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蒸蒸糕

任益成

在上海長大的我，已經很久沒有回過故鄉，故鄉的一切也都記不太清了，可每當逢年過節，我總會想起故鄉的美食——蒸蒸糕。

我的故鄉在湖南常德，縣城里風景秀麗，美食多多，其中最讓我垂涎欲滴的，非“蒸蒸糕”莫屬了。顧名思義，“蒸蒸糕”是蒸出來的美食。每次和爺爺回老家，他總要帶我穿街走巷，來到文藝街拐角的小攤點上，買幾個給我解解饞。

賣蒸蒸糕的老人和爺爺是熟人。他戴著鴨舌帽，鬢角全白，精神矍鑠，笑容可親，只見他舀上兩三勺蒸蒸粉到一盅木制的碗狀蒸筒里，再撒上一小勺糖，順手撤下蒸架上熱氣直冒的蒸筒底端，將剛剛的蒸筒替換上去，接著把撤下的蒸筒翻倒過來，左手捏著，右手用力一拍，蒸蒸糕就出來了。

好香啊！我顧不得燙，抓起一個就往嘴里送。太好吃了，既糯又軟，既香又甜，吃完后唇齒間還留著濃郁的桂花香。我越吃越想吃，一連吃了三四個，嚇得爺爺連忙阻止。

排隊的人很多。好在做蒸蒸糕的老人家動作麻利，他總是笑盈盈地招呼大家：“很快，馬上就好！”舀、撒、翻、拍，一盅接一盅，一輪又一輪，像表演雜技似的。

每回買蒸蒸糕，爺爺總要和這位老熟人聊上幾句。那天，老人家說：“明年不一定出攤啦。我兒子媳婦在深圳，要接我去享福。這么多年攤子一直沒撤，撤了老主顧就吃不到了，舍不得啊，就拖著沒答應呢！”

今年，我們打算回一趟老家。不知道和爺爺去到老地方后，還能不能碰到他的老熟人，嘗到蒸蒸糕的味道——那令人懷念的味道。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