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智慧,錢愛兵
(南京中醫藥大學衛生經濟管理學院,江蘇 南京 210023)
“十四五”《綱要》提出要建立穩定的公共衛生投入機制,加強公共衛生領域人才隊伍建設,完善公共衛生服務項目等戰略部署,以更好織牢國家公共衛生防護網[1]。公共衛生資源配置的公平性與有效性深刻影響著公共衛生服務能力和水平。近年來公共衛生事業得到了迅速發展,但諸如公衛發展模式仍以“規模擴張”為主,運營模式仍以“粗放管理”為主,資源配置仍以“重物質要素”為主等問題仍需解決。因此,在“十四五”時期,政府在落實公共衛生領域責任的同時,應持續改進公共衛生服務的可及性,調整優化公共衛生資源的配置結構,不斷提高資源的利用效率,從而更好保障人民健康[2]。本文運用集聚度法、熵權TOPSIS法和數據包絡分析法對2019年我國31個省份的公共衛生資源集聚水平以及配置效率進行分析,以期為我國公共衛生資源合理配置、縮小區域差異和提高利用效率提供參考。
地理面積數據來源于《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區劃簡冊2020》,公共衛生資源投入和服務產出等數據來源于《中國衛生健康統計年鑒2020》。按照地理因素,將31個省份劃分為東部地區(北京、天津、河北、遼寧、上海、江蘇、浙江、福建、山東、廣東、海南),中部地區(山西、吉林、黑龍江、安徽、江西、河南、湖北、湖南)和西部地區(內蒙古、重慶、廣西、四川、貴州、云南、西藏、陜西、甘肅、青海、寧夏、新疆)。
考慮到測量指標的重要性和可獲得性,在參考相關研究[2-7]和《國家基本公共衛生服務規范》常用指標的基礎上,選取公共衛生機構、床位規模、執業(助理)醫師和注冊護士四項指標以評價公共衛生資源的投入;選取孕產婦系統管理率、三歲以下兒童系統管理率、甲乙類傳染病發病率、健康教育培訓人次以評價公共衛生服務的產出。公共衛生機構包括疾病預防控制中心、??萍膊》乐嗡?站)、婦幼保健院(所、站)、急救中心(站)。
1.2.1 衛生資源集聚度法
衛生資源集聚度(Health Resources Agglomeration Degree,HRAD)是由袁素維、危鳳卿等人[8]基于經濟學領域中的集聚度概念創建的,它充分考慮到地理面積對衛生資源配置的影響[9]。計算公式[10]為HRADi=(HRi/HRn)×100%/(An/An)×100%。其中HRADi表示地區i的公共衛生資源集聚度,HRi是地區i擁有的公共衛生資源總量,Ai是地區i的地理面積,An是全國地理面積,HRn是全國公共衛生資源總量。
1.2.2 熵權TOPSIS法
熵權TOPSIS法首先利用熵權法確定各項指標的權重,然后計算研究對象的總值,最后運用TOPSIS法進行排序,已有不少學者應用于衛生資源配置評價[10,11]。
1.2.3 數據包絡分析法
數據包絡分析(Data Envelopment Analysis,DEA)是由Charnes、Cooper等人創建的[12]?;诮】瞪a理論,醫療衛生服務體系的產出很明顯是規模報酬可變的[11],同時公共衛生系統一般是在既定的投入約束條件下,盡可能提高產出水平[5],因此,本文采用產出導向型的規模報酬可變模型對我國公共衛生資源的配置效率進行評價。
我國東、中部地區的公共衛生機構、執業(助理)醫師、注冊護士和床位規模的集聚度均大于1,說明其按地理面積配置水平較好。值得注意的是,與張濤[2]測算的2015年我國東部地區各類公共衛生資源集聚度均高于1的結論相比,中部地區的公共衛生資源配置水平在“十三五”時期有了很大提升。而西部地區各項指標的集聚度均小于1,提示其公共衛生服務的可及性較差。我國公共衛生資源配置整體呈“東高西低”的區域分化局面。
2.2.1 熵權分析
公共衛生機構的熵權最小(為0.19),執業(助理)醫師的熵權最大(為0.34),這提示執業(助理)醫師對我國公共衛生資源集聚的影響最大,而公共衛生機構對公共衛生資源集聚的影響相對較小。見表1。

表1 各項指標的熵值及熵權
2.2.2 TOPSIS 排序結果
Ci值越高,說明公共衛生資源集聚水平越好,排名也越靠前。從公共衛生機構和執業(助理)醫師集聚度排名來看,上海、天津、北京均位列前三;從注冊護士集聚度排名來看,上海、北京、廣東位列前三;從床位規模集聚度排名來看,上海、廣東、山東位列位列前三,而新疆、青海、西藏的各項測量指標集聚度排名均位列后三。最后,根據熵權值算出各省份公共衛生資源集聚度的綜合排名,排名前三的是上海、北京、天津,后三的是內蒙古、新疆、青海。詳見表2。

表2 我國各省份公共衛生資源集聚度綜合評價
綜合來看,我國公共衛生資源的綜合效率和純技術效率相對較高,規模效率較低。其中,綜合效率均值為0.445,提示僅44.5%的公共衛生資源投入得到了有效利用,純技術效率均值為0.982,規模效率均值為0.451,提示我國公共衛生資源整體配置效率低下主要是由于規模效率低導致。
從有效性來看,天津、海南、西藏、青海和寧夏的綜合效率值為1,即DEA有效,提示其處在最佳生產前沿面上,實現了公共衛生資源的有效利用;上海、浙江等8個省份的投入產出為弱DEA有效,主要是由于規模效率低導致的;河北、山西等18個省份為DEA無效,提示其公共衛生資源配置結構有待優化,管理水平仍需提高。從規模報酬來看,多數省份均處于規模報酬遞減階段,應當適時調整公共衛生資源的配置結構,對不同公共衛生機構間的公衛人員、床位規模進行適當調整,在既定公共衛生資源投入的情況下提高服務產出。詳見表3。

表3 2019年我國31個省份公共衛生資源配置效率
地理環境和區域發展等因素導致我國區域間經濟發展水平存在差異。東部地區大多濱江臨海,經濟發展水平較高,在資金、技術、人才方面也較充裕。由《中國統計年鑒2020》可知西部地理面積為687.87萬平方千米,是東部的6.5倍;而東部GDP總值達536,070.64億元,是西部的2.6倍。東部高水平的經濟發展為公共衛生資源投入奠定了雄厚的物質基礎,且東部地理面積較小,因此東部的公共衛生資源集聚水平優于西部,公共衛生服務地理可及性也更好。
我國公共衛生人力資源集聚度存在區域差異,執業(助理)醫師和注冊護士對公共衛生資源集聚水平影響較大。東部經濟發展水平高,能夠吸引更多的優質人才,形成馬太效應,造成公共衛生領域的人才趨向于長三角等東部地區,人才的集聚在促進東部地區公共衛生事業發展、提高公共衛生人力資源吸引力的同時,進一步加劇了公共衛生人力資源的區域差異。
研究結果表明,我國公共衛生資源的配置效率整體水平較低,主要是受規模效率影響。公衛體系的軟硬件建設不斷加強,但對衛生技術人員職業素養的提升以及公共衛生服務內涵的提高等重視度不高,且各類公共衛生資源缺乏有效整合,集聚和規模效應有待加強[13]。多數省份位于規模報酬遞減階段,更加表明應當從簡單的擴大投入轉向精細化管理、優化資源配置結構。
我國公共衛生資源按地理面積配置集聚水平區域差異明顯,尤其是公共衛生人力資源存在馬太效應。為提高公共衛生資源配置的公平性與有效性,應當以保障和促進公眾健康為目標,依據居民的健康需要,按照區域衛生規劃,從地理面積、人口數量、實際公共衛生服務需求等方面,綜合分析區域內現有公共衛生資源,以需要和需求相結合為導向進行優化配置。
公共衛生資源的配置重點應轉向人才、技術創新等方面,一方面,中、西部地區要建立完善人才引進政策、薪酬分配制度、培養評價制度等,以吸引優秀的公共衛生人才,提升服務能力;另一方面,要加強對公共衛生領域人才隊伍的培養,特別是短缺人才的培養,同時做好醫學的繼續教育工作,提升現有公共衛生服務人員的技術水平。
推動公共衛生體系的發展模式向“提質增效”轉變應多管齊下,一是要統籌協調各類公共衛生資源,不斷提高資源的配置效率和集聚效應,以保障居民的公共衛生服務需求;二是強化信息支撐作用,通過信息化手段提高精細化管理水平;三是嚴格開展公共衛生服務項目的績效考核,促進公共衛生資源配置效率的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