譽,是對你們的一種鼓勵和肯定,你們應該好好珍惜和愛護。”我意味深長地說。
小江默默地點了點頭。
看來,小江撕掉獎狀是在發泄自己的情緒。我在和小江的溝通中了解到,小江在考試前對一等獎充滿了信心,覺得自己一定能獲得一等獎,但結果只拿到了二等獎,所以他失望極了,出現了心理落差。正是這種心理上的落差刺激到了小江,使他做出了撕毀獎狀的行為。這是一種不良的情緒引發的行為。基于此,我準備給學生來一陣和風細雨式的“洗禮”。
下午第一節課,我走進教室,笑著對學生說:“同學們喜歡猜謎語嗎?”全班同學異口同聲地回答:“喜歡!”我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用略帶神秘的語氣說:“四四方方一張紙,有圖有章還有字。打一物品。”話音剛落,學生很快便猜出了答案——獎狀。
“得過獎狀的同學請舉手。”瞬時,教室里小手林立。
“你們對獎狀有何看法?”教室里一下子熱鬧起來,孩子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著。
“獎狀是一份榮譽。”
“獎狀代表了學校對我們平時表現的肯定。”
“獎狀是老師對我們的信任和鼓勵。”
……
學生的回答讓我頗為滿意。
接著,我在黑板上寫下了“分數、快樂”兩個詞,問學生:“對你們而言,哪個重要?分數還是快樂?”
教室里一片寂靜,孩子們陷入了沉思。半晌,一個學生打趣道:“都重要。”其他人也會心一笑。我從他們心照不宣的神情里捕捉到了相同的答案——分數。
“孩子們,分數固然重要,但是分數不能決定一切。暫時的失敗或成功并不能代表什么。在失敗面前,我們要做的不是自責,而是調整好自己的心態,接受失敗,進而戰勝失敗,這才是正確的做法。”我語重心長地說。
聽了我的一番話之后,孩子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接著,我讓學生說說這節班會課收獲了什么。同學們紛紛發言,只有小江坐在那里,一句話也沒有說。我時不時瞟他一眼,發現他的表情一直很平靜,有幾次嘴唇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欲言又止。我用期盼的眼神看著小江,希望他能夠站起來說說自己的感受,但他始終都沒有動。就在我覺得他不會站起來發言,準備宣布班會課結束的時候,小江“噌”地一下站起來,紅著臉說:“這次班會課給我最大的感受就是,我做了一件錯事,我不該把自己得的獎狀隨便撕掉。”話音剛落,教室里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我也不由得鼓起掌來。
第二天早上,我走進辦公室,看見桌上有一封信,信封上寫著“小江”。我迫不及待地打開,信上寫著:對不起,老師。請您原諒我的魯莽。昨天的班會課,我深刻地認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我現在回想起來,感覺自己真的很幼稚,希望您能原諒我。我保證以后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看著這封信,我的心里涌起了一種無言的感動,同時,我暗自慶幸當初沒有大動干戈。試想,若我聞訊趕來,給小江一頓劈頭蓋臉的訓斥,然后讓他寫一份檢討,并在全班學生面前宣讀,不知道又會是怎樣一番情景。也許,小江表面上看似“認錯伏法”,實則口服心不服,教育效果大打折扣。
教育是一門藝術。教師在教育學生,尤其是處理違紀學生時,一定要冷靜理性,將“錯誤”視為教育資源,使違紀學生在集體的感召下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從而自我修正,達到“春風化雨,潤物無聲”之效果。(文中學生均為化名)
(作者單位:廣東省普寧市占隴鎮興文中學)
責任編輯? 何欣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