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 琦
(西北大學現代學院文學院,陜西 西安 710111)
習近平總書記在新聞輿論工作座談會中指出,“媒介競爭關鍵是人才競爭,媒介優勢核心是人才優勢。……要提高業務能力,勤學習、多鍛煉,努力成為全媒型、專家型人才。”[1]面對時代變革和媒介發展的新趨勢、新要求,大學作為新聞傳媒人才輸出的重要端口,要努力實現高校教育與社會實踐的無縫對接,培養新時代適應媒介發展的新傳媒人才。“新文科”建設背景下,高校新聞學教育亟需重新探究人才培養路徑,加大課程學科交叉、專業交叉,創新實踐教學模式。
新聞傳播學科是新文科建設的重要部分。新文科建設下,高校新聞實踐應適應傳媒產業變革,結合中國特色,重視新聞實踐,培養業務全能的融媒體人才。新文科建設強調“交叉融合”,既是文理學科的交叉融合,也是人才培養的交叉融合。網絡傳播時代,媒介技術突飛猛進,媒介融合大勢所趨。傳媒人才培養要突破傳統單一媒介人才思路,向“四全型”媒介人才培養方向轉變,培養具備融媒體思維和全媒體技能的“多面手”。
傳統新聞教學以教師理論講解單一業務知識為主,學生實踐受情景、場地限制,往往缺乏“實戰”經驗。網絡媒體時代,形式多樣、介質多元的網絡新媒體平臺為學生實踐提供了天然“練兵場”。媒介融合后的新聞生產將不再是單一媒介單獨作戰的“作坊式”生產,而是真正現代化意義上的跨媒介融合生產[2]。新文科建設下新聞傳播學人才培養之“新”,落腳點在教學實踐模式創新。工作坊 (workshop)最早出現于教育與心理學研究領域,1919年德國建筑教育家瓦爾特·格羅皮烏斯 (Walter Gropius)擔任包豪斯校長,他主張“藝術與技術”“教學與實踐”結合,任課教師為“雙師”,即“造型教師”(形式導師)和“技術教師”(工作室導師),每門課程由兩位教師共同擔任,工作坊教學模式由此形成[3]。目前工作坊模式已成為國際流行的自我學習提升模式。創建融媒體工作坊不僅有利于提高學生從新聞理論到傳播實踐的轉化能力,更利于增強學生綜合實力,在實踐教學中實現多學科融合交叉。
傳統新聞教學實踐由校內實踐和校外實踐兩部分組成。校內實踐包括校內課堂實踐、校內實訓平臺實踐和校內媒體實踐。校內課堂實踐以教師情景設置、學生角色扮演,還原新聞現場的沉浸式課堂為主;校內實訓平臺實踐利用校內實驗室設備搭建仿真環境、模擬行業實務;校內媒體實踐利用校報、校廣播站、校電視臺等早期傳統校園媒體進行媒介業務實踐。校外媒體實踐以校企合作、校媒合作或學生實習媒體平臺為主。
傳統新聞教學實踐在實踐教學模式創新、實踐教學資源配置、學生實踐效果上均有明顯不足。校內新聞實踐教學模式有限,翻轉課堂、角色教學等教學實踐模式有待創新。校內實訓平臺如非線性編輯實驗室、攝影暗房、新聞演播室等,往往只能針對單一媒介技能進行提升。校外實踐又需要在資源最優化配置情況下,盡量實現學生實踐效果最大化。如清華大學李希光教授創辦的“大篷車課堂”,讓學生親睹、親歷、親為,提高新聞綜合實踐能力;但所需社會資源和實踐成本高,難以滿足全體學生的實踐訴求,對一般高校而言難以實現。
面對傳統新聞教學實踐模式單一、資源平臺受限、學生實踐效果有限等問題,融媒體工作坊具有融合性、零成本和實戰性等優勢。融媒體的迅速發展豐富和拓展了新聞教學實踐模式和渠道,微博、微信公眾號、短視頻、直播等自媒體為學生媒介實踐提供了真實的媒介“練兵場”。創建校園融媒體工作坊成本支出低,學生上手快,內容生產、發布和運營中能提高學生綜合新聞實踐素養,集文字編輯、圖片編輯、網頁設計、視頻拍攝、后期剪輯、運營管理等知識于一體。工作坊中各平臺互相協作,還能有效實現資源共享,避免資源重復浪費。
建構主義學習理論認為學習是引導學生從原有經驗出發,生長建構起新的經驗[4]。20世紀60年代,瑞士心理學家讓·皮亞杰(Jean Piaget)基于其對兒童心理發展的研究最早提出建構主義觀點。支架式教學模式是建構主義學習理論在教學實踐中的應用。該模式引用建筑業中的“腳手架”為喻[5],強調教學實踐中應以學生為主體,教師如“腳手架”在學生無法獨立完成時介入,一旦學生能獨立活動后便撤去支架。融媒體工作坊實踐教學模式搭建可借鑒支架式教學模式。
融媒體工作坊創建初始階段,教師應當好“腳手架”,搭建好融媒體工作坊支架,完成融媒體工作坊官方賬號申報工作,對工作坊性質定位、目標任務、規章制度、運營管理等問題進行清晰界定。性質上明確工作坊是內部教學實踐平臺還是對外商業運作平臺;目標是學生實踐作品呈現還是信息咨詢服務,制定融媒體工作坊運營管理方案和規章制度,并擬定融媒體工作坊學生實踐申報表,有序組織學生申報。
根據學生申報表的填報意愿進行融媒體工作坊項目分組,每項目組不超過10人,由各項目組人員民主決策推選項目組負責人。項目組負責人負責團隊管理、項目組內容生產和運營管理等具體事項。項目組負責人以特長和意愿為雙標準,確定項目組成員分工。平臺內容生產環節,項目組人員聯系社會熱點話題進行頭腦風暴,確定主題內容,進行內容生產。
融媒體平臺內容生產過程中,大多數同學缺乏前期項目實踐經驗,需要在項目中獨立探索。支架式教學模式強調學生主導性,要依靠學生獨立探索建構意義認知。因此,“做”比“學”高權重,獨立探索階段開展“做——學——做”三步螺旋上升探索模式。學生通過第一次“做”發現問題,主動學習尋找解決方法,通過第二次“做”完成知識建構。如學生在拍攝短視頻時發現運鏡效果不佳、卡點節奏不強等問題,通過教師范例支架學習,然后進行二次拍攝。
融媒體工作坊有較強整體性,是各項目小組內部的整體性,也是融媒體工作坊的整體性。項目小組內部雖有所分工,但自媒體碎片化的“微信息”生產,融合度高、黏合性強,各分工部門無法只完成份內工作就“抽身而出”,每個成員其實并無明顯分工界限。對融媒體工作坊來說,“中央廚房”式的資源共享能有效利用資源,提升小組協作學習能力,提高項目人員的全能性。遇重大選題時,融媒體工作坊各項目組之間可聯合策劃,集體報道,提升話題熱度。
融媒體工作坊效果評價體系由四個部分組成:他評、自評、互評和師評。流量(閱覽量、點擊率、轉發率、點贊率)是效果評價的參考因素之一,評論區的用戶評論要及時回復并統計分析。自評即自我評價,每期內容發布后,下期選題開始前,對已發布內容進行系統評價,并填寫評價反饋表。每月初召開一次工作坊集體例會,會上各項目組互相點評。最后,教師設置評價標準,對各項目小組進行月度考核,評分等級為“優”“良”“合格”和“不合格”四個級別。
校園融媒體工作坊的創建,一方面為學生實踐提供了仿真演練場,起著積極的教學實踐意義;但另一方面在操作細節上仍有部分問題需要進行實踐反思。
融媒體工作坊一改傳統理論教學中學生“眼高手低”的癥結,通過選題提升學生新聞敏感,通過內容生產全方位提高采訪、寫作、拍攝、后期剪輯、頁面設計等綜合能力,是學生提升專業技能的“第二課堂”。通過融媒體工作坊學生能及時便捷地參與媒介實踐,提高專業能力,擴大社交半徑,增強團隊協作意識。
融媒體工作坊的學生實踐作品將在平臺永久保留,未來可作為案例支架供新生學習借鑒。一些優秀作品可推送至專業平臺發布,尋求更廣泛的傳播空間,產生更深遠的傳播效果。部分優秀作品還可以推薦參賽,通過比賽激發學生實踐積極性,樹立專業自信。一些高校融媒體工作坊已打出品牌和口碑,如中國人民大學“RUC新聞坊”、中山大學“谷河傳媒”、南京大學“NJU核真錄”等。
新文科建設下,校園融媒體工作坊不僅給新聞傳播學專業學生提供了實踐平臺,也給漢語言文學、廣播電視編導、攝影藝術等其他專業學生提供了綜合實踐平臺。從“小作坊”進入“大社會”,從“小平臺”掌握“大技能”,從“小圈子”破壁“大融合”,融媒體工作坊教學實踐模式促進了學科的交叉融合。
1.技術鴻溝
技術支撐是融媒體平臺組建的基礎條件,安全有效的技術平臺是融媒體平臺的運營保障。目前只有部分條件成熟、資源雄厚的高校能自主開發平臺,不少院校仍缺乏技術支持。技術鴻溝之下,一些高校的融媒體工作坊“組”而不“融”,通過自媒體平臺申請個人賬號“簡陋運營”,各項目組“小打小鬧”、各自為政。
2.內容生產
內容生產是融媒體平臺運營的內核條件。沒有持續的內容生產,缺乏優質內容輸出是融媒體平臺運營的核心難題。融媒體平臺組建之初,知名度、粉絲數有限,內容生產無法做到“開源”。如何激勵項目組持續內容生產,并生產出優質內容難度較大。部分平臺因持續內容生產而“疲軟”,因無法輸出優質內容而喪失運營信心。
3.平臺運營
平臺運營是融媒體平臺推廣的有力保障。有序的平臺運營能讓融媒體工作坊走出校園走向社會,提高教學實踐效果和影響。然而實際情況是沒有優質內容產出,運營就成了無源之水,新媒體時代可供用戶選擇的平臺為數眾多,資訊、娛樂、服務、消費各類平臺搶占市場,立足校園的校園融媒體平臺如何“出圈”吸引流量,頗有難度。
4.人為干擾
融媒體工作坊雖沒有“行政”身份和任務,但部分高校融媒體工作坊在組建初期,指導教師搭建好“腳手架”后仍不敢放手,變學生主導為教師主導,霸占話語權,左右平臺運作,或以任務驅動為導向,“布置作業”式的下發任務。變“指導”為“主導”的人為干擾,極大影響了融媒體工作坊的教學實踐效果。
總之,新文科背景下,融媒體工作坊在實踐教學模式上有利于專業融合、學科交叉,拓展學生理論邊界,提升學生實踐素養。各高校在創建融媒體工作坊時應引用支架式模式,以學生為中心,教師指導,做好項目平臺內容生產和運營管理,打造校園融媒體工作坊品牌,讓融媒體工作坊走出校園、走向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