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肅省中醫衛生資源配置效率分析
——基于DEA-Malmquist指數的研究

李治穎，黃 俊，張 雯，高麗潔，萬籽彤，夏蘇建

(暨南大學基礎醫學與公共衛生學院，廣東 廣州 510632)

中醫藥是中華民族的瑰寶，是我國醫藥衛生體系的特色和優勢，是國家醫藥衛生事業的重要組成部分[1]。《中醫藥發展戰略規劃綱要(2015-2030年)》(國發〔2016〕15號)中提出“迫切需要繼承、發展、利用好中醫藥，充分發揮中醫藥在深化醫藥衛生體制改革中的作用，造福人類健康[2]。”目前中醫衛生資源配置不合理、中醫藥衛生服務利用在中醫藥機構中不均衡、中醫藥機構運行效率較低等問題同時存在，影響著中醫藥事業的持續健康發展[3，4]。因此，提高中醫衛生服務運行綜合效率、最優最大化醫療衛生產出是我國醫療衛生體制改革的重要舉措，更是研究的熱點。已有的關于中醫衛生資源配置效率的研究中，大部分僅分析了橫截面數據，較少關注其動態發展[5-7]。本研究運用DEA-Malmquist指數法對甘肅省14個市中醫醫療資源2017-2020年的全要素生產率進行分析，以期全面了解中醫衛生資源配置效率的動態變化，為甘肅省中醫藥改革提供參考。

1 資料與方法

1.1 資料來源

本文數據來源于2017-2020年《甘肅省中醫藥事業發展統計公報》。通過大量查閱文獻[4，8-12]及考慮到數據的可獲得性，確定投入指標為中醫類機構數、中醫類機構床位數和中醫執業(助理)醫師數3項，產出指標為中醫診療人次數和出院人數2項。

1.2 研究方法

1.2.1 描述性研究

用EXCEL建立數據庫，描述性地分析甘肅省各地市中醫醫療資源配置與衛生服務量情況。

1.2.2 數據包絡分析(Data Envelopment Analysis，DEA)

DEA方法處理多輸入指標、多輸出指標問題具有優勢，其評價結果不受指標的計量單位的影響，目前發展比較成熟，而且被廣泛應用于資源配置領域[13]。本文基于2017-2020年的公開統計數據，運用DEA對甘肅省中醫衛生資源配置效率進行分析。甘肅中醫衛生資源配置效率以甘肅省14個地級市為決策單元進行，在規模報酬可變假設的前提下，運用規模報酬可變模型(Variable Returns Mode，VRS)將綜合技術效率(Technical Efficiency，TE)進一步分解為純技術效率(Pure Technical Efficiency，PTE)和規模效率(Scale Efficiency，SE)兩項的乘積，各指標取值在0～1，越大說明效率越高[14，15]。VRS可以提供決策單元間的相對效率與規模報酬，但是VRS常以截面數據進行分析，僅能體現醫療資源配置的橫向靜態變化[16]。

1.2.3 Malmquist指數法

Malmquist指數模型可以衡量不同時期多個投入、多個產出的決策單元全要素生產率的動態變化[17]。因此本研究結合Malmquist指數法進行分析。全要素生產率變化指數(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TFP)=技術效率變化指數(Efficiency Change，EC)×技術進步指數(Technical Change，TC)，用以反映生產效率與技術水平的變化情況[2]。若全要素生產率指數的值大于1，表示決策單元的整體效率提升；等于1說明無變化；小于1則有所下降[15，16，18]。

2 結果

2.1 甘肅省中醫衛生資源配置情況

從甘肅省各地市2020年中醫衛生資源配置情況來看，中醫類機構數和中醫執業(助理)醫師數數量最多的是蘭州市，分別為207個和2925人，占全省比例分別為12.90%和15.62%；中醫類機構床位數數量最多的是定西市(6344張)，占全省比例為14.25%。中醫類機構數、中醫類機構床位數、中醫執業(助理)醫師數數量最少的都是嘉峪關市，分別為3個、638張、173人，占比分別為0.19%、1.43%、0.92%，見表1。

表1 2020年甘肅省各地市中醫衛生資源基本情況

2020年，甘肅省醫療衛生機構數達1605個，每萬人口擁有0.61個，每平方公里擁有0.003個，床位數達44,515張，每萬人口擁有16.81張，每平方公里擁有0.096張，中醫執業(助理)醫師數達15,651人，每萬人口擁有5.912人，每平方公里擁有0.034人，見表2。

表2 2020年甘肅省各地市每萬人口與每平方公里中醫衛生資源擁有情況

2.2 甘肅省中醫醫療資源配置效率分析

將甘肅省的14個市作為14個決策單元，把2020年的投入指標(中醫類機構數、中醫類機構床位數、中醫執業(助理)醫師數)和產出指標(中醫類診療人次、中醫治療出院人次)輸入到DEAP 2.1軟件中，運用DEA方法，即可得到2020年甘肅省14個市的中醫醫療衛生資源的配置效率。14個地市的綜合技術效率、純技術效率、規模效率均值分別為0.941、0.968、0.970。甘南的綜合技術效率最低，僅為0.714，見表3。

表3 2020年甘肅省14各市的中醫醫療衛生資源配置效率

嘉峪關、金昌、酒泉、定西、隴南這5個城市的綜合技術效率為1，說明DEA相對有效；蘭州、張掖、臨夏這3個城市的純技術效率為1，但規模效率小于1，說明DEA弱有效；白銀、天水、武威、平涼、慶陽、甘南這6個城市的純技術效率小于1，說明DEA無效。

蘭州、白銀、天水、武威、張掖、平涼、慶陽、臨夏8個城市的規模報酬遞減，說明在當前的投入規模下未得到充分的利用；而甘南的規模報酬遞增，在原有的醫療衛生資源基礎上合理加大投入，會有更大產出；其余5個城市的規模報酬不變。

2.3 甘肅省中醫醫療衛生資源配置效率Malmquist分析結果

2017-2020年甘肅省14個市中醫醫療資源衛生資源配置的具體變化情況顯示，蘭州、嘉峪關、隴南、臨夏4個市的中醫衛生資源配置全要素生產率指數大于(等于)1，占比28.6%，其中嘉峪關的中醫醫療衛生資源的全要素生產率指數為1.059，居全省第一，見表4。

表4 2017-2020年甘肅省14個市中醫醫療衛生資源TFP及Malmquist指數分解

2017-2020年甘肅省中醫醫療資源配置全要素生產率指數的均值為0.958，即TFP年均降低4.2%。TC和EC指數均數分別為0.948和1.011，即技術進步年均下降5.2%，較大程度導致TFP降低；技術效率略有上升，升幅為1.1%。2017-2018年、2018-2019年的全要素生產率指數值大于1，2019-2020年全要素生產率指數僅為0.841，全要素生產率指數從整體上呈現下降趨勢。見表5。

表5 2017-2020年甘肅省中醫醫療衛生資源配置效率的Malmquist指數

3 討論與建議

甘肅省社會、文化和經濟發展在西部地區有明顯代表性，研究甘肅省中醫衛生資源配置效率可以給欠發達地區提供借鑒作用。本文通過DEA和Malmquist指數方法對甘肅省中醫醫療配置效率進行分析，對于提高中醫醫療配置效率有實際意義，填補了甘肅省在中醫醫療資源配置研究方面的空白，為制訂地區中醫衛生規劃提供了參考。

3.1 中醫衛生資源配置不均衡，應強化政府的調控作用

從橫斷面分析結果來看，甘肅省14個地市的中醫醫療服務資源配置效率不均衡，2020年綜合效率最高為1，而甘南州僅有0.714，存在明顯差異。這可能與甘南州經濟發展水平相關，其地區生產總值低于全國平均水平，導致衛生經費投入較低；還與地理位置相關，其面積是臨夏的三倍有余，地廣人稀、居民居住較分散、交通等基建設施落后，導致資源利用率低。甘肅省各地市由于地理位置、歷史背景、人口特點以及經濟發展有較大的差異，導致甘肅省中醫資源主要集中在經濟相對發達的省會及中心城區，而經濟相對不發達地區的中醫衛生資源則較為匱乏。長期的經濟落后導致衛生資源投入不足，反過來又制約當地經濟發展和醫療進步，最終形成惡性循環。

因而要從全局出發把握醫療資源現況的結構與總量，合理規劃中醫醫療資源，才能有效緩解資源配置偏低與不均衡的問題，實現健康公平，滿足居民對醫療服務多層次的需要[9]。政府應在中醫衛生資源配置中起主導作用，建立與當地經濟發展水平相適應的醫療衛生投入機制，保證在衛生健康領域投入的有效性和可行性[19]。一方面，政府應加強政策引導作用，鼓勵支持中醫發展，提高中醫資源的利用率。另一方面，應加快建立完善的醫療資源下沉引導機制，促進衛生資源的共享和有序流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20]。在這方面，可以借鑒北京的做法，制定時間表和路線圖，推動中醫優質資源布局的優化調整[21]，同時應加大對中醫發展的支持力度，設立中醫院發展專項資金，為患者提供高效、可及的中醫醫療服務。

3.2 中醫衛生資源規模不合理，應科學配置并提高資源配置的技術效率

動態研究結果顯示，甘肅省4個地市的全要素生產率呈上升趨勢，10個地市呈下降趨勢，其中金昌、平涼、酒泉、慶陽、定西5個地市是因技術進步指數小于1導致效率下降。白銀、天水、武威、張掖、甘南5個地市的規模效率指數和技術進步指數均小于1，提示在當前的投入規模下資源未得到充分的利用，即醫療機構擴張規模后效率低下，衛生技術水平有待提升或自主創新不足。這可能是因為近年來醫療機構為提升競爭力、追求利益最大化，而將規模擴張作為機構發展的關鍵點，相對忽視了醫療技術水平和醫療服務效率的發展。其次，甘肅省作為我國欠發達地區對專業人才的吸引力較低，而本土人才流失率相對較高[22]，阻礙了中醫醫療技術水平的提高。

各地市的全要素生產率存在較大差異，表明衛生健康資源配置不合理，建議醫院應結合分級診療政策，合理評估當地醫療需求，因地制宜擴大或縮小投入[23]。而對于規模報酬遞減的地區，應加大對這些地區中醫醫院的政策傾斜力度，在控制規模、加強資源利用的同時不斷提高技術水平。第一，各地市需要統籌規劃區域內的資源配置，加強管理和制度創新，鼓勵衛生機構合理引進新設備、開展新技術，積極開展醫學研究。第二，對于甘南、天水、平涼等純技術效率低的地區要加強中醫醫院的技術水平和信息化建設，運用現代互聯網技術，將大醫院優質中醫資源向基層轉移。第三，醫保支付政策應向基層中醫醫療機構傾斜，實施住院差別醫保支付，鼓勵、引導基層中醫醫療機構提供中醫藥服務。第四，人才是支撐醫院可持續發展的主力軍，是醫院核心競爭力的重要載體[24]，建議建立中醫人才培養基地，推進中醫高層次人才培養，提高中醫醫療的技術水平。

3.3 把握機遇傳播中醫文化，形成核心競爭力

甘肅省政府先后出臺《關于促進中醫藥傳承創新發展的若干措施》《甘肅省中醫藥條例》《甘肅省中醫藥發展“十四五”規劃》等政策，提出“走中醫藥特色的甘肅醫改之路”的口號，大力支持中醫發展。甘肅中醫藥文化源遠流長，自從盤古開天，隴原大地便是中華民族的發祥福地，復雜的自然條件使得甘肅省藥材蘊藏種類和數量均居全國前列。此外，醫祖岐伯、針灸鼻祖黃莆謐均為甘肅人[25]。甘肅省作為一個中醫藥資源大省，在“一帶一路”背景下，應該抓住政策利好條件，發展中醫藥產業，加大中醫藥文化傳播力度，推動甘肅省中醫藥“強起來”、“走出去”。發展中醫藥事業應遵循中醫藥發展規律，堅持理論和實際結合，科學規劃資源配置，加強新興技術在中醫藥傳承創新中的應用，以促進中醫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