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效的人物描寫：沒錯兒，我寫的只能是你！

夏南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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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效描寫的重要性

有時候幫別人看文章，會想要刪除一部分內容，畢竟屬于文字功底范疇內的描寫，很能決定一篇文章的質量，再加上現在快閱讀時代的背景，誰不愛讀簡潔、清晰的文字呢？這就意味著，每個字都要是“有效描寫”。

就像卡森·麥卡勒斯的《傷心咖啡館之歌》，村上春樹對它的評價非常高級——這本書沒有一個多余的字。

那么什么是有效描寫呢？舉一個最簡單的反面例子，小時候我們寫作文，描寫一個人，通常是有套路的：她的瓜子臉上，水汪汪的大眼睛黑葡萄一樣，高高挺挺的鼻子下面有一張櫻桃小嘴……這樣寫看似面面俱到，還用了比喻的修辭，但忽略了一些重點：黑葡萄到底多黑多大？櫻桃小嘴有多小？最關鍵的，是這樣描寫沒有結構和比例，更像是對五官的特寫，而不是針對某個人，過于臉譜化了，每次讀到，我腦袋里只會冒出一雙眼睛、一只鼻子、一只嘴巴……

這樣的形容適用很多人，還帶有很強的個人感覺，這就是無效的。人是一個大類，你我都是人，區別體現在性別、年齡、穿著和長相等上，這就是特征，要有一個較準確的、大家公認的量尺。

再舉個例子，第一本讓我一讀腦袋里就冒出人物形象的書是《笨女兒安琪兒》。針對這個主角，楊紅櫻老師的描寫著實簡單，全部提煉出來也只有幾句：安琪兒很矮，長著塌鼻子、厚嘴唇，她的兩只眼睛分得很開，一要哭，就分得更開了。

38個字，一個人物形象躍然紙上。“塌”和“厚”寫出大致形狀，眼睛分得開展現出了人臉的比例，“哭”增加了動態，又暗示了人物性格：安琪兒可能是個愛哭的女生？

再比如，楊紅櫻老師形容馬小跳的英語老師：一張大嘴，涂著大紅色口紅，一說話就讓馬小跳想到“血盆大口”這個詞。光憑這句話，在整個學校的老師里尋找這位英語老師，應該都能找到吧？

2人物素描第一筆

當然，上面兩個例子的人物特征都很夸張，很好提煉，如果換成寫我的媽媽、某個陌生人，可能就完全不知道從哪入手了，他們確實很普通啊，眼睛、嘴巴、臉，都很普通，如果完全拋開背景、經歷、情緒等，只描寫外界表象，該從何入手？

不妨想象一下，如果在一群家長里，你會怎么跟朋友介紹哪一位是自己的爸爸媽媽？那就從你看到的入手。

如果是我，會跟同學說：“那個個子不高，有很大啤酒肚的是我爸。”這是圍繞個人形象的描寫。

再具體一點兒，我會加上“穿藍色沖鋒衣、褲腳有卷邊”這句，是對穿著、細節的描寫。

想更具體，就要加上環境了，比如站在樹旁邊的那個、站在穿紅褲子的人旁邊的那一個。這樣就很明確了吧？人物描寫就是這個思路。

但很明顯，這三大句話組合起來很累贅，如果是放在一篇文章里，會顯得多余，且因為表述太多，而抓不住重點。描寫人物最好的效果，應該是像在一盒糖果里放一塊餅干，打開蓋子，你一眼就能看到那唯一的一塊餅干。

所以有效描寫的最終目標，是用簡短的話，具體且生動的描寫、烘托出此時此景所需要的那個形象。

3

提煉！影射！襯托！

這聽起來似乎有點兒難度，需要很深的筆力，但其實這種描述，在生活中隨處可見。

昨天我去買面包，店員跟收銀員說：“松子面包是那位穿紅衣服的女生的。”我環顧四周，的確只有我穿了一身正紅色。那位店員的目標，是為了讓收銀員知道面包是我的，重點不在于我的長相，或者我是個怎樣的人，所以在當下的環境里，幾個字精準狙擊。

同樣，寫作時，人物描寫是服務于情節的，也就是說，你只要明確知道自己的描寫目標，找出能體現目標的這一點去寫，就OK了。

但這里有一個難點：如何將人物描寫融入進文章的整體環境里？其實表達方式也有很多種，選最適合自己的就行，甚至可以不從外貌入手。

簡單舉個例子，如果想寫一個抽煙的男子，又想營造出一種神秘、探究的氣息，可以直接寫：他靠在墻角，點了支煙，似乎陷入了沉思，但逆著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也可以寫：一片漆黑中，我平視的地方亮起一抹煙頭的光，然后光一點點近了。

隱藏在這句話里的信息分別是：對方可能是男性，因為他放在嘴邊吸的煙頭我要平視，說明這個人比較高。夜歸帶來故事感和神秘感，而黑夜里亮起的煙頭能讓人有明確的畫面感。以及其中明確的人物信息是：抽煙、夜歸、性別。

4

多方位描寫訓練

基于此，做個描寫訓練吧，最近我很愛看迪士尼的電影，里面的人物造型、臺詞和氛圍營造相輔相成，非常恰當。

在網上最容易找到的《小飛俠：幻夢起航》里，彼得潘搶眼的造型，如果是你，會通過怎樣的描寫，交代出他的形象以及背景呢？

思路方向：

1. 面部：他的卷毛亂蓬蓬，臉上隱隱灑落著小雀斑，眼神閃爍出狡黠、好奇的光。（亂蓬蓬的頭發和小雀斑，都彰顯出“野生”的氣息，狡黠和好奇的眼神，展現出彼得潘的靈氣與自由。）

2. 穿著：他穿著一件只能遮住半邊身子的草衣，口袋里插著短刀，光腳丫上臟兮兮的。（這里描寫出彼得潘的與眾不同，并不是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人。）

3. 動作：深夜的窗外有一個身影閃過，溫迪跑去看，卻什么都沒發現，因為誰也沒有掉落在地上。（這里營造出了奇幻的氣息，“沒有掉落在地上”，暗示了小飛俠有些類如會飛這樣的特異功能。）

總之，關于有效的人物描寫，我的建議是：多寫不如少寫;不準確的比喻不如寫實;抓局部、圍繞整體寫。寫作也需要多練習，大家可以利用等車之類的時間，隨意觀察路人，在心里“素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