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鐵楠,劉軒澤,王效增,李智佳,孔德福
北部戰區總醫院 心血管內科,遼寧 沈陽 110016
急性胸主動脈綜合征(acute thoracic aortic syndrome,ATAS)包括主動脈夾層(aortic dissection,AD)、急性主動脈穿透性潰瘍(penetrating aortic ulcer,PAU)、急性主動脈壁內血腫(aortic intramural hematoma,IMH)、假性動脈瘤和主動脈破裂等[1]。目前,ATAS的治療方法有內科保守治療、外科手術治療和胸主動脈腔內修復術(thoracic endovascular aortic repair,TEVAR)。腔內修復術由于具有創傷小、安全性高、療效好、并發癥少及恢復快等優勢,已成為Stanford B型主動脈夾層、胸降主動脈瘤及腎下型腹主動脈瘤治療的首選方法[2-3]。由于覆膜支架輸送器外鞘較粗,既往股動脈入路由外科醫師切開、顯露并縫合,其淋巴管瘺、切口感染、出血等并發癥發生率不容忽視[4-5]。Perclose ProGlide血管縫合器(Abbott公司,美國)的應用使患者免于股動脈切開,較傳統方式具有預埋縫合優勢,穿刺條件下即可完成[6-9]。本研究通過比較局部麻醉經皮穿刺與股動脈切開實施TEVAR的早期療效,以期為手術入路股動脈處理方式選擇提供依據。現報道如下。
1.1 研究對象 選取北部戰區總醫院自2018年10月至2020年3月收治的行TEVAR治療的236例ATAS患者為研究對象。根據TEVAR中采用的股動脈處理方式,將其分為A組(n=120)與B組(n=116)。A組采用股動脈切開,B組采用局部麻醉穿刺。納入標準:Stanford B型AD患者;潰瘍直徑≥20 mm或潰瘍深度≥10 mm的急性PAU患者;急性IMH復查計算機斷層掃描血管造影(computed tomography angiography,CTA)提示轉化為PAU、AD的患者;潰瘍直徑<20 mm或潰瘍深度<10 mm的急性PAU患者復查CTA提示轉化為AD、潰瘍直徑或深度增加;胸降主動脈假性動脈瘤患者;升主動脈置換、TEVAR后覆膜支架遠端出現再破口或伴有假性動脈瘤;因外傷導致的胸降主動脈損傷(假性動脈瘤或夾層);胸降主動脈不完全破裂合并左側胸腔積血,經補液或輸血、應用血管活性藥物,血壓穩定正常。排除標準:單純IMH無并發癥,且住院期間生命體征穩定,復查影像血腫面積穩定或減小者;在院期間疼痛再發,復查胸腹主動脈CTA+三維重建,主動脈出現逆行撕裂至升主動脈;潰瘍直徑<20 mm或潰瘍深度<10 mm的患者在院期間復查CTA提示潰瘍直徑、深度穩定;行TEVAR術中發現降主動脈夾層逆行撕裂至升主動脈。本研究經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所有患者均簽署知情同意書。
1.2 研究方法 所有患者均行胸腹主動脈CTA+三維重建檢查,明確診斷后分析其主動脈病變的性質、位置、累及范圍、血管供血分支情況等。入院后,給予監測生命體征,藥物治療控制血壓及心率,具體用藥為標準ATAS對癥治療方案[10]。給予鎮靜、鎮痛、通便等對癥治療。待患者生命體征穩定后,擇期行TEVAR治療。B組:局部麻醉下,穿刺左橈動脈,行主動脈造影,確認主動脈夾層范圍及破口位置、參考血管內徑。充分局部麻醉下于股動脈穿刺,植入6F股動脈鞘,造影見穿刺部位為股總動脈,適合血管穿刺后縫合。應用Perclose ProGlide血管縫合器預埋血管縫合線2條,送入10F股動脈鞘,擴張皮下組織及皮緣。給予患者嗎啡0.5 mg皮下注射,0.5 mg靜脈滴注,經加硬導絲推送主動脈覆膜支架,造影定位后逐節釋放。復查造影觀察支架膨脹情況及有無內漏。撤出支架輸送器,順序收緊預埋縫線并剪掉,觀察有無搏動性出血,可吸收線縫合穿刺入路皮下組織及皮緣,加壓包扎。A組:全身麻醉后,穿刺左橈動脈行主動脈造影,其余手術流程為我院標準手術方式[11]。手術完成后,支架撤出輸送器,逐層縫合股動脈前壁、皮下組織及皮膚,敷料包扎。
1.3 觀察指標 記錄并比較兩組患者的一般資料,包括體質量指數(body mass index,BMI)、血管緊張素轉換酶抑制劑(angiotensin-converting enzyme inhibitors,ACEI)、血管緊張素Ⅱ受體拮抗劑(angiotensin Ⅱ receptor antagonists,ARB)、肌酸激酶同工酶(creatine kinase isoenzymes,CK-MB)、谷丙轉氨酶(alanine aminotransferase,ALT)、谷草轉氨酶(aspartate aminotransferase,AST)、白細胞計數(white blood cell,WBC)、血小板計數(platelet,PLT)、血紅蛋白(hemoglobin,HB)、尿素氮(blood urea,BUN)、血肌酐(serum creatinine,SCr)等。記錄并比較兩組患者的手術及住院資料、在院期間臨床不良事件發生情況,以及隨訪結果。

2.1 兩組患者一般資料比較 A組冠心病史比例高于B組,CK-MB低于B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患者一般資料比較/例(百分率/%)
2.2 兩組患者手術及住院資料比較 A組患者的手術時間、住院天數、除支架外住院醫療費用均明顯高于B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患者手術及住院資料比較
2.3 兩組患者在院期間臨床不良事件比較 A組患者新發急性腎功能衰竭發生率(4.2%比0)、傷口延期愈合發生率(5.8%比0.9%)均明顯高于B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
2.4 兩組患者隨訪結果比較 所有患者均獲得30 d隨訪,隨訪率100%(236/236),共4例死亡,A組、B組各2例。兩組患者全因死亡、新發腦卒中、傷口延期愈合、主動脈相關不良事件、總體不良事件發生率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
Perclose是上市較早的縫線類型血管縫合器,被批準縫合10~20 Fr外徑穿刺口,國外研究觀察了這種預先縫合技術的可行性[6-8]。有研究發現,在靜脈復合麻醉的情況下采用經皮穿刺預縫合技術實施TEVAR,優化了相關手術步驟,但術中仍需要麻醉科醫師協助[9-11]。本研究中,B組患者均采用單純局部麻醉完成穿刺預縫合技術實施TEVAR,進一步縮短了手術時間,同時患者在術中保持清醒狀態,能夠更加清晰了解患者的即時狀態,進一步證明了其安全性。
影響縫合成功率的主要因素包括患者血管情況、肥胖程度、支架輸送器鞘管外徑及術者操作的熟練程度[12]。本研究中,B組患者均順利完成血管縫合器預埋縫合股動脈穿刺點,止血成功率均為100%。成功的前提為:術前根據CTA觀察股動脈入路解剖是否適合此種術式,過度肥胖患者避免使用;約90%患者股動脈分叉位于股骨頭下方四分之一,于股骨頭中緣水平穿刺成功率較高[13];操作時動作要輕柔,在X線透視下進行[13];除充分局部麻醉外,酌情鎮靜,最大程度降低患者疼痛及血管迷走反射;操作結束前體外縫線應保持無張力狀態,不要急于抽離導絲,一旦發現縫合后穿刺點仍有搏動性出血,可經導絲置入縫合器;根據操作時間給予全身肝素化,縫合器止血打結前應用魚精蛋白中和部分肝素;如穿刺傷口直徑較大,縫合后適度力量壓迫3~5 min;預置Perclose縫合器夾角偏小可能導致縫線預置于血管壁相近部位;夾角過大可能導致穿刺部位動脈縮窄或閉塞。
本研究結果顯示,住院期間,A組患者新發急性腎功能衰竭發生率明顯高于B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可能的原因為兩組術中血壓控制不同導致對腎灌注差異所致,A組在手術過程中需維持全身麻醉,術中對患者血壓控制范圍更為嚴格,收縮壓需控制在90 mmHg以下釋放支架,以免血壓過高影響支架位置,一過性低血壓可造成腎灌注不足。B組因無麻醉師參與手術,血壓控制有限,支架釋放過程中未執行一過性嚴格降壓,因此對腎供血無明顯影響。本研究結果還顯示,A組患者的手術時間、住院天數、除支架外住院醫療費用均明顯高于B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B組患者主要節省全身麻醉的準備時間,皮膚及皮下組織切開、術后縫合時間。既往研究認為,術中采用Perclose ProGlide裝置費用較高,可能增加患者經濟負擔[13-14]。但B組患者因無麻醉費用,同時住院時間減少、節約住院費用,可完全抵消血管縫合器的額外耗材費用,效價比優于股動脈切開。
綜上所述,對于ATAS患者,術前充分進行評估,局部麻醉經皮穿刺預縫合技術實施TEVAR,安全可行,可明顯減少術后下肢制動與住院時間,降低醫療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