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多次錄制新舊“音樂圣經”的園田高弘

陳學元

提起西方鋼琴文獻史上非常重要的作品，毋庸置疑，被分別譽為《舊約》與《新約》“音樂圣經”的巴赫《平均律鋼琴曲集》與貝多芬《三十二首鋼琴奏鳴曲》一定榜上有名。而這兩套作品的全集錄音更是不勝枚舉，甚至有多位鋼琴家不止一次地把后者搬上舞臺和錄音室，比如至今仍非常活躍的、出生于阿根廷的丹尼爾·巴倫博伊姆。時至今日，別說錄制，就連全部兩套都能彈完并舉辦音樂會的鋼琴家，還是少數，原因當然是難懂、難彈。然而，一位活躍于二十世紀、現今已故的日本鋼琴家園田高弘（Takahiro Sonoda）不僅錄制了這兩套作品，甚至還把貝多芬的這套錄制了三遍。這不禁使我踏上了尋覓其更多錄音的旅程。

園田高弘是二十世紀日本著名的鋼琴家。1939年，他在父親的帶領下開始隨布索尼的學生、俄羅斯猶太鋼琴家萊奧·施羅塔（Leo Shirota）學習鋼琴，1952年在田中希代子（Kiyoko Tanaka）的引薦下（兩人曾在1952年的日內瓦國際音樂比賽上認識）前往巴黎隨瑪格麗特·隆（Marguerite Long）學習，后拜在柏林的赫爾穆特·羅洛夫（Helmut Roloff）門下。園田高弘曾在1954年卡拉揚只身一人首次訪問日本時，與NHK交響樂團合作了貝多芬的《第四鋼琴協奏曲》；隔年，他作為獨奏者與卡拉揚率領的柏林愛樂樂團再度合作。之后，他的音樂會便跨遍了日本、德國、奧地利、法國、意大利、俄羅斯和美國。他曾與奧特瑪·蘇特納（Otmar Suitner）、沃爾夫岡·薩瓦里希（Wolfgang Sawallisch）、塞爾吉·切利比達克（Sergiu Celibidache）、杰弗里·泰特（Jeffrey Tate）等歐洲著名指揮家合作，還作為室內樂藝術家與鮑羅丁四重奏、阿蒂斯（Artis）弦樂四重奏等合作。1981年，他被任命為日本藝術學會的會員，還獲得了如日本唱片學會獎、三得利音樂獎等榮譽。

園田高弘光彩奪目的藝術生涯遠遠不止于此。他生前曾在日本本土的唱片公司灌錄了多達五十張CD，其中我頗愛巴赫大量重要的鍵盤作品，如《三十首創意曲》（1974年與1975年兩次錄制，分別使用了Yamaha與B？sendorfer鋼琴，后又于1988年錄制了第三次）、《六首英國組曲》（1968年12月錄制）、《六首帕蒂塔》和《平均律鍵盤曲集》（1972年與1992年兩次錄制）等。

1970年恰逢貝多芬誕辰兩百周年，他于1968年至1969年首次錄制了貝多芬《三十二首鋼琴奏鳴曲》（使用的是Steinway & Sons 鋼琴，后由Denon于2005年為紀念鋼琴家而打包成10CD版發行）；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他第二次錄制了該作品，使用的是Yamaha鋼琴；而1993年至1996年，晚年的他第三次錄制（在Isada音樂廳）該作品。他對錄音質量的要求極其苛刻，經常不厭其煩地推倒重來。他與制作人喝咖啡時，經常暢談文學、美術，其淵博的學識與驚人的記憶力給唱片制作人和錄音師們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園田高弘還錄制了貝多芬的鋼琴協奏曲、小提琴奏鳴曲等，同時還有莫扎特的鋼琴奏鳴曲（K. 330—K. 333）、舒曼《幽默曲》《花之歌》與《狂歡節》、肖邦《二十四首前奏曲》《二十四首練習曲》《第二鋼琴奏鳴曲》《第三鋼琴奏鳴曲》、勃拉姆斯的兩首協奏曲、舒伯特《八首即興曲》、穆索爾斯基《圖畫展覽會》、德彪西《二十四首前奏曲》以及格拉祖諾夫、勛伯格等重要作曲家的大部分作品。從這些唱片目錄不難看出，這位注重音樂內在精神的鋼琴家對巴洛克、古典、浪漫和二十世紀音樂都頗為鐘情且擅長。

園田高弘經常使用YamahaCFIII的三角琴進行錄音，如他分別于1968年與1974年錄制的巴赫《六首英國組曲》與《三十首創意曲》等。提及錄音用琴，他還特意使用過產于萊比錫的世界名琴博蘭斯勒，于2001年錄制了一張現場實況錄音《來自萊比錫的音樂》（Music from Leipzi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