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陽師范大學 安旭
原告是北京市某律師事務所,為本案中相關文章的主要著作權人,其首次在其律所的自媒體官方平臺上發表文章以后,北京市某科技有限公司在并沒有取得北京市某律所許可的情況下在某平臺上公布了此篇被訴侵權的相關文章,侵害了北京市某律師事務所享有的著作權中的信息網絡傳播權。原告起訴時同時要求,由于北京市某科技有限公司將原告發表過的文章發表在其運營的自媒體平臺這一侵權行為,因此北京市某科技有限公司應當賠償原告一系列的經濟損失。
被告稱此篇涉案的文章,主要內容全部都是通過運用相關的法律統計數據的自動分析軟件采集獲得的,其中的統計數據和法律圖表內容均是由法律數據庫自動存儲而得出的,這種生成形式與著作權法要求的獨創性是不符合的,所以以此種形式生成的內容并不受著作權法的保護。
法院的判決雖然認定了由計算機應用軟件或者智能文庫生成的作品并不足以直接構成侵權作品,但同時也說明此篇文章的部分內容是不可以在未經作者允許的情況下擅自使用的,被告并沒有經過原作者的允許就擅自使用了此篇文章的部分內容,這一行為構成了作品侵權,判令被告賠償全部的經濟損失以及合理的訴訟費用給原告。
我國著作權法中所指的作品,必須具備下列因素:(1)作品獨創性;(2)可持續復制性;(3)作品合法性。
在本案的報告中,此報告的創作者和使用者均未在報告的生成過程中付出一定的智力成果,并不屬于法律規定的“獨創性”。創作者只是使用數據庫等進行匯總,并沒有對其賦予智力成果,而使用者只是進行了詞匯搜索,因此更談不上智力的付出。
因為本案的報告并不是任何自然人所創作的,所以,就算計算機應用軟件智能文庫所創作出的報告是具有作品獨創性這一特征的,但是這個報告仍然并不屬于著作權法中所指的作品,仍然不能夠就此認為此計算機應用軟件的智能文庫是本案報告的作者,也不能認為此智能文庫享有著作權法中關于著作權人的一系列相關權利。
根據我國著作權法中的規定,自然人以及法人和非法人組織同時受到我國著作權法的保護。創作原本只可以是擁有直接的自我意識的自然人所擁有的活動,但是在一些特定情況下,有些單位也是能夠通過它的特殊機構或者自然人的形式表達它的自由意識和自我意識,所以在特定情況下,單位是可以被視為我國著作權法中所保護的作者的。著作權法對單位能否作為著作權人這一問題進行了明確規定:由法人或非法人組織,代表其真實意志進行獨立完整的創作,并由法人和非法人組織獨立承擔法律責任的作品,法人和非法人組織視為此獨創性作品的法定著作權人。單位被視為作品的著作權人時,享有著作權人的合法權利,并承擔著作權人的法律義務。
北京市某科技有限公司沒有取得北京市某律師事務所允許,就在其經營的自媒體平臺上向社會大眾提供了被訴侵權的文章的段落,以便社會大眾可以在特定的時間以及地點進行獲取,此種行為侵害了原告北京市某律師事務所享有的信息網絡傳播權,因此,被告北京市某科技有限公司應當承擔法律上的民事責任。
原告在創作完成此篇文章之后,在此篇文章中進行了標注,并標上了其法人名稱以及原創字樣,而被告在其自媒體平臺上發表此篇被訴侵權的文章時,對原文章中原告標有原創字樣的法人名稱進行了刪除,并且還以自己的名稱進行署名,此行為足以使社會群眾錯誤地認為被告某科技有限公司才是此篇文章的作者,這種行為侵害了原告所有的作品署名權。
原告發現此前被告在并未得到原告許可的情況下,在原告發表文章時,被告在其運營的自媒體平臺上通過信息網絡的方式向社會群眾傳播了與原告所發表作品內容完全一致的文章。原告認為被告的這一行為嚴重地侵犯了原告的信息網絡傳播權。
法院判決認為,原告通過軟件所“生成”的內容,全部是來自于其原告團隊具有獨創性的創造,通過這種方式所形成的文字內容是可以依據我國著作權法而獲得完整的保護的。
本案中的文章是由原告通過其單位研發的軟件在大批量的收集并且分析金融類財經股市的文字結構、不同類型股民的要求的基礎上,根據原告具有特色的表達意愿而創造出的文章結構,并且利用原告所采集的金融財經股市有史以來的數據和實時采集的當天上午的金融財經股市數據。
從這些文章生成的過程來看,只是將原告自主研發的軟件生成文章的這兩分鐘看成是其創造過程,并不存在人類的參與,而只是原告研發出的軟件自行通過計算機進行運算、排列所形成的,但是原告研發的軟件在創作文章的過程中的運算并不是全自動或者軟件并不擁有自我意識,這個軟件的自動運算排列是研發單位也就是原告團隊整體的意志,是研發團隊人員的選擇,是注入了研發團隊人員的智力成果的,因此,此篇文章的形成可以看作是通過自然人的智力成果而形成的,是具有獨創性的體現,此篇文章屬于我國著作權法中保護的文字作品。
涉案文章是在原告單位研發團隊人員的選擇下,由一系列主創團隊人員應用原告單位所研發的軟件形成的。由于此軟件是整個單位諸多工作人員在單位所提供的條件下共同研發的,所以,本案中原告單位深圳某公司可以成為適格主體。
人工智能的出現,成為了諸多領域內的創造物,為大數據時代背景下的創作提供了許多便利條件。從邏輯結構上打破了“作者——作品”這對原本在著作權法律規則上互為證成的概念。[1]
人工智能軟件并不具有自然人所擁有的自我意識和獨立意志。首先,人工智能暫且并不具備我國法律規定的獨立的民事主體資格,不會成為著作權的主體。其次,人工智能軟件是自然人研發的,由人工智能軟件自動生成的內容并不具備其他直接由自然人創作的作品所具備的獨創性,所以,人工智能軟件自然不能夠被視為我國著作權法所保護的法律擬制主體。
人工智能軟件所自動形成的內容雖然在本質上歸類于信息,但是其實質上為信息權的客體,即信息權所指向的對象。[2]判斷人工智能軟件自動形成的文字內容能否被認定為具有獨創性特征的作品,其基本標準還是我國著作權法中規定的作品應具有的屬性之一獨創性,具有獨創性是任何一個作品的最基本特征。獨創性要求此作品是由作者根據自己的意志獨立創作完成的,且同時應該具備相應的創造性。
司法實務中,法院認定,人工智能生成物是否具有獨創性是判斷其屬性的重要標準,但是還有一個必不可少的條件,就是必須是通過自然人帶有獨立意志的創作。人工智能軟件所形成的內容包含了人工智能軟件開發者和設計者的精力和心血,具有一定應當獲得法律保護的價值。
著作權法的發展史是一部技術與法律交融的歷史。人工智能生成內容滿足著作權法意義上的作品的四個組成部分,因此具有可版權性。對于人工智能生成內容的權利保護,目前法律體系存在一定的滯后性。在著作權領域,世界范圍內各個國家的法律對于人工智能生成內容的權利保護都存在些許不足。本文以人工智能生成內容著作權糾紛的兩個案例為研究起點,對人工智能生成物的可版權性和版權歸屬進行探討。從可版權性入手,探討了可版權性的必要性及其意義,在此基礎上進一步探討了人工智能軟件生成物的法律權利歸屬問題。如何從法律角度看待人工智能生成內容,關系著未來科技發展,對將來在科技引領下的諸多作品有著不可估量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