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新文

腹有詩書氣自華。
欲腹有書,則自己必有書,方能讀之;有書,無外乎借書和買書。
記得讀小學的時候,縣城里來了一個支教的女老師。她外表一副文靜的樣子,走起路來卻風風火火,顯得陽光,富有朝氣。她從縣城里帶來了很多小人書,并倡導大家把各自擁有的小人書帶到班級里,集中起來,辦起了小小圖書角,還讓我來當管理員。這樣就形成了資源共享。我們一下子沉浸在小人書的世界里,長了見識,開了眼界。大家都高興得不得了,我們怎么沒有想到這樣一個好辦法呢?在感激縣城來的老師的同時,我們也懂得了借書的一些基本常識,起碼你得愛惜書;你得趕快讀完;你得按時把書還了,才能再借到書……
也就是從那時起,我愛上了讀書,也明白了書非借不能讀的道理。無論求學還是工作,每到一座城市,我第一個要去的地方,就是圖書館。最早在小縣城圖書館辦一張借書證,如今到了大城市,則是辦一張借書卡。看著紅彤彤的借書證和精美的借書卡,我愛不釋手,視作珍寶。畢竟經(jīng)歷和過往,不是用錢可以換來的,更何況每一張借書憑證,都見證著自己的足跡和求知的歷程!它們沉淀在生活的冊頁里,等待著開卷憶夢,每每觸碰到它們,流走的歲月依然沉香如昨,心頭便涌起滿滿的幸福感。
最早買書是在高中的時候,學校位于鎮(zhèn)上,只有一個新華書店和一個郵局。學校門口就是一個大池塘,雨季來臨時,水一直漫到教室的門口,過了池塘就是只有一間瓦房的新華書店。那時候書也便宜,厚一點的書,也就三元錢左右,我把爸爸給的菜錢省下來,買小說來讀,俄國作家契訶夫的小說讀著很過癮,還好笑,比如《在催眠術(shù)表演會上》,“我”由無眠到睡去,到臂膀僵直,一切順應著催眠師的安排,可笑之處,原來都是“錢”在作怪,你想不睡都難。讀著,讀著,你開始時是會心一笑,接著是開懷大笑……笑的同時,也看懂了人性的另一面,是貪婪的,要想完善自我,就得努力學習,提升自己的修養(yǎng)和品位,做一個高尚的人,做一個純粹的人。
瓊瑤的書最早在農(nóng)村集鎮(zhèn)流行不是走的新華書店這條線,而是郵局。郵局離學校更近了,就在我們學校食堂的旁邊,吃完午飯我們就往郵局跑,往往把狹窄的郵局擠得水泄不通。當初郵局只賣報紙和雜志,后來就賣起了瓊瑤的書,像《燃燒吧!火鳥》《青青河邊草》《心有千千結(jié)》……那個時代,年輕人熱讀的書要么是金庸、古龍的武俠小說,要么是瓊瑤的唯美愛情小說,即便電影《紅高粱》在國際上獲了大獎,“高粱熱”也蓋不住金庸熱和瓊瑤熱。那時的我成了瓊瑤的“鐵桿粉絲”,哪怕餓著肚子,只要郵局有瓊瑤的新書,我就買下來,被其中的故事所吸引,特別是一連串排比句的用法,令我折服,她的這一寫法,至今影響著我的寫作,讓人很受益。
隨著社會的進步,生活的富足,買書再也不是勒緊褲腰帶的年代了,況且,現(xiàn)在買書既可以去書店,也可以足不出戶,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下單,十分方便。我是一名作家,有時參加征文比賽,獲獎的時候,主辦方會獎勵我購書券,到指定的書店去買書。當我拿著書券去書店的時候,營業(yè)員面帶微笑,提醒我,書券可以不用于買書,而是買書店里的其他商品,比如電子產(chǎn)品、文具……我說,還是買書吧,就當以文補文了!
記得一年夏天,我扛著一摞書上樓,累得汗流浹背,把書推倒在地板上,有半人長,我也順勢躺下,與書成了一個11型,一只臂膀搭在書上,滿心歡喜。
當下也有人說書貴,其實,正如梁實秋所說,書是人類智慧的結(jié)晶,經(jīng)驗的寶藏,書的價值不是用金錢可以衡量的。既然如此,那就少抽一包煙,少飲一杯奶茶吧,買本書,那是永恒的財富。
借書和買書,其目的都是為了讀書;至于如何讀書,則沒有固定的模式。我喜歡夜讀,特別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以昆蟲的夜吟作為背景音樂,心會隨著文字進入另一個奇幻的世界,是滋潤,也是滌蕩,充實著自己的精神世界。
讀書有聲聲入耳的時候,也有潤心細無聲的時候。老舍說,一本書,有一段叫我喜歡兩天的,我就感謝不盡。所以,我們要帶著一顆感恩的心去讀書,才能對得起作者和編者,才會有汩汩不斷的源頭活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