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過的時候，來一個毛茸茸的溫暖擁抱吧！

文／李世佳

華東師范大學心理與認知科學學院副教授

“玲娜貝兒就是我的互聯網親女兒！”自2021年9月出道以來，這個毛茸茸的藍眼睛粉色小狐貍迷倒了很多人。玲娜貝兒的個性當然是吸引人的主要因素之一，而她那一身粉嫩的絨毛更是重要的加分項。為什么人們總是對毛絨玩偶欲罷不能呢？

1958年，心理學家哈利·哈洛做了一個著名的實驗：他將剛出生的幼年恒河猴和母親分開，放在籠子里，然后用鐵絲做了兩個和母猴外形相似的模型“媽媽”，其中一個模型“媽媽”用柔軟的毛巾包裹。還沒有斷奶的小猴子需要從奶瓶中獲得食物，但只有鐵絲“媽媽”的身上固定著奶瓶。盡管如此，小猴子總是會花大量時間依偎在毛巾“媽媽”的懷里，只有在饑餓的時候才會靠近鐵絲“媽媽”。雖然進化讓人類失去了像其他哺乳動物那樣厚重的皮毛，但我們依然會把毛茸茸的觸感和母親的懷抱聯系起來，甚至看到它，我們就覺得很溫暖。

毛絨玩偶不僅讓人覺得溫暖安心，而且它們的外形大多很像自然界的可愛小動物，所以也都具備“可愛”的屬性。進化心理學家認為，很多具有“可愛”屬性的小動物的五官外形都很像剛出生的人類嬰兒。就像哈洛的實驗所提到的，嬰兒總是依戀母親的懷抱，正因為嬰兒是幼小無助的，需要身邊人的照顧才能存活。這種寫進人類基因的對嬰兒的憐愛也被我們投射到了小動物身上，總是會本能地覺得它們十分可愛。

更何況，外形可愛的小動物們大多還是毛茸茸的呢！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NIH）的官網上詳細介紹了人與寵物互動的健康益處，例如人與動物的定期規律互動（如撫摸寵物、帶寵物散步、和寵物一起玩耍等）可以顯著降低體內分泌壓力激素的水平，也就是有明顯的減壓效果，甚至可以降低血壓。患有自閉癥譜系障礙的兒童在課堂上與豚鼠玩耍時，會更加容易管理自己的情緒。這些毛茸茸的溫暖小動物帶給孩子們平靜和安寧，也讓他們在探索身邊的人和事時更有安全感。

但是撫養寵物畢竟還是需要時間和經濟成本的，照顧一條鮮活的生命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于是，毛絨玩偶就成了最佳的替代品。它們的外形同樣可愛和“治愈”，它們摸起來同樣溫暖舒適，它們也同樣能夠提供情感綁定——畢竟它們哪兒也去不了，會永遠陪在你身邊。

當然也不難發現，我們對毛絨玩偶的喜愛很可能存在社會原因。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文明中，家長都會給幼兒們提供類似毛絨玩偶的玩具作為他們的成長玩伴，無論是毛茸茸的泰迪熊，還是柔軟的布娃娃。對于這些陪伴我們長大的玩偶，我們自然懷抱著特別的情感，也會愛屋及烏地喜愛和它們類似的其他玩偶。當我們撫摸和擁抱著這些毛茸茸的人造動物時，我們感受到的不僅是如母親懷抱一般的安全溫暖，更是仿佛回到了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也只有在這些心愛的玩偶面前，無論經歷了多少風雨，我們依然能夠笑得像個孩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