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全球乳業20強榜單看我國乳業高質量發展的思路與對策研究

代曉霞，于 娟

中國電子信息產業發展研究院；消費品工業研究所，北京 100048

0 引言

荷蘭合作銀行（RABO BANK NEDERL-ANDS）是世界最大的專注農業及食品相關產業的金融機構之一，其每年依據全球乳品企業營收發布20強排行榜，是目前全球乳業最權威的排行榜之一。2021年8月，該機構公布了2021年全球乳業20強企業排行榜，蘭特黎斯（Lactalis）位居榜首，雀巢（Nestlé）降為第二，中國乳品企業伊利位居全球前五，蒙牛位居全球前十，二者持續領跑亞洲乳品企業[1]。國內諸多學者對乳品行業高質量發展進行了研究，多從推動乳業或奶業高質量發展的相關建議進行分析[2，3]，也有部分學者針對全球乳業20強企業發展進行了剖析，以期對我國乳業發展提供啟示意義[4]。本文基于2017—2021全球乳業20強企業榜單，從時空角度全面深入分析了全球乳業發展態勢和對比分析了我國乳業較國際乳業巨頭的差距，并有針對性地提出了應對我國乳業發展中存在不足的對策建議，以期推動我國乳業進一步提升國際地位和影響力。

1 全球乳業20強榜單剖析

1.1 全球榜首首次易主，中國乳品企業仍穩居前十

在2021年度榜單中，全球榜首首次易主，蘭特黎斯（Lactalis）以年營收230 億美元，取代行業巨頭雀巢（Nestlé）（208 億美元）成為最大乳品企業，雀巢（Nestlé）位居第二，美國奶農（Dairy Farmers of America）、達能（Danone）、伊利仍位居全球前五陣營。此外，2020年新入榜的印度企業吉吉拉特邦（Gujarat Co-operative Milk Marketing Federtion），雖位次下降2名，但仍榜上有名。在2020年復雜多變的全球經濟環境下，中國乳品企業依然保持強勁的實力，伊利連續8 年穩居亞洲乳業第一，再次成為唯一進入全球乳業五強的中國乳品企業。2021年，蒙牛位次略有下降，從2020年的位列第八到第九，但和伊利兩者仍穩居全球乳業第一陣營，持續領跑亞洲乳品企業。

1.2 全球乳業巨頭陣營較穩定，榜單中半數企業來自歐美

從2017—2021年全球乳業20強榜單看（表1），國際乳業巨頭陣營較為穩定，蘭特黎斯（Lactalis）、雀巢（Nestlé）、美國奶農（Dairy Farmers of America）、達能（Danone）、伊利、恒天然（Fonterra）、菲仕蘭（Friesland Campina）、阿拉食品（Arla Foods）、蒙牛、薩普托（Saputo）等前十強企業穩居全球乳業第一陣營，僅排名略有小幅調整，其中中國乳品企業占20%。2017—2021年來僅印度企業吉吉拉特邦（Gujarat Cooperative Milk Marketing Federtion）在2020年上榜，此外再無新企入榜。連續兩年排名前三位的企業雀巢（Nestlé）、蘭特黎斯（Lactalis）、美國奶農（Dairy Farmers of America）優勢突出，且地位比較穩定。榜單中半數以上企業來自歐美，特別是前五強中除了伊利，其他乳業巨頭均為歐美國家企業。

表1 2017—2021全球乳業20強

2 全球乳業發展態勢分析

2.1 研發創新成乳業新增長點，多元化布局成乳品企業新選擇

近年，UHT液體奶、奶粉等品類趨于飽和，市場競爭激烈，面對多元化、個性化、品質化的消費升級趨勢，乳品企業紛紛跳出傳統乳制品范疇，積極擴充產品品類，尋求新的增長點，產品研發創新和多元化布局成為乳品企業做大規模、保持穩步增長的重要途徑[5，6]。以伊利為例，其積極建立了全球創新網絡，在聯合全球智慧資源上不斷發力，攻克了亞洲人普遍乳糖不耐受、嬰幼兒配方乳粉蛋白質母乳化技術等乳業難題，推動了乳業的高質量發展。多元化布局方面，多家乳品企業加速產品研發創新，積極拓展業務布局，實施多元化發展戰略，如2020年蘭特黎斯（Lactalis）的迅速增長，離不開其對有機業務增長的關注；雀巢（Nestlé）近年來也由牛奶和冰淇淋主業轉而向嬰兒營養品業務發力；伊利2020年營業總收入達968.86 億元，新品銷售收入占比16%，“伊利”奶酪系列產品、“金典”低溫牛奶、配方升級后的“金領冠”嬰幼兒配方乳粉等業務成為公司新的業績增長點。

2.2 全球并購市場活躍，優質資源和市場搶占激烈

隨著乳品行業進入成熟期，集中度不斷提高，并購乃大勢所趨。目前，對外并購擴張是乳品企業獲取業績增長動力、擴大規模的重要方式。近年來，乳業20強中大部分企業都涉及并購、合資、戰略聯盟或資產處置。荷蘭合作銀行指出，2020年蘭特黎斯（Lactalis）增長迅速，躍居榜首，除了對有機業務增長的關注，還與全球并購戰略的持續推進有關。乳業巨頭雀巢（Nestlé）在進入相對成熟階段后，也是通過并購剝離來優化存量資產和尋找增長動力。乳品企業通過對外并購，一方面可以合并報表提升企業業績，如恒天然在收購了澳大利亞達納姆國際貨幣基金組織（Darnum IMF）工廠的剩余股權，在2019年榜單中排名第四，另一方面通過并購能夠獲取先進技術、優質奶源、完善產品線、拓展市場空間，如伊利2019年收購了新西蘭第二大乳業合作社Westland，幫助伊利獲取全球乳業優質資源，構建奶源國際化優勢。近年來，乳品企業選擇并購標的類型往往以優勢品牌、供應鏈體系和技術板塊三大方面為主，通過這些并購開拓國際市場、完善供應鏈體系、提高研發技術水平及產品協同競爭力[7]。

3 我國乳業發展需要關注的問題

3.1 我國上榜乳品企業發展勢頭強勁，但與國際巨頭仍存在較大差距

2020年，伊利實現營業總收入達968.86 億元，同比增長7.38%，凈利潤70.99 億元，同比增長2.13%；蒙牛實現營業總收入為760.35 億元，同比減少3.80%，凈利潤35.25 億元，同比減少14.10%，主要原因是2020年上半年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及出售其在君樂寶乳業51%的股份。與國際乳業巨頭相比，伊利和蒙牛的營業收入只有雀巢（Nestlé）（6 074.80 億元）的1/6.5、1/8左右，凈利潤只有雀巢（Nestlé）（891.09 億元）的1/12.5、1/25左右。此外，在全球品牌價值評估權威機構Brand Finance發布的2021年全球最具價值品牌500強榜單中，伊利排名上升至第177位，首次進入全球200強品牌行列，蒙牛排名第410位，而雀巢（Nestlé）排名第88位。

3.2 我國乳業全產業鏈布局，但上游奶源發展不樂觀

圖1 原料奶生產成本比較

近年來，國內各大乳品企業充分認識到奶源的重要性，通過參股、獨資等形式，大力建設自有奶源，從牧草飼料種植、奶牛飼養到乳制品加工，實施全產業鏈管理模式，但仍未根本上解決國內原料奶有效供應問題。目前，我國的奶牛、牧草、擠奶設備主要依靠進口，加之人工成本上漲、檢測成本高居不下、環保成本進一步上升等因素，導致原料奶生產成本很高，尤其是飼料成本占原料奶成本的67%左右，原料奶價格甚至達到其他牛奶主產國的兩倍，在國際競爭中處于劣勢。此外，我國奶農和乳品企業利益聯結機制依然不強，二者尚未形式協同共生關系，產業上下游利益分配、產業組織形式、奶農利益保護、環境污染治理等方面與國際上還有一定的差距。從國際經驗看，一些主要乳品企業和奶農通過合作社的形式聯結經營，乳品企業會反哺奶農，以確保牧場和乳品企業發展的可持續性，如荷蘭皇家菲仕蘭（Friesland Campina）在歐洲有超過1萬多個自家牧場和2 萬名會員奶農，其成功的秘訣之一是企業和奶農通過合作社聯結，利益共享，共同確保原料奶和產品的卓越品質；恒天然（Fonterra）源自新西蘭的奶農合作社組織，其乳品供應鏈一體化發展，奶農是企業股東，其能參與牧場到生產的整個流程，堅持生態環境和乳品發展并重，這種合作化組織模式有效地保證了牛奶質量和奶農的利益[8]。

3.3 我國乳業規模不斷擴大，但產品結構單一、抗風險能力不強

當前，我國乳業產業鏈完善，生產技術先進，產品質量可靠，行業規模穩步提升。2020年乳品市場整體增長良好，全國規模以上乳品企業572 家，營業收入4 195.58 億元，同比增長6.22%，利潤總額394.85 億元，同比增長6.10%，但我國乳業市場主要靠常溫白奶、低溫白奶、酸奶及乳酸菌飲料、嬰幼兒配方乳粉、風味乳飲料以及牛奶替代品等產品驅動。目前我國60%以上的原料奶用于生產液態奶和酸奶，20%左右的原料奶用于生產全脂奶粉，極少部分用于加工奶酪、奶油等產品，原料型的乳粉、干酪、奶油、乳清制品、乳蛋白產品幾乎全部依賴進口，乳業產品結構較為單一，致使行業抗風險能力不強，市場波動或負面因素都會對行業產生沖擊[9]。此外，國內乳品企業多元化布局方面與國際乳業巨頭存在差距，如乳業巨頭雀巢乳業板塊經營領域除了奶粉、牛奶、冷凍乳制品等，近年在醫療、營養品、健康領域的投入明顯增加。這種產品多元化布局不僅增強了國際乳品企業抗風險能力還有助于其挖掘新的利潤增長點。

4 對策建議

4.1 推進乳業產業化聯合體建設，保障優質原料奶供應

重視自有奶源建設，發揮龍頭企業優勢，著力組建乳業利益聯合體，實現產業鏈上下游融合共贏[10]。一是鼓勵和支持乳業龍頭企業向產業鏈上游縱向聯合，與奶農、奶牛養殖專業合作社建立乳業產業化聯合體，引導奶農、合作社從事標準化養殖和生產，降低經營主體的違約風險，保證優質奶源供應，完善乳業供應鏈體系，增加抗風險能力。二是著力優化乳品企業與奶農間利益聯結機制，實行原料奶按質論價，加快形成有利于保障奶農利益和促進產業可持續發展的原料奶定價機制。三是積極推行“龍頭企業+合作社+銀行+奶農”的產業鏈合作模式，幫助乳業聯合體成員擴大融資渠道，提高融資額度，擴大產業經營。四是加強大型乳品企業與區域型乳品企業、上下游企業以及聯合體之間的橫向聯合，實現資源優勢和渠道優勢的有效疊加，探索建立乳業聯合體生態圈。

4.2 加速產品多元化布局，延伸企業品牌優勢

鼓勵企業向高端、差異化產品方向發力，多元化布局開拓消費市場，輻射多元化消費群體，拓展企業品牌新價值。一是推動企業加深與全球高校、科研機構、合作伙伴等機構合作，重點提升企業營養技術研究實力，加強針對中老年人、年輕人、中小學生、嬰幼兒等不同群體的營養研究，研發生產具有針對性的功能、專業性產品。二是加大力度研發生產奶油、奶酪、蛋白粉、蛋白液等國內市場短缺、消費潛力大、增長快、附加值高的產品。三是支持企業在深耕乳業板塊的基礎上，積極布局營養品、保健品及特醫食品等大健康領域，實現多元化經營。重視多領域全產業鏈產品品質管控網建設，從原輔料采購、生產制造過程到終端全產業鏈保障產品品質。

4.3 加深全球產業鏈布局，提升全球資源整合能力

大力推動企業從源頭到終端各環節深化全球化布局，整合全球最優質的奶源、技術、人才等資源，提升國際競爭力。一是支持企業向產業鏈上游延伸，通過海外并購或參股，積極投資海外牧場，在全球黃金奶源帶布局優質奶源基地，建立全球資源體系。二是鼓勵企業在歐洲、美洲、大洋洲等乳業發達地區建立生產基地和研發中心，通過差異化的國際并購或戰略合作，融合先進技術和創新人才，夯實全球產業鏈基礎，完善全球研發創新體系。三是支持企業加強海外市場的營銷投入力度，分梯度地進行海外市場擴張，不斷擴大企業自有品牌對外輸出規模，提升國產品牌的國際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