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馬蘭花從蔬菜批發市場接了一車菜回來,車子還沒扎穩,鄰攤賣水果的三孬就湊過來說:“蘭花姐,賣咸菜的麻嬸出事了。”
馬蘭花一驚:“出啥事啦?”三孬說:“前天晚上,麻嬸回家后,突發腦出血,幸虧被鄰居發現,聽說現在還在搶救呢。”三孬又說:“前天上午麻嬸接咸菜錢不夠,不是借了你六百塊錢嗎?聽說麻嬸的女兒從上海趕過來了,你最好還是抽空跟她說說去。”
一上午,馬蘭花都提不起精神來,中午,跑出租車的男人進了菜攤。馬蘭花就把麻嬸的事跟她男人說了。男人說:“我開車陪你去趟醫院吧。”馬蘭花從三孬的水果攤上買了一大兜水果,坐著男人的車去了醫院。
麻嬸已轉入重癥監護室,門口的長椅上,麻嬸的女兒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馬蘭花安慰了一番,放下水果就出了醫院。男人攆上來,對馬蘭花說:“我碰你好幾次,你咋不提麻嬸借錢的事?”
馬蘭花說:“你也不看看,那是提錢的時候嗎?”男人急了:“你現在不提,萬一麻嬸救不過來,你找誰要去?”馬蘭花火了:“你咋盡往壞處想啊?”第三天,有消息傳來,麻嬸沒能救過來,從此,男人耿耿于懷,一天,正吃著飯,男人又拿六百塊錢說事了。馬蘭花終于憋不住了,眼里含著淚說:“你有完沒完?不就六百塊錢嗎?這就是命!就當麻嬸是我干媽,我孝敬了干媽,成了吧?”男人一撂碗,拂袖而去。
日子水一樣流淌。轉眼,一個月過去。這天,馬蘭花回家一進門就看見男人系著圍裙,做了一桌飯菜,馬蘭花詫異地說:“日頭從西邊出來啦?”上小學的女兒嘴快,說:“媽媽,有位阿姨給你寄來了錢和信,爸爸說要犒勞你。”男人撓撓頭,嘿嘿一笑:“是麻嬸的女兒寄來的。”
馬蘭花接過信,看信中寫道:“蘭花姐,前幾天清理母親的遺物時,我意外地發現了一個小本本,上面記著她借你六百塊錢的事,根據時間推斷,我敢肯定,母親沒有還這筆錢。本來母親在醫院時,你還送了一兜水果過來,可你就是沒提母親借錢的事。還好我曾經和母親到你家串過門,記得地址。匯去一千元,多出來的四百塊算是對大姐的一點心意吧。還有一事,我聽母親說過,大姐一家住的那房子是租來的,母親走了,房子我用不上,一時半會兒也賣不了,大姐如果不嫌棄,就搬過去住吧,就當幫我看房子了,鑰匙我隨后寄去。”馬蘭花讀著信,讀出滿眼的淚水……
(本文入選2015年高考全國卷Ⅰ語文試題,文章有刪減)
李德霞:山西朔州人,中國微型小說學會會員,發表小說三百多篇,部分作品入選中、高考試題及多種年度選本,二十篇(次)獲全國小小說大獎,已出版小小說集《半個月亮爬上來》《雪花那個飄》。現任《中國鄉村》雜志小說在線編審。
《意林》:您認為文章能引起讀者共鳴的原因是什么?
李德霞:我認為一篇好的文章,首先要感動讀者,因感動而引發共鳴。因此,只有讓讀者產生強烈情感共鳴的文章,才能走進讀者的心里。寫作是中學生的必修課,文字干巴、味同嚼蠟是多數學生作文的通病。解決這一病癥,情感的融入是一劑良藥。
《意林》:您的文章情感細膩,文字唯美,請問,您平時喜歡讀什么書?
李德霞:我的閱讀范圍比較廣,除了必備的文學經典,天文、地理都有涉獵。書讀得多、讀得雜,可以增加各方面的知識,提高自己的閱讀能力和寫作能力。我建議中學生在時間允許的情況下,跳出課本,讀一些課外書,天文的、地理的,都可以。
《意林》:您認為閱讀對個人的成長有哪些影響?
李德霞:一本好書,就是一位好老師。閱讀可以改變一個人的人生。以我為例,上學時讀過的第一篇小說,是劉心武的《班主任》。可以這樣說,《班主任》是我走向文學創作的敲門磚,沒有《班主任》,也就沒有我的今天。中學時期是人生的成長期,閱讀很重要,讀好書尤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