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獨擊落3架敵機的志愿軍戰(zhàn)士賈汝功

賈汝功（1936— ），中國人民解放軍第十五軍四十五師一三五團戰(zhàn)士，參加過抗美援朝戰(zhàn)爭，和黃繼光、孫占元、柴云振是同團戰(zhàn)友。在上甘嶺戰(zhàn)役中，他單獨用高射機槍先后擊落美軍飛機3架，令敵機聞風喪膽，落荒而逃。近期筆者對86歲的賈老進行了采訪，現將有關材料整理成文，以饗讀者。

14歲參軍入伍

賈汝功，四川省敘永縣人。1950年12月，年僅14歲的賈汝功響應“抗美援朝，保家衛(wèi)國”的號召，報名參軍。賈汝功告訴筆者說：“我當兵入伍的時候，讀初中二年級。那年，我剛滿14歲。那時交通閉塞，運輸工具又不夠，行軍多用雙腿。”入伍后，他被安排到第十五軍四十五師一三五團宣傳隊，成為一名宣傳隊員。

穿上軍裝，賈汝功一路跟隨部隊北上。作為宣傳隊員，他一邊行軍一邊向戰(zhàn)友請教，學會唱《中國人民志愿軍戰(zhàn)歌》《翻身道情》等慷慨激昂鼓舞士氣的革命歌曲。賈汝功對筆者說：“那時，就是懷著報效祖國的激情，我一路唱到了鴨綠江。在全團戰(zhàn)士中，我剛14歲，年齡最小，因此被戰(zhàn)友們親切地稱呼‘小鬼’。”

跨過鴨綠江

1951年3月10日上午，河北省沙河縣的空氣格外清新。中國人民志愿軍第三兵團十五軍四十五師1萬多人，集結在“抗美援朝出國作戰(zhàn)誓師大會”會場。

“打響出國作戰(zhàn)第一炮，在朝鮮留下光榮戰(zhàn)績！”“不畏懼、不怕苦，戰(zhàn)勝一切困難，為祖國爭光！”誓師大會上，鏗鏘有力的口號聲響徹云霄。此時，站在隊伍中的賈汝功也心潮澎湃，心中激起了為國爭光的萬丈豪情，他與戰(zhàn)友們一起齊聲高呼：“不上英雄榜，便涂烈士碑。馬革裹尸，無上光榮！”充分展示了志愿軍將士們的昂揚士氣和視死如歸的英雄氣概。

1951年3月29日到30日，第四十五師按一三三團、師直、一三五團、一三四團的順序，先后跨過鴨綠江，入朝作戰(zhàn)。1951年3月30日，一三五團在團首長的帶領下，唱著《中國人民志愿軍戰(zhàn)歌》，邁向抗美援朝、保家衛(wèi)國的戰(zhàn)場。

跨過鴨綠江后，部隊接到上級的急行軍命令，緊急組織急行軍。每位戰(zhàn)士配發(fā)15千克高粱米。賈汝功回憶說：“出國的時候，我是宣傳員，自帶一個星期的干糧。當時我軍沒有掌握制空權，敵軍特務用鏡子的反射光，引來敵機，往我軍存放糧食和罐頭等物資的地方扔下燃燒彈和炸彈，我軍損失很大。我們每人只領到一袋30斤的高粱米。我當時還未滿15歲，連續(xù)的急行軍，走路走得腳都腫了，疼痛難忍，又不能掉隊，不能哭鼻子，因為出國時已簽字自愿加入中國人民志愿軍。于是，我咬牙堅持行軍，自己戰(zhàn)勝自己，行軍的時間長了，腳上的腫也逐漸消退了，腳也沒有那么痛了，就鍛煉成鐵腳板了。”

為躲避敵人白天的空襲，部隊不得不負重夜晚急行軍。赴朝后，第一夜急行軍，就走了30多千米。天亮后，部隊宿營在遠離公路的偏僻山溝里。接連幾天行軍，賈汝功的小腿又紅又腫，加之特別疲倦，邊行軍邊打瞌睡，走路摔了幾跤。賈汝功直到現在還清楚地記得當時的情形：“入夜，行軍又開始了，走到深夜時，困倦襲來，眼皮直往下墜，戰(zhàn)友們見我走路跌跌撞撞，便教給我提神的方法——‘抽抽卷紙毛煙提神’。為不暴露火光，煙就藏在袖筒里。我在戰(zhàn)友的袖筒里吸了一大口煙，嗆得接連咳嗽，嗆出了淚水，還真能睜眼走路了。”

隨軍宣傳鼓士氣

行軍途中，身為團宣傳隊員的賈汝功，既給戰(zhàn)士們唱軍歌，又教戰(zhàn)士們唱歌，鼓舞士氣。賈汝功與其他宣傳隊員一起高唱《中國人民志愿軍戰(zhàn)歌》《翻身道情》等革命歌曲，表演快板等說唱藝術。部隊休息的時候，賈汝功將上級防空的要點編入快板，以快板的形式鼓舞大家行軍。

在接受筆者采訪時，86歲高齡的賈汝功仍能完整地唱出快板的內容：“同志們頭上冒著汗，精神抖擻把路趕，英雄趕到三八線，敵人聞風嚇破膽。前面就是宿營地，防空紀律嚴遵守，注意隱蔽不亂竄，謹防敵機丟炸彈。敵機掃射投炸彈，沉著應對不動彈，整個部隊得安全！得安全！”他邊唱邊回憶自己當年經常教戰(zhàn)士們唱的歌：“聽，戰(zhàn)斗的號角在響；看，勝利的旗幟在迎風飄揚。祖國在召喚我們，我們正走向最光榮的崗位上，粉碎美帝國主義的侵略，建設強大無比的國防。”

1951年4月21日，賈汝功所在部隊到達朝鮮的新溪。4月22日，抗美援朝第五次戰(zhàn)役打響。賈汝功所在團作為第二梯隊，任務是對空警戒，防止敵人的空降兵來夾擊。敵機轟炸我方部隊后，隨即又飛回來，用高音喇叭進行廣播，企圖瓦解志愿軍的士氣。賈汝功告訴筆者：“敵軍想宣傳瓦解我軍，團政委就給我們下達任務：你們要粉碎敵人的反動宣傳，弘揚我們志愿軍的正氣。于是，我們幾個宣傳員組織起來，編了個快板，下到排下到班去宣傳，弘揚正氣。3個人1個小組，利用快板開展廣泛的宣傳：敵人廣播飛機哇哇叫，志愿軍不聽敵人那一套，戰(zhàn)場宣傳金錢和美女，這是美帝國主義的圈套。我們缺糧又缺彈，都是因為美國飛機轟炸封鎖，使我運輸有困難，志愿軍為了正義與和平來參戰(zhàn)，一身正氣震敵膽……”

部隊作戰(zhàn)才一個星期，糧食和彈藥就沒了，戰(zhàn)士們便自己找野菜來吃，吃了一個星期的野菜。待糧食和彈藥運來后，已經進入第五次戰(zhàn)役的第二階段，部隊開始打穿插戰(zhàn)。賈汝功回憶：“營長見我機靈，讓我參加了突擊排，穿插到前沿陣地偷襲敵人。一天，突擊排潛伏到靠近敵軍陣地后，戰(zhàn)士們一起將手榴彈投入敵軍戰(zhàn)壕，隨后沖入敵軍陣地，消滅敵人。敵人潰逃，我們乘勝追擊。追到981高地，敵人3個火力點的機槍掃射過來，有3位戰(zhàn)友負傷，我給他們包扎好傷口，讓擔架隊將他們送去治療。營長見進攻受阻，立即指揮一名炮兵戰(zhàn)士，用無座力炮炮擊敵軍陣地的火力點，將敵人的3個火力點摧毀。這時，敵人的炮彈也密集地發(fā)射過來，這個炮兵戰(zhàn)士和幾個戰(zhàn)友當場壯烈犧牲。我的心情十分難過，不禁流下了熱淚，急忙為其他受傷的戰(zhàn)士包扎好傷口，護送他們下山治療。之后，我們的部隊到了北寒江，打阻擊戰(zhàn)，阻擊敵人的坦克，負責掩護和保衛(wèi)志愿軍的一個戰(zhàn)地醫(yī)院。后來，部隊為總結戰(zhàn)斗的經驗教訓，隱蔽在山林中召開慶功會。我是宣傳員，在慶功會上，團首長安排我演唱了一首革命歌曲。”

成為高射機槍手

1951年12月，根據戰(zhàn)況變化和戰(zhàn)斗需要，志愿軍司令部決定，精簡部隊機關人員，撤銷團宣傳隊，將人員補充到基層連隊以增強戰(zhàn)斗力。正式戰(zhàn)斗之前，賈汝功和其他戰(zhàn)士一樣，必須學會使用步槍、手槍、手榴彈等武器。在一次練習投擲手榴彈的過程中，由于年齡偏小、力氣不大和經驗不足，賈汝功只投到前方幾米遠的地方，幸好他及時臥倒，才免于出事。“就是那次投彈，我把戰(zhàn)友們都嚇呆了。”賈汝功說。

1952年4月，賈汝功參加整訓結束。他所在的第四十五師接到中線防御任務，奉命開赴五圣山，堅守陣地，打防御戰(zhàn)。五圣山海拔1051.3米，上甘嶺位于五圣山的東南山麓。守住五圣山，防線就能穩(wěn)定在“三八”線上；反之，如五圣山失守，敵人就能沿平康平原向北擴展，全面突破中朝軍隊防線。

一天，第一三五團團長張信元把賈汝功叫到面前說：“小鬼，你年紀小，你就到高射機槍連去打高射機槍吧。行軍不用你扛槍扛彈，有騾馬馱著，到時候架好槍，你只管狠狠地打就是了。”得知馬上要去前線戰(zhàn)場打仗，賈汝功興高采烈地說：“報告首長，我堅決服從安排。”從此，賈汝功成了一名高射機槍手。

當時，步兵隊伍里，高射機槍連的火力最強，被安排到前沿陣地去。高射機槍一排駐扎在五圣山主峰，掩護團指揮所和觀察所；二排配合一營戰(zhàn)斗；賈汝功所在的三排配合二營戰(zhàn)斗。賈汝功所在的班配合二營六連戰(zhàn)斗，也就是黃繼光所在連隊。賈汝功告訴筆者：“他們的連長，我在宣傳隊的時候就很熟悉了，他很喜歡我。每次他要組織小分隊出去活動，都是叫通訊員來告訴我們的。從4月份到8月份，我與通訊員不斷地接觸，大家都很熟悉，這個通訊員就是黃繼光。過去我當宣傳員的時候，就與黃繼光熟悉了。一天，黃繼光問我‘你那么小能干啥子哦？’我就給他講第五次戰(zhàn)役，他就說‘哎呀，你是老兵了’。我就說‘我老啥子（當時我15歲，他已經21歲了），你比我大五六歲，你是大兵，我是小兵，對不對嘛’。我與黃繼光的關系很融洽，成為了親密的戰(zhàn)友。”

由于賈汝功年齡偏小，力氣不夠大，連長就安排他當觀察員，同時逐步讓他加強機槍射擊訓練。在他當觀察員時，團長送給他一副望遠鏡，他如獲至寶。一天下午，在陣地上，賈汝功使用望遠鏡，發(fā)現781高地南山腳一無名高地上，一輛敵人的汽車快速駛過來，他趕緊叫戰(zhàn)友架起機槍，瞄準敵軍汽車射擊。隨著幾聲槍響，汽車拋錨側倒在路邊。這次戰(zhàn)斗，讓賈汝功信心倍增，從此天天望遠鏡不離身，隨時觀察敵情，抓住戰(zhàn)機消滅敵人。截至1952年8月，賈汝功所在班一共擊毀敵人75輛汽車。

8月6日，賈汝功在戰(zhàn)斗中負傷，敵人的炮彈是子母彈，空中爆炸后，打進他的肉里再次爆炸，傷口里面留下許多小碎片。在部隊野戰(zhàn)醫(yī)院，院長為他縫合傷口，并決定采用外用藥和口服藥的方法治療。院長對他說：“小鬼，不取碎片還好點，不然就要取很大的一塊肉下來，造成更大的創(chuàng)傷。”傷口基本痊愈后，賈汝功于9月6號返回部隊，參加戰(zhàn)斗。團長見到受傷返回陣地的賈汝功，十分關心地說：“小鬼，你要提高警惕，注意保存自己，才能消滅敵人。”

經過幾個月的實戰(zhàn)鍛煉，在戰(zhàn)友們的幫助下，賈汝功在戰(zhàn)斗中不斷成長，熟練地掌握了高射機槍的使用方法和技巧，射擊水平也得到很大的提高。

1952年10月3日是中國的傳統節(jié)日中秋節(jié)。10月2日晚上，在夜色的掩護下，賈汝功與戰(zhàn)士們一起帶上月餅和葡萄酒，潛伏到南朝鮮李承晚部隊的前沿陣地，將食品放在很明顯的地方。次日清晨，戰(zhàn)士們用朝鮮語喊話：“南朝鮮士兵們，我們兩國都是美軍的受害國，我們同情你們，中秋節(jié)日，希望你們不要為美軍賣命了，出來拿吧，我們保證你們的安全。”那些士兵聽后，從地堡出來，朝著放食品的方向走幾步，突然又跑回去。也許他們怕上當、遭冷槍。賈汝功與戰(zhàn)友們又用朝鮮語喊話：“保證不開槍。”敵兵才大著膽子，把月餅和酒拿走。10月6日，李承晚軍2師32團1名作戰(zhàn)參謀和1名下士班長先后向志愿軍投誠，志愿軍因此獲得敵人將于近日大舉進攻的情報，得以提前做好防御準備。

擊落3架敵機

1952年10月，抗美援朝戰(zhàn)爭正處于相持階段，停戰(zhàn)談判已進行一年有余。10月8日，美方代表單方面宣布停戰(zhàn)談判無限期休會。10月14日，美國糾集的“聯合國軍”對志愿軍第十五軍四十五師駐防的五圣山前沿陣地597.9高地和537.7高地北山發(fā)動突然進攻，展開所謂的“金化攻勢”。五圣山位于“三八”線以北約30千米，是朝鮮中部的絕對制高點，如果失守，志愿軍將后退200千米，且無險可守。597.9高地和537.7高地北山背后有一個村莊叫上甘嶺，因此志愿軍稱這場戰(zhàn)役為“上甘嶺戰(zhàn)役”。

賈汝功所在部隊奉命參加上甘嶺戰(zhàn)役。10月14日凌晨，敵軍出動300多門火炮、27輛坦克和40架飛機，以每秒6發(fā)的火力密度對志愿軍597.9高地和537.7高地北山陣地進行火力準備，隨后，以7個營的兵力發(fā)動猛攻。然而，敵軍未料到在經過持續(xù)1小時的密集炮火轟炸之后，仍有大量志愿軍“像從地底下冒出來”，對進犯之敵迎頭痛擊。當日，敵軍對志愿軍的2個陣地發(fā)射大量炮彈，空投炸彈500多枚，志愿軍陣地表面工事全被摧毀，半數表面陣地失守，志愿軍退守坑道。當日晚間，志愿軍依托坑道組織反擊，將陣地悉數奪回。此后7天，志愿軍以寡敵眾，在敵軍占據優(yōu)勢的情況下，與敵軍展開激烈的拉鋸戰(zhàn)。賈汝功回憶說：“1952年10月，我們接受了朝鮮中線戰(zhàn)場五圣山的防御任務，五圣山的后面就是平康大草原，丟了五圣山，后面200公里無險可守，所以一定要守住五圣山。打到11月，首長決定先把美7師干掉，然后再打李承晚的部隊就容易了，先反擊597.9高地，我們的炮兵，喀秋莎都打，打完后我們反擊上去。然后，美7師就把美空降187團、哥倫比亞營、埃塞俄比亞營，全部調上來，跟我們又打了7天7夜。在43天的戰(zhàn)斗當中，我們出現了很多的英雄，黃繼光7次躍進，7次負傷，左腿被打斷。這個時候，他已經躍進到離敵人中心火力點只有10來米的距離，他也沒有那么多的力量了，一條斷腿要站起來，他要忍受好大的痛苦。站起來以后，他用自己已經無力的、軟弱的身體，撲向敵人的碉堡，用胸膛堵住敵人的火口。為了大反擊的成功，像黃繼光這樣的事跡太多了。”

在上甘嶺戰(zhàn)役中，賈汝功先后擊落美軍3架飛機。

10月20日這天，上甘嶺戰(zhàn)場上敵我雙方正進行激烈交戰(zhàn)。五圣山上空，美軍的一架偵察機往志愿軍的炮兵陣地飛來，賈汝功用高射機槍瞄準該偵察機射擊，逼迫它在3000米之外飛行，使得它無法窺視清楚志愿軍陣地。隨后，美軍10多架F-84戰(zhàn)斗機對志愿軍陣地俯沖掃射，掩護其偵察機進行偵察活動，遭到志愿軍高射機槍的猛烈射擊。對這段往事，賈汝功記憶猶新：“我用高射機槍瞄準敵機的時候，強烈的陽光把我的眼睛照射得流淚，這個時候我就不打提前量了，跟敵機互相對射。在敵機機關槍子彈落在距我約10米之外的同時，我的子彈已命中敵機。中彈后的敵機機關槍子彈仍猛烈掃射過來，我迅速臥倒于戰(zhàn)壕掩體內，躲過敵機掃射后，迅速起身再次向敵機猛烈射擊。轉眼間，一架美軍F-84戰(zhàn)斗機便拖著一股濃煙，墜毀于城齊山北面的平川上。這是我打掉的第1架敵機……敵人弄不清，狹小的上甘嶺，志愿軍怎么會有打不完的彈藥。原來，在緊挨著我前線指揮部和觀察所的地方，有一條秘密通道，它藏在藤蔓掩映的峭壁間，源源不斷的彈藥就從這里運來。我的高射機槍就守衛(wèi)著這一帶的天空。”10月23日，賈汝功又打下1架美軍B-29轟炸機。賈汝功介紹說：“10月23日上午，美軍多架B-29轟炸機輪番轟炸我軍陣地，丟下無數炸彈。陣地上煙塵彌漫，敵機看不清我的位置了，我多次臥倒，躲過了橫飛的彈片。在敵機轟炸的間隙，我突然躍起，透過煙塵縫隙，突然發(fā)現，距離我?guī)装倜滋帲患茱w機正在轉彎飛過來，我迅速猛烈開火，一串子彈擊中敵機的機身，敵機便拖著一股濃煙，搖搖晃晃地栽倒在城齊山下。”

不久，賈汝功再次打下1架美軍F-86戰(zhàn)斗機。賈汝功告訴筆者：“11月5日，1架美軍的新式飛機，也就是F-86戰(zhàn)斗機從西面飛過來，偷襲我軍陣地，敵機一串機關炮掃射過來，我們還來不及打敵機，敵機已經飛過去了。這種飛機的翅膀是向后的，所以我們叫它‘佩刀式’，它速度比F-84戰(zhàn)斗機還要快些。原來敵機都是從東面飛過來的，這次敵機是從西面飛過來的，而且飛行得比較低。于是，我就提前做好了射擊準備，當第2架敵機剛剛出現，向我俯沖掃射之際，我就對準敵機猛烈掃射，被我擊中了。這架敵機被打中之后，沒有冒煙，但是它的速度馬上減慢了，歪歪扭扭、偏偏扭扭，像吃醉酒那樣，栽落在金城川方向的平川里面去了。當時，這架敵機沒有冒煙，敵機飛行員也沒有跳傘，估計是敵機飛行員被擊斃，飛機失去控制而墜落了。就這樣，我先后擊落了3架敵機，迫使其他敵機不敢在此峽谷戀戰(zhàn)。”

在上甘嶺戰(zhàn)役中，賈汝功單獨用高射機槍先后擊落美軍F-84戰(zhàn)斗機、F-86戰(zhàn)斗機和B-29轟炸機各1架，共計3架，令敵機聞風喪膽，落荒而逃。1952年11月28日出版的《人民日報》第1版刊發(fā)了新聞《上甘嶺志愿軍三十三天擊落擊傷敵機二百多架》：

中國人民志愿軍在上甘嶺地區(qū)的對空作戰(zhàn)如同地面戰(zhàn)斗一樣地取得了巨大勝利，在十月十四日到十一月十五日的三十三天中，共擊落擊傷敵機二百零八架（平均每天六點三架）。其中被擊落的敵機有五十三架，這個數目等于五個美國空軍中隊。這些被擊落的敵機絕大多數都落在我軍陣線以內……在上甘嶺附近的山嶺上，我軍的許多高射炮每天都和敵機進行激烈的戰(zhàn)斗。一天早晨，敵人八架噴氣戰(zhàn)斗機來襲擊我軍一個山頭陣地，我軍高射炮兵立即向敵機發(fā)射密集的炮火，不到半個小時，敵機就有三架被打落，其余的五架也都受了傷。我軍步兵對空射擊手也在和美國空中強盜作戰(zhàn)中創(chuàng)立了功績。勇敢的青年機槍手賈汝巧曾經單獨和四架敵機進行了一次緊張的戰(zhàn)斗。當時敵機兇惡地向他進行俯沖掃射，他兩眼緊緊地盯住敵機，等到最后一架敵機俯沖下來的時候，他扣動了機關槍的扳機，馬上把那架敵機打得從半空中掉到附近的我軍陣地上來……

由于記者的筆誤或是報社排版校對的差錯，這條新聞誤將“賈汝功”寫成了“賈汝巧”。

一等功勛章與和平紀念章

由于戰(zhàn)功顯赫，賈汝功榮獲一等功勛章和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一級戰(zhàn)士榮譽勛章。

賈汝功還記得，他的16歲生日是在上甘嶺戰(zhàn)場的硝煙中度過的。他自豪地對筆者說：“我在戰(zhàn)場上得到了珍貴的16歲生日禮物，那就是1人擊落3架敵機，榮獲閃閃發(fā)光的一等功勛章。”

賈汝功在上甘嶺戰(zhàn)役上的突出表現，團長張信元看在眼里，很快就調賈汝功去當了一段時間的警衛(wèi)員。后來，張團長工作調動，賈汝功主動要求回到高射機槍連當戰(zhàn)士。第十五軍政治部主任車敏瞧先后兩次找賈汝功談話，鼓勵他繼續(xù)發(fā)揚革命優(yōu)良傳統，多多學習文化知識，不要因為榮獲一等功而驕傲自滿，并給他講述國際國內形勢和當前朝鮮戰(zhàn)場情況，叮囑他決不能麻痹，一定要提高警惕，準備再戰(zhàn)，再立新功。賈汝功回憶說：“一個軍部的首長找我這個榮獲一等功的小戰(zhàn)士談話，我十分榮幸，這是我軍的優(yōu)良傳統，是我軍政治工作的優(yōu)勢。”

在接受筆者采訪時，賈汝功摸著胸前的和平紀念章說：“我最想講的就是和平紀念章。因為我們抗美援朝就是保和平衛(wèi)祖國，我們就是熱愛和平，不怕戰(zhàn)爭，實現了和平。所以和平紀念章是我們抗美援朝勝利的標志，也是我們打仗的目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