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村”是否影響村集體經濟的繁榮？
——基于江西省108個村的觀察

齊 放

（江西農業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江西 南昌 330045）

1.引言

農村空心化是指在經濟社會發展過程中大量農村勞動力轉移到城鎮后導致的農村人口減少，農村住宅閑置數量逐漸增加的一種社會現象。隨著時代的變遷“空心村”的定義稍有不同，一般來講“集體而非經濟”的村莊通常被稱為“空心村”,本文的定義是指那些村級合作經濟社會組織或者沒有進行直接經營管理經濟建設事業和可供直接運用資金的行政村。“空心村”的治理方式及其最終結果如何，關乎鄉村振興戰略能否順利實施。“空心村”發展村集體經濟,持續走農業綜合開發的路子,是當前實現村級經濟突破的最佳選擇。

江西省通過加強農村生活基礎設施建設、優化農村人居環境、促進城鄉統籌發展等途徑在節約農村土地、改善農民居住條件等方面取得了一定成效，但是在“空心村”是否影響村集體經濟的繁榮方面還有待探究。本文通過對江西省108個村的觀察，分析了江西“空心村”的空心化狀況及村集體經濟的困境等，并提出了“空心村'治理對策。

2.文獻綜述

國外出現這種狀況要追溯到19世紀中期，大多數學者認為空心化情況是不斷發展的土地空間布局與大量勞動力的缺失造成村鎮在土地的規劃上出現問題，加之政府對土地方面沒有一個合理的規劃所以導致某些村莊的空心化越發嚴重。歐文作為空想社會主義的帶頭人第一次提出“新協和村”，這是一次新的思想進步。之后霍華德提出了“田園理論”，他認為城鄉之間發展的矛盾是直接矛盾，是物質文化水平的發展跟不上人民對美好生活的追求。國內的文獻大致可分為四類，其中經濟方面因素至關重要，其次為自然地理條件因素、社會因素和制度政策因素。劉彥隨認為20世紀以來,隨著農民收入的提高，農村的土地及住宅區在空間布局上產生了很大的變化,這是一個首要的原因才致使大量的“空心村”出現。

呂千軍認為發展“新型村級集體經濟”，是符合新時代發展道路的。張永華認為解決“空心村”問題的關鍵在于加強村組織干部隊伍的建設有利于村集體經濟的積累和發展，并且“空心村”現象缺少集中的管理，發展不合理，審批制度不完整，大部分農村僅僅重視村外新區發展和改造，但是忽視了農村本來的舊宅基地的合理的規劃和使用。還有一些村委會干部法律意識不強，不按程序，不遵守制度，以自己的意愿批復大小不等的宅基地，所以大量閑置的宅基地得不到處理。所以建立村級集體經濟示范基地，利用好農村土地承包責任制，包產到戶每戶按地區負責。嚴榮華認為通過物業租賃方式可以增加集體經濟收入。財政反哺，共贏互輔之路。這種方法不僅可以使村級組織從以往的“觀望”轉變為“積極參與”，而且也降低了縣鄉工作的難度和成本，是一種雙贏的戰略。資源入股，理性抉擇之路。城鄉二元制度是“空心村”出現的最基本因素。自1958年起不同制度要求，如城鎮的政策和農村的政策下，政府將農民的利益捆綁在農村集體土地上，這導致農村村民去往大城市相對的不自由，所以巨大的農村人口數量造成了與之相配的龐大的宅基地數量。還有一些學者較大部分關注對“空心村”的形態特征的機理研究與生成作用機理分析探究以及'空心村'的整治工作措施及政策問題研究、“空心村”農村人居環境滿意度及優化等。近些年開始側重于微觀經濟視角，關注農民本身對'空心村'整治的看法和探討“空心村”整治的農戶意愿。

目前由于我國地域差異等因素影響和各地區經濟發展不平衡的影響下，致使“空心村”絕大多數出現在中西部以及靠近大城市群的相對落后省份，學術界的主要研究地域也集中在此。所以本文采用江西省108個村的觀察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以上學者提出的在”空心村“與村集體經濟之間的各個方面的探索的研究還需深入探索來解決村集體經濟下的”空心村“的情況。

3.江西省村集體經濟發展重要性和制約因素

3.1 村集體經濟發展的重要性

村集體經濟是農村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為了解決這一難題，政府發展和壯大農村集體經濟，這也是解決貧困落后村出現問題的重要途徑，是維護農村社會和諧穩定的重要保證，也是順利實行鄉村振興的重要步驟。其次資金和人才不足的問題也影響村集體經濟發展的效率。只有農村集體經濟不斷發展壯大，村級黨組織健全和村內基層的資金鏈有效銜接，才有基層管理組織文化建設的資金支撐。調研組通過對江西省從東中西三部分進行區域劃分，從每個等級中隨機抽取1個縣，最終選取12個縣。12個縣中共有108個村，對村集體資產、資源、資金等“三資”情況，進行了一次摸底排查。經調查，108個村中有90個村（社區）的集體經營收入幾乎為零，其他村（社）年收入只有幾千元，最多的也只有幾萬元，農村集體經濟的空心化是一個十分突出的問題。某村近幾年在當地政府支持下，大力發展村集體經濟，但是項目沒能做起來，村干部們的積極性大大下降，這反而得到了適得其反的效果，不僅沒有進步反而倒退，這是政策實踐過程中發現的問題。但是村里沒有因為效果不好而放棄，今年村里繼續實施種植業項目并且種植面積翻了一番，但是通過調研發現村里的村干部的熱情不高，所以賺不到錢是肯定的。這說明首先是村集體經濟發展難度較大。

新建區永豐村進賢縣焦家村彭澤縣新嶺村萬安縣象湖村槎溪村 高坊村 同升村 下東村頭橫村 大池村 柳墅村 彭門村石咀村 三里村 光輝村 柏巖村白果村 前進村 黃坂村 上造村烏石村 金紅村 峨峰村 夏造村璜坊村 大橋村 愛國村 陂頭村鐵湖村 焦石村 土橋村 石富村港西村 南溪村 余糧村 井溪村玉山縣隴首村浮梁縣三龍村奉新縣莊溪村大余縣南洲村馬路社區 楊家村 斛甬村 白井村白泥村 蘆田村 桃樹村 堯扶村江口村 沽演村 蘭田村 山南村張村村 柏林村 竹溪村 竹木村王村畈村 江村村 坪上村 車里村紫湖村 張村 港尾村 新安村倉畈村 鄧村 球莊村 新珠村張嶺村 柳溪村 仰坪村 新余村

蘆溪縣章家陂村永新縣石口村資溪縣高陂村瑞金市南崗村垱下村 高車坳村 撫地村 瑞明村新棚村 三灣村 云際村 桔林村東安里村 高汶村 山嶺村 湖洋村檀樹下村 長煙村 楊坊村 樟坑村蔡家村 程佳村 斗垣村 龍井村磨橋村 共和村 關刀山村 新院村半山村 仰山村 草坪村 馬山村羊田村 紅旗村 上株溪村 均田村

3.2 村級集體經濟制約因素

村級集體經濟作為農村治理現代化和鄉村振興順利實施的基礎，其在維護農村社會穩定和革新農村社會結構方面起著不可估量的作用。調研數據表明，目前江西省農村基層黨組織缺少各類人才。鄉村振興工作對干部的年齡和文化水平都提出了要求，不滿足年齡結構以及文化水平的干部不適合從事鄉村振興工作。村級增收乏力、經濟來源單一、經濟實力失衡等問題仍很突出。

首先，是政治權力對鄉村集體經濟的影響。一方面，鄉村的集體觀念在很大程度上是國家政治權力嵌入鄉村社會的體現，不僅包含集體化的組織形態，也包含一整套的價值觀念和意識形態等。其次，農村基層黨組織黨員流失嚴重。在江西省農村，黨員干部普遍年齡為65以上、性別占比不均、文化程度普遍偏低等問題突出。其中65歲及以上占總人數比例40.3%,40歲及以下占總人數比例為22.5%，男女比例嚴重失調，大多數都是男性為主，這些原因間接說明了體制方面的缺陷導致基層黨組織的比例嚴重失衡以及對黨員干部的吸引力不強方面使得黨員干部工作動力不足。大部分地區村級黨組織缺少統籌規劃。雖然各級黨委政府非常重視村集體經濟的收入問題，并且探索了農村集體經濟增收的多種渠道。而然像土地等自然資源有限，國家的優惠政策也隨時會有所調整，一旦沒有資源可以利用，或者不再享受國家補貼，村級集體經濟的收入處境尷尬。最后，集體經濟發展受阻也有市場資本影響。并非所有的鄉村集體都可以產生集體經濟，這其中的一個必要條件就是鄉村與市場的關系。但在以往的研究中更多強調村莊與外部市場的關系，忽視村莊內部資本積累與發展對于鄉村市場化的重要意義，實際上村莊內部資本的積累對于農村社區發展的意義更大。調研發現，早期發展較好的村莊在改革開放后面向外部市場的競爭中占據優勢。鄉村內生資本的萌芽與積累以及外部資本或市場導入對鄉村社會產生的影響是鄉村集體經濟發展的重要原因。

4.“空心村”下村集體經濟出現的問題。

4.1 資源與環境因素

江西省中部較貧困地區原村莊的資源與環境是農村空心化發生、發展的重要前提。農村空心化的發生和發展在土地資源豐富、農村生活環境差、缺乏發展規劃和宅基地管理政策的地區更為普遍。這些編制規劃的地區也僅限于部分經濟條件好、區域位置優越地區，規劃往往會發生變更，并未執行到底。并且某些村莊大都以個體經營為主，村莊的組織化程度較低，基層黨組織的堡壘作用不明顯，村民對鄉村公共事務比較冷漠，村莊的公共生活缺乏，內部分化明顯，資本精英往往處于優勢地位，在許多村落甚至出現許多老板治村的現象。

4.2 經濟與社會因素

改革開放以來，對此問題進行研究的學者，農業農村相關部門的政策制定者等無法準確了解相關數據情況，受制于數據的可靠性，本文也僅僅計算了省域層面鄉村人口的空心化情況。“空心村”治理資金主要來源于招商引資、村企合并、自籌資金和財政資金。在現實中有2類'空心村'容易得到治理，一類是能得到財政資金支持的'空心村'，另一類是雖然不能得到財政資金支持，但是可以通過在實踐中，多元的發展塑造了集體經濟各式各樣的治理結構，例如，有的是合作社治村、企業治村，有的是村治企業或者村委會與企業班子平行治村等來得到治理。

4.3 管理與政策因素

在管理方面,江西省的政策和法律方面對廢棄宅基地和廢棄的學校等廢棄設施和對違法違規問題行為方式缺乏完善的制度制約,加之江西省許多村有封建思想,所以超過半數的農民認為宅基地的使用權是私有的。這些固有思想也限制了集體經濟的發展，并且中央政府對'空心村'的治理持較為謹慎的態度，在政策制定之前也是小心摸索，在《國家鄉村振興戰略規劃（2018—2022）》提出的鄉村振興類型劃分為：集聚提升類、城郊融合類、特色保護類、搬遷撤并類村莊，并提出，在空心化率特別嚴重的村莊可以進行搬遷撤并，但是對于“空心村”的問題還是一個模糊的概念，沒有具體到實處，直到 2020年，國家“十四五”規劃綱要首次提出“實施鄉村建設行動”，把重點放在建設美好村莊，發展現代化村莊為基礎，為建設滿足農民物質生活水平的現代化村莊努力。

5.對策啟示

“空心村”是否影響村集體經濟的繁榮？答案是肯定的。根據數據，按照人口空心化程度對村莊進行分類，比如根據空心化程度在70%以上、60%～70%、40%～50%、30%～40%、20%～30%等。然后根據“空心村”的空心化程度、空心化原因、當地的自然資源條件、經濟條件、財政狀況、農民意愿等劃分“空心村”治理的類型：一是要堅持村集體經濟發展與農村組織相結合。“空心村”能否發展村級經濟,能否影響村集體經濟的當務之急是要把社區性的村級經濟合作社建立、健全起來,使村級經濟的運行有一個合法的主體，才能從根本上改善江西省108個村空心化的現狀。二是“空心村”要發展村級經濟一定要堅持發展與管理并重,兩者相輔相成，達到有機統一，要建立健全企業承包責任制,切實搞好承包經營，更要建立健全民主管理制度。積極引導農委、扶貧、財政、林業等部門用項目和資金增加村級集體收入，加大支持力度。努力調動村級增收的積極性。發展壯大村集體經濟應牢固樹立“抓黨建出生產力”的工作理念，狠抓村黨支部建設，充分發揮村黨支部在凝聚人心、推動社會發展、積極服務群眾、促進和諧中的榜樣意識和導向作用。自從20世紀以來，許多地方政府制定并實施了發展村級集體經濟的激勵管理辦法，對村干部實行基本報酬、企業績效考核可以實行社會集體經濟持續發展的薪酬激勵制度。目前調研過程中發現江西省108個村中實施此辦法的占比50%左右。在其他省也有成功的案例。例如，陜西省千陽縣建立了一個將村級集體經濟發展成果與村干部業績補貼的政策相結合的機制。也就是說集體經濟的純收入越高，補貼就越高，呈正比例關系，補貼從村集體經濟的凈收入中提取，提取率高達兩成。三是重新定位鄉村的價值功能，鄉村不僅是農民生產和居住的場所，部分村莊要把鄉村價值定位為生產、居住、養老、休閑、度假等一體的人與自然協調發展的場所。要搞好經濟，在農村人居環境方面也要加大力度，江西省社會發展的水平極不平衡，農村文化方面的建設與經濟發達的城市相比還具有很大的差異，目前江西農村生活基礎設施建設滯后，農民的滿意度較低。同時指導村黨組織通過修建學校等閑置集體資產，改善各類生活基礎設施。四是要堅持內部力量的開拓與外部力量的推動相結合。所謂內部力量的開拓,就是要依靠人民群眾的力量,這里的關鍵是要教育引導，消除“萬事不如人”的自卑心理和“萬事不求人”的自然經濟意識。增強發展集體經濟和商品經濟意識,自覺成為發展村級經濟的主體積極。所謂外力推動,就是各級各部門乃至政府都要對'空心村‘的村集體經濟從各方面給予積極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