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到灶坑里的野雞

在我們東北家鄉(xiāng)有一種飛禽叫野雞（雉雞），說起野雞在我生活當中總覺得很遙遠，只因為到離城很遠的地方才能找到它。一次意外的田壟旁邂逅，讓我改變了看法，享受了一場不一樣的和諧共生的快樂。

幾年前的初夏，我與家人去平房地里耕種。我們耕種到一半時，我巡視周邊要處理雜草，發(fā)現(xiàn)在地壟旁的溝沿兒上有一鼓包雜草，我想把這堆雜草收拾一下。當我走進的時候，手剛要觸摸那草，突然四目而對，嚇得我定格在那里，咦？這不是我們家里那個標本的野雞嗎？我居然在這里看到了野雞，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兒里，我怕它撲騰一下飛走了，我心跳加速激動得說不出話，我立在那里，我和野雞都呆呆的在那里不敢動，它可憐的眼神一動不動望著我，害怕我偷走什么似的，我好奇的眼神兒呆呆地看著它，它偷偷的瞄著我，我們這樣僵持了一會兒。忽然它慢慢的低下了頭，把頭深深埋下去恨不得像烏龜那樣縮回去，機會終于來了，我快速的把腳抽回，慢慢地一步一挪徐徐走開，許久目視加上緊張讓我伸出的那條腿有些麻木。我懷著激動的心告訴家人，家人笑了，說早就發(fā)現(xiàn)這里有只野雞，但不知道窩在哪里，它不動是因為孵化小雞呢！我疑惑的說，可我在楊樹林里從來就沒有見過野雞。

這是我平生第一次看到活的野雞，而且離它那么近，為了讓野雞順利孵化小雞我和家人決定放棄那塊地的管理，讓它自然荒蕪起來給野雞一個安靜自然的孵化環(huán)境。

又過了三日，我又來到這個野雞窩旁，我突然發(fā)現(xiàn)那個野雞不見了，窩里整整有20個蛋，我看著這20個野雞蛋，心里高興極了。這野雞要孵小野雞崽，這要是都孵出來該多好啊！我望望四周，感覺它這窩不那么保險，畢竟周圍還是有人家生活的。于是我又到處找了一些干的樹枝和干草，把它窩的上方又重新掩蓋一遍，主要是為了防止附近人們發(fā)現(xiàn)它，而偷走它的蛋。我把這件新奇的事在朋友圈曬了一下，朋友們都說為什么不把蛋拿回來煮著吃？野生的很有營養(yǎng)。我說多可憐呀，還沒有出殼兒就被我吃掉啦！不管怎么說那也是生命啊！也許是我的憐憫讓我這次的邂逅給楊樹林添出了許多生機。

秋天來啦！那個野雞領(lǐng)著一群小野雞，經(jīng)常在樹林里暢游，我偶爾去的時候還能和它們打個照面。這也成了我經(jīng)常去平房的由頭，每次去平房我都會滿楊樹林走走，尋尋那些野雞，似乎能看到它們儼然成為我生活中的樂趣了。

時隔一年后，我經(jīng)常在樹林里聽到野雞的鳴叫，那個時候才覺得這個樹林真的不像以前那么寂靜啦！變得鮮活起來。我后來再去平房的楊樹林，與野雞再一次邂逅，它居然大著膽子飛進了院中（院墻的一部分就是樹林的半山坡），遠遠的高昂著頭望著我。院墻有近兩米高，當我走近一步的時候，它一邊鳴叫一邊飛到墻外的林中。天吶！我第一次眼看著野雞在我眼前飛走的樣子，怎么感覺是野雞變成了白天鵝？我大叫起來，一陣歡呼。家人嚇一跳說，有什么大驚小怪的，種地的時候它就站在墻頭上（墻頭就是樹林地面）。我無法想象這樣情景，你在院里耕種，它在天然的半山坡院墻上注視著你，原來人與野禽的距離可以這樣近？

今年我為了尋訪野雞，再度去平房。一是為了挖婆婆丁，二是看看野雞。可能是心有靈犀吧！我在小院中挖婆婆丁的時候，野雞真的就站在半坡墻頭上鳴叫著，我抬起頭望著它，它也不走，我站起來向它揮揮手，它還在那鳴叫，我不知道它在表達什么。微風拂面吹來，我向前邁兩步望著它，突然，我一下子明白了，這個野雞莫非就是那個野雞媽媽？它是來謝謝我嗎？它的孩子早已長大，在這里它們已經(jīng)形成野雞群！我沒有大喊，暖陽安靜的照拂著我和半坡墻上的野雞，我安靜的挖婆婆丁，它安靜的立在墻頭享受著陽光的溫暖。

自從野雞來臨，那塊小地再也沒有生長什么收獲，去年想種點花生，結(jié)果還沒有成熟就被野雞一頓掃蕩，我們用一塊荒蕪的土地換來野雞自由的在小院中行走。

??一次沒有殺生念頭換來了許多樂趣，也換來了小生命的新生。我不敢說我的慈悲之心有多大，但是我為我自己第一次與它邂逅的舉動而感動，其實那天我只要抓住它，是完全可以把它變成餐桌上的佳肴，畢竟也是個野生飛禽，有句俗話說得好“能吃飛禽一口，不吃走獸半斤。”后來我才知道，野雞棲息于低山丘陵、農(nóng)田、地邊、沼澤草地，以及林緣灌叢和公路兩邊的灌叢與草地中，屬雜食性鳥類，所吃食物隨地區(qū)和季節(jié)而不同。我想：這是由于我們多年種樹護理植被，讓我家的半坡林木環(huán)境變得越來越好，生態(tài)圈越來越和諧而引來野雞棲息。

記得小時候，姥姥常說我們東北是個大倉庫，“棒打狍子瓢崴魚，野雞飛到灶坑里”，那時我根本不信，總說姥姥騙人。如今與野雞邂逅看到它們悠然自得在林里、地里游走，我信了，原來自然環(huán)境好了，這些和諧美景就在我們身邊！

感恩上天的憐憫，讓我在來到人間的時候有著善的本性，這使我和野雞在這場邂逅中完美的演繹出一場人與野禽和諧共生的劇目。

作者簡介：劉昌棟，筆名叮咚妙豆，黑龍江省林口縣人，高級教師。中國詩歌學會會員，黑龍江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林口縣"雪國部落"成員。作品見于《散文詩》《歲月》《參花》《鴨綠江》《散文詩世界》《詩歌風賞》《速讀》等。有作品入選《中國當代詩壇經(jīng)典校本選讀》、《2020中國詩歌年選》、《2020年散文詩年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