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北京琴書的學習中有一句句看似簡單的口訣,但是沒有實踐,沒有長期跟在師父旁邊,聽師父一句句地口傳心授,是很難掌握其要領和精髓的,很多內容也不是幾節課就能教會的。所以王樹才這么多年堅持在學校、社區進行北京琴書的傳承、教習,在社會上進行北京琴書的公益表演、宣傳,并不是完全指望每個孩子都能唱好北京琴書,而是他覺得,北京琴書所承載的藝術綜合性,可以讓孩子有機會同時練習節奏、口才、表演,還能讓孩子更有精氣神。
只要多一個孩子知道什么是北京琴書,真正聽見了北京琴書,就能多一位懂得欣賞這門藝術的人,王樹才也相信,藝術都是相通的,懂得欣賞北京琴書的孩子,將來在欣賞其他曲藝的時候,也能看出門道,懂得欣賞。他說:“你看,很多知名的大藝術家、大文學家、大書法家,在中國傳統文化上的造詣都很高。所以,從小讓孩子接觸傳統藝術,哪怕就是多聽,或有機會進行一段時間的學習,都能融入他的骨子里,將來欣賞咱們傳統的戲曲、曲藝的品位也會越來越高。”
在傳承北京琴書的過程中,王樹才老師更希望可以讓孩子學會尊師重道,學會規矩,體悟一些做人的道理。他會特意把這些內容放進他的教學中,這是他認為的傳承北京琴書中重要的一部分。至今,他還記得師父關學曾對他做人做事一點一滴的教誨:“有一次,我和師父一起參加個活動,師父看見我之后說了句‘風還挺大’,我當時沒明白,后來在車窗里,我看見自己的頭發亂七八糟的。那次,師父就告訴我,以后寧肯早起一會兒,晚出來一會兒,也要打點好自己,一定要頭光面凈。”
2022年,是關學曾老爺子誕辰100周年的紀念年份,王樹才老師決定在這一年開始正式“開山門”收徒弟—“我師父怎么教我的,我就會怎么傳承下去。否則我對不起師父,更對不起這門藝術。”希望王樹才老師能找到有緣分的徒弟,讓北京琴書的魅力世世代代地傳承下去。
北京琴書小傳
北京琴書最早叫犁鏵調,這和老百姓在干農活時的工具犁鏵有關。在耕地時,鑄鐵的犁鏵難免撞到石頭上,鐵片就會掉下來。人們在休息的時候,就拿著兩個鐵片在手里,一邊有節奏地敲打,一邊唱著一些詞,人們稱之為犁鏵調。
后來,這些會唱犁鏵調的人,就經常在誰家有婚喪嫁娶時去給唱一段,在農閑的時候還到城里靠賣唱掙點零花錢。但是城里,曲藝這行的規矩很多,最重要的就是需要有師承,也就是必須有師父,才能進行正式的表演。后來,一位叫田玉福的說書先生將犁鏵調表演者收歸門下,這就算是這門曲藝從此有了師門。
到民國初年,通縣馬駒橋一位叫翟青山的人對琴書的貢獻很大,今天北京琴書經典的“當里個當哩個當”的音樂伴奏模式就是在那時候形成的,包括他還吸收了很多老北京原汁原味的民間小調。后來,百代唱片公司專門給翟青山錄制了唱片,100多年前的唱段,在今天聽來依舊韻味十足,悅耳動聽。
不過翟青山的時代,這門曲藝還被叫作五音大鼓,是三弦、四胡、打琴 (揚琴)、瓦琴伴奏,再加上鼓板的說唱形式。后來,有一回翟青山去廣播電臺錄節目,彈三弦的沒來,拉四胡的也沒來,翟先生說咱們就用揚琴伴奏,再加上鼓板進行演唱,結果觀眾說比原來的還好聽,之后又覺得干脆改名叫單琴大鼓。
再后來,人們就只有揚琴伴奏有點孤單,又加回了四胡,到關學曾先生時期,又加上了二胡,這就已經是后來琴書的基本定式了。
抗美援朝期間,關學曾先生在1951年和1952年先后兩次參加中國人民赴朝慰問團,奔赴前線演出。當時,他看到很多慰問表演中的節目都有地方特色,比如京東大鼓、西河大鼓、河北梆子……回國之后,關學曾先生就跟他的琴師吳常寶商量,將琴書正式定名為北京琴書,并且將傳統唱段留其精華去其糟粕,改版式、定唱腔,還不斷地寫新唱新,創作了200多段作品,演唱了2000多段北京琴書,演出了2萬多場是名副其實的北京琴書大師、人民表演藝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