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統編人教版教材茹志鵑的《百合花》為例"/>
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 曹俊敏
《百合花》是一篇戰爭題材的短篇小說,講述的是革命軍人犧牲的故事。與同題材的作品相比,小說的戰爭色彩并不濃厚,感情基調也不悲壯沉重,反而顯得比較平和素淡。在這種基調下,讀者感受更多的是一種明朗和溫潤。透過簡單的情節內容和人物關系,我們可以看到閃爍于戰火之中的生命之美:淳樸率真的人性之美,微妙純潔的人情之美,高尚無私的人格之美。值得一提的是,在故事的推進中,作者頗有意識地創設了一系列美的意象,如“百合花”、“野菊花”、“中秋月”,等等,它們如錦中繡花,既豐富了人物的形象內涵,又為故事平添了幾分抒情意味,構成了作品獨具特色的藝術之美。
文學意象是文學作品中賦有某種含義和意味的主觀形象。在具體創作中,文學意象是作者傳情達意的重要媒介,也是作品思想主旨的藝術外顯。從表現形式來看,文學是一種審美藝術,文學的美主要源于意象,當美流動于意象之中并引發了情感共鳴,文學作品的審美價值便得以真正實現。優秀的文學作品在意象選取和運用上,一般遵循的都是美學原則。追溯詩歌文化的源頭——《詩經》和《楚辭》,不難發現,像“昔我往矣,楊柳依依”“蜉蝣之羽,衣裳楚楚”“朝飲木蘭之墜露,夕餐秋菊之落英”等等,不論是草木形象,還是蟲鳥形象,都營造出了一種純美之境,在情感傳遞中給人以無限美感。
中國現當代小說在創作實踐中,自覺繼承了這一傳統特點,茹志鵑的《百合花》就是凸顯意象美學的典范之作。作品在意象構建過程中既運用了符合大眾審美心理的常規意象,如“百合花”“野菊花”等;也挑揀了一些蘊含豐富美學內涵的特殊意象,如“干饅頭”“破布片”等,從而帶給讀者多形態、多維度的立體審美體驗。《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年版2020年修訂)》(以下簡稱《課標》)指出:“讓學生在語言文字運用的學習中受到美的熏陶,培養自覺的審美意識和高尚的審美情趣,培養審美感知和創造表現的能力。”顯然,這與中國傳統文學以美傳美的創作理念不謀而同。
文學意象的基本特征有哲理性、象征性、荒誕性和求解性等。其中,象征性是文學意象的主要表現特征。在通常情況下,文學意象的傳情達意是通過形象的象征來完成的,象征的“形象”就是蘊含某種情感或者意義的載體。由此觀之,《百合花》中的“百合花棉被”“中秋的滿月”“干硬的饅頭”“槍筒里的野菊花”等諸多意象,不僅是反映作品內容的審美符號,更是包涵作者情感的象征主體。以下,筆者試從文學意象的象征性角度,探析作品意象美的幾種表現形態。
美的意象是通過美的外在形象加以表現,被人的直觀所感知,從而成為人的審美對象。茹志鵑的《百合花》是一篇女性視角的作品,在意象選取和情感表現上具有濃郁的女性特點,彰顯了鮮明的女性審美心理,例如:百合花的新婚棉被,清麗而芬芳的野菊花,等等。透過舒朗而詩意的筆調,我們可以盡情領略到女性文學所特有的雋逸和含蓄之美。文中關于棉被的描寫:“被面是假洋緞的,棗紅底,上面撒滿白色百合花”。看似輕描淡寫的一筆,卻不著痕跡地寫出了女性對于美的天生敏感。“百合花棉被”作為新媳婦的隨身嫁妝,洋溢著濃厚的喜慶色彩,本身就是美的事物,在特定場合下,這種美又不斷地延展和升華,最終成為自然美與人情美的統一體。同時,在借被過程中,作者還細膩地描寫了新媳婦的美麗外貌,多次突出她的“笑”。這些描寫都是在渲染一種美的氛圍,為新媳婦純潔善良的美好心靈搭建支架。所以,這里的“百合花棉被”既是美的實體,也是美的象征,在棉被的“百合花”中,我們嗅到了人情美與人性美的馨香。
再看“野菊花”意象。在作者精心選構的意象中,“野菊花”著墨最為簡潔,文中僅有一處描寫:“看見他背的槍筒里不知在什么時候又多了一枝野菊花,跟那些樹枝一起,在他耳邊抖抖地顫動著。”雖寥寥一筆,卻不能忽略其獨特的審美價值,如果說棉被上的“百合花”傳遞的是一種圣潔之美,那么槍筒里的“野菊花”則給人一種樸素之美。在“我”的眼中,通訊員儼然成為了美的化身,不論是其高挑厚實的外形,還是其護送途中的局促言行,抑或借棉被時的難為表情,都被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美感。這種美感不是“我”的刻意添加,而是源自通訊員不加修飾的本真性情,正如質樸淡雅的野菊花,默默無聞而沁人心脾。可見,“野菊花”是通訊員在物質貧乏的戰火年代最美的生命寫照,它充分體現了作品在意象創設上以美襯美的特點。
文學意象的美,可以通過外在形象直接帶給讀者豐富的審美體驗,如《百合花》中的“百合花”“野菊花”“中秋月”,等等,其本身的形象特質,自然為作品平添了詩意之美。不過,美的內涵與外延并不囿于外在形象,它與審美主體的認知層次和價值取向也密切相關。宗白華先生在《美學散步》中說:“如果你在自己的心中找不到美,那么你就沒有地方可以發現美的蹤跡。”在某種意義上,美是情感與意識的產物,情感傾向不同,審美感知也會隨之不同。作品中,有些意象的外在特征并不符合固有的審美標準,但經過作者的情感傾注和著力渲染,這些意象也具備了特定的美學功能,比如“干饅頭”“破布片”等。普通的饅頭和殘破的布片,在現實生活中很難喚醒人們的審美意識,但在文學創作中則不同,形象的美感與其外觀并不完全對等,審美主體(作者和讀者)的情感和精神投入才是美感獲得的重要因素。
1.“干饅頭”中顯人格之美。“干饅頭”在文中先后出現過兩次。第一次是在通訊員到包扎所后準備回團部時:“走不幾步,他又想起了什么,在自己掛包里掏了一陣,摸出兩個饅頭,朝我揚了揚,順手放在路邊石頭上,說:‘給你開飯啦!’”一般情況下,“干饅頭”談不上美食,更不具有美感,可在物質過度缺乏的戰爭年代,它卻給人以生的召喚和美的期待。“掏了一陣”“摸出”“放”等,表明了饅頭在通訊員心中的珍貴地位;而“揚了揚”,則突出了通訊員的熱情與可愛,此時“揚”的何止是干硬的饅頭,分明是美好的心靈。在一系列簡潔、稚拙的動作中,通訊員無私淳樸的鮮亮形象豁然而立。“干饅頭”第二次出現在通訊員不幸犧牲后:“我無意中碰到了身邊一個什么東西,伸手一摸,是他給我開的飯,兩個干硬的饅頭……”看著靜靜躺在木板上的通訊員,“我”莫名地產生了一些奇特的念頭,“想看見他坐起來”,“想看見他羞澀地笑”,這些念頭最后定格在摸到“干饅頭”上,不禁讓人感佩作者高超絕妙的審美建構:當通訊員年輕的生命隨著戰爭的殘酷悄然而逝時,“他給我開的飯”——干硬的饅頭竟成了“我”唯一的情感寄托,這是何等地哀傷與悲痛!逝去與留存之間,通訊員舍已救人、無畏生死的人格之美盡顯無遺。
2.“破布片”里藏性情之美。“破布片”在文中一共出現過三次。“不想他一步還沒有走出去,就聽見‘嘶’的一聲,衣服掛住了門鉤,在肩膀處,掛下一片布來,口子撕得不小”,這是“破布片”的產生原由。在現實生活中,撕破衣服本是一件小事,“破布片”不值得一提;但在藝術構思中,它卻體現了作者獨到的審美眼光:于細微處見真性情。在“借被子”的特定環境中,通訊員遭遇碰壁,而“我”成功借得。于是,通訊員在新媳婦家抱被子時,“竟揚起臉,裝作沒看見”,“慌慌張張地轉身就走”,導致衣服被劃了一個口子。從人物塑造來看,劃破衣服時的細節描寫正是通訊員率直性格的生動詮釋。第二次是典型特寫:“他已走遠了,但還見他肩上撕掛下來的布片,在風里一飄一飄。”這里,通過“我”的視角再次聚焦“破布片”,烘染通訊員天真稚樸的性情。“一飄一飄”搖曳的“破布片”,在“我”眼中,儼然成為了通訊員可愛性情的最美見證。“破布片”最后一次出現在通訊員遇難時:“他安詳地合著眼,軍裝的肩頭上,露著那個大洞,一片布還掛在那里。”肩頭的洞口與安詳的面容在感官上并不諧調,甚至有些對立,而這恰恰是作品的可讀之處。通訊員因負氣而留下“破布片”,但他并沒有留下遺憾,“安詳的合著眼”是最好地證明。從拿被子到回團部,由護送同志至不幸犧牲,“破布片”時隱時現,看似信手之筆,實則匠心獨運,在殆無美感的“破布片”里,包藏的卻是通訊員至善至美的真性情。
按審美主體的感受,美可分為優美、崇高、悲劇、喜劇四種形式。文學意象的美在構建與表現上,也形態各異:有秀麗雅致之美,也有雄渾壯闊之美;有溫婉和暢之美,也有悲壯凄愴之美,等等。無論何種意象美,都有其獨特的藝術感染力,都能帶給讀者豐盈的閱讀獲得感。《百合花》在意象美的表現方式上不拘一格,呈現出審美需求的多樣化特點,而最滌蕩人心的莫過于由悲生美。悲與美在形態上是矛盾沖突的,一般性認知很難將它們融為一體,但在文學藝術表現中,悲與美的關系卻頗為微妙。朱光潛先生在《談美》中認為:“悲和美有很深的淵源,悲可以產生美。”從解讀層面看,悲會激發讀者發現美的靈感,擴展讀者在美感上的思維張力,增強其對藝術審美的敏銳性。《百合花》在結尾部分,正是通過“百合花棉被”的功能轉移——從新媳婦的婚嫁妝到通訊員的陪葬品,由美到悲,悲中生美,實現喚醒人們追求美好人性與人情的創作初衷。
作者第一次寫“百合花棉被”,可謂不惜筆墨,質地、顏色、圖案等面面俱到且相當細致,主要意圖就是營造濃厚的喜慶氣氛,為“借被”情節鋪設環境。新婚剛滿月,就要借出心愛溫馨的唯一嫁妝,擱誰都會有些不舍,通訊員的空手而歸情有可原。后來,在“我”的一番陳說下,新媳婦轉變態度,爽快答應借被,完成形象升格。此時,美麗、善良的新媳婦,如同作者精心描繪的“百合花棉被”,成為讀者心中美的印記。
就此擱筆,未嘗不可,但表現力似乎弱了一些。于是,當通訊員犧牲時,“百合花棉被”又出現了:“新媳婦這時臉發白,劈手奪過被子,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自己動手把半條被子平展展地鋪在棺材底,半條蓋在他身上。”美的事物與美的人物再次同框,“百合花棉被”又將新媳婦和通訊員連在了一起。不過,令人遺憾的是,此時的棉被已由婚嫁妝變成了陪葬品,新媳婦也從美麗的借被者變成了悲傷的送葬者,這無疑給作品抹上了一層悲劇色彩。“悲劇是把美好的東西撕毀給人看”,作品在結構安排上以年輕、可愛生命的逝去收束全文,正符合此意。在未曾預料的結局中,在通訊員靜默的葬禮上,雖然“百合花棉被”的原態美被“毀滅”了,但讀者卻深深地感受到了“毀滅”中所誕生的人性美,并由此衍生了更多的生命遐想與思考,也許這就是悲劇所潛藏的藝術魅力。
結語:文學是想像的藝術,也是審美的藝術。《百合花》通過建構各具形態的意象之美,描繪了一幕幕既溫情又純凈的戰后場景,喚醒了現實生活中的人們對人性美與人情美的無盡守望。茹志鵑在創作談中曾說:“文學創作是一樁有益于人生,有益于人類的事業。對于創作者個人來說,很有趣,也很令人動情。”《百合花》正是一篇有益于人生、有益于人類的動情小說,在樸素、清郁的文字中始終流淌著一股暖人肺腑的真情實感。在新課程背景下,這篇小說入選統編版高中語文新教材,有著鮮明的現實意義,即立于培育學生發展核心素養,進而引領學生健康成長。《課標》指出:“通過審美體驗、評價等活動形成正確的審美意識、健康向上的審美情趣是涵養語文學科素養的重要途徑。”在學生情感、態度、價值觀漸趨成熟的關鍵期,《百合花》這樣的作品,對于他們的形塑和成長來說,無疑是最美的青春之歌。以意象美濡染人格美,為學生的終身發展樹立美的向標,無論是文學創作,還是語文教學,我們都殷殷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