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新驅動下福建工業設計轉型升級策略研究*

林寧思

（福建省科學技術信息研究所，福建 福州 350003）

1 研究背景

工業設計是以工業產品為主要對象，綜合運用科技成果和工學、美學、心理學、經濟學等知識，對產品的功能、結構、形態以及包裝等進行整合優化的創新活動。根據波特價值鏈分析法對工業設計進行分析后發現，工業設計是一種位于價值鏈上游和具有高度附加值的創造性活動，它通過創新將企業對產品、技術和服務的研究形成可視化的綜合解決方案，并將其提供給客戶，使企業與消費者之間更加緊密地聯系在一起，從而獲得更佳的產品服務體驗。

加快經濟社會發展，堅持推進創新驅動發展戰略，是福建省加快推動經濟發展從要素驅動型與投資驅動型向創新驅動型進行轉型升級的必要路徑，是全面提升工業與信息化領域的技術創新能力和核心競爭力，形成經濟新常態下經濟體系和發展模式的主要手段。《國家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綱要》中提出要“優化區域創新布局”，要“培育具有國際競爭力的產業集群和區域經濟”。同時也明確提出要“驅動經濟形態高級化。加快推進工業設計、文化創意和相關產業融合發展，提升我國重點產業的創新設計能力”。

“十三五”時期是福建工業設計產業發展的轉型奠基期，福州、廈門、泉州三大福建經濟中心城市的工業設計產業的發展格局已經初具規模與取得明顯成效，但是由于福建工業基礎相對薄弱，與京津冀、長三角、珠三角相比，工業設計產業的“散弱小”現象較為明顯，與國家創新驅動發展戰略體系和制造業服務化轉型升級的發展要求之間仍有一定的差距。

“十四五”時期是福建工業設計產業發展的戰略機遇期，也是福建傳統制造企業進行智造化和服務化轉型升級的跨越關鍵期，福建應加速匯聚各方優勢資源與積極要素，在經濟新常態新時期下搶占未來產業發展制高點。

2 福建工業設計研究現狀

隨著制造企業越來越重視生產服務化和設計創新化，近年來福建也涌現出許多對工業設計產業發展的相關研究。張楠[1]提出要把工業設計作為海西經濟發展的重要推力，發揮好設計創新能力在區域一體化經濟增長中的帶動作用。張勝冰[2]在價值鏈理論的背景下提出工業設計是推動海西經濟從制造型向創新型轉型升級的關鍵。蘇欣慰等[3]提出了工業設計產業發展在優化福建經濟結構層面上能夠發揮的作用，同時還進一步提出了生態文明與閩臺交流合作在其中的重要作用。林寧思等[4]就福建省工業設計產業發展的現狀和問題等內容展開多視角研究，并提出相應的對策建議。林偉等[5]基于《中國制造2025》行動綱領和創新驅動發展戰略，以福建省為研究對象，對大數據時代下工業設計在區域經濟發展中的作用展開研究。曾祥遠等[6]提出了創新驅動發展戰略下福建省工業設計發展所面臨的突出問題，并從創新機制與創新體系的角度給出了發展建議。這些學術研究推動了福建工業設計產業積極良好的業態發展趨勢，但缺乏對工業設計企業在不同階段下不同發展需求的研究，也較少將工業設計與經濟轉型相結合。因此，本文有針對性地提出福建工業設計產業在“十四五”時期所面臨的不同機遇與挑戰，并對不同階段下的工業設計企業發展需求和創新路徑進行論述，進而提出福建工業設計產業發展對策。

3 福建工業設計產業發展機遇與轉型挑戰

3.1 發展機遇

3.1.1 工業產業發展顯著進步

“十三五”時期福建加速構建現代工業產業體系，推動工業產業向價值鏈中高端升級，農業現代化發展取得新進展、制造業先進化提升取得新突破、服務業高端化取得新效益，工業化和信息化融合進程顯著加快下新型產業發展方興未艾，產業結構調整更趨合理。“十三五”時期，福建省的工業增加值年均增長8.3個百分點，超過同期全國平均水平2.4個百分點，工業生產總值的能耗量累計下降15.38個百分點，工業產業總量和質量效益邁上新臺階。新技術下傳統制造企業轉型升級速度穩步提升，智能制造與服務型制造等新模式新業態的引領作用顯著增強，加快“福建制造”向“福建智造”轉型成為福建經濟增長的新引擎。3.1.2 經濟迎來高質量發展新階段

經過“十三五”時期穩固發展，福建經濟發展即將迎來一個經濟動能持續釋放的新發展階段。當前，福建經濟增長穩中有升、產業結構持續優化、國家戰略扎實推進、改革開放不斷深化、社會事業協調發展、民生短板逐步補齊。而“十四五”時期，福建將面臨經濟發展階段的全面轉型升級，經濟發展結構與價值增值模式將實現軟化并加快轉變速度，不斷孕育出新的增長動能。福建的數字經濟、云計算與大數據、工業設計、共享制造、智能制造、工業互聯網、智慧物流、供應鏈金融等新模式新業態將形成新的融合創新發展格局，共享經濟和平臺經濟將成為福建經濟建設新的階段特色，福建經濟社會發展將穩步進入高質量發展軌道。

3.1.3 多區疊加創造領先優勢

“十四五”時期，福建具有國家級新區、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經濟帶核心區、自貿試驗區、海洋經濟示范區、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和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等“多區疊加”和平潭綜合實驗區“一區毗鄰”的獨特區位優勢。福建作為連接長三角和珠三角的支點經濟區，洼地效應明顯，基于“多區疊加”優勢打造國際性合作平臺，對于“十四五”時期福建發展工業設計等產業走出國門和達成國際深度合作必定會創造良好的條件。同時，福建作為我國海峽兩岸交流合作的重要承載區，基于福建和臺灣一脈相承的閩臺文化優勢，與其工業設計理念與技術有機結合、相互促進、融為一體，有效促進福建工業設計相關領域高質量發展。

3.1.4 創新驅動下工業設計轉型升級的迫切需求

堅持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全面提升工業與信息化領域的技術創新能力和核心競爭力，是形成經濟新常態下經濟體系和發展模式的主要手段。工業設計是以創新為主導的新型產業模式和創新機制，因此，在“十四五”時期由“要素驅動”轉化為“創新驅動”的關鍵跨越階段，工業設計產業自身也迫切需要進行轉型升級。在新的經濟發展階段下，工業設計將起到起承轉合的作用，將知識與技術架構進行重組，將位于價值鏈上游的研發設計環節下沉，并融合到生產制造、經營銷售、售后運維等環節中，調整產業鏈上下游資源，聚合多方核心優勢和創新能力，通過建立開放式的創新設計和交互平臺，將眾創設計和協同理念引入工業體系，覆蓋更加廣泛的工業領域，貫穿更加全面的產品設計過程，在創新驅動跨越發展的新階段發揮轉型升級的核心作用。

3.2 轉型挑戰

3.2.1 創新設計能力亟待加強

近年來，福建雖然逐步加大在科技創新和工業設計方面的投入和建設，但是與福建整體產業發展規模和經濟增長速度相比，福建工業設計產業創新意識和能力有待突破的問題較為顯著。許多福建民營企業是從代工企業成長起來的，企業對工業設計和創新研發方面的重視程度不夠、投入強度較低、創新意識薄弱、原創設計匱乏，導致工業設計產業發展的創新動能較弱，缺乏創新意識和原創設計，忽視品牌設計在轉型升級中的關鍵性作用，大多數中小型工業設計企業的增值模式仍舊徘徊于價值鏈中低端環節。

3.2.2 工業設計產業轉型升級動力不足

“十四五”時期，隨著我國工業經濟由高速增長階段逐步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福建傳統制造企業迫切需要通過轉型升級和智造服務化來謀求進一步發展，而工業設計企業作為創新驅動下制造業與服務業相融合的新型工業模式，是福建在新一輪經濟發展浪潮中能夠占據主動優勢的關鍵。然而，從當前福建工業設計產業發展的總體情況來看，由于受到自身實力有限、市場需求不旺、企業融資困難等因素的影響，工業設計企業和平臺作為福建產業轉型升級的主體，其內生動力和能力仍顯不足。同時，工業設計理念同質化現象嚴重，多數工業設計企業和平臺在設計理念和運營模式上沒有發揮自身獨特的優勢和特色，部分企業管理者更是將工業設計與外觀設計相混淆，盲目跟風，沒有對自己進行差異化定位，工業設計理念和發展方向都不明確。

3.2.3 工業設計資源要素缺乏匯聚

對比其他經濟帶，福建在工業設計產業發展中存在的問題仍然很多，既沒有京津冀地區巨大的政治優勢，也沒有長三角地區龐大的經濟體量優勢和明顯的產業互補優勢，同時也不具備珠三角地區承接港澳經貿的開放程度，使得福建在工業設計產業相關資源要素匯聚方面的競爭力相對不足。同時，福建內部經濟相對發達的地區沒有與其他地區形成良性互動，反而形成了較大的資源競爭，從而影響了福建經濟國際化與地區化的水平。因此，福建應該正視自身研發投入強度偏低、金融優勢未充分發揮、科研人才不足、對外開放程度不高等問題，補足短板、匯聚資源，形成擴散和輻射效應，將局限劣勢迅速轉變為發展優勢。

3.2.4 工業設計整體水平短板較多

從整體發展水平來看，福建工業設計企業和平臺目前主要聚集在福州、廈門和泉州3座城市，不同地區和行業之間的發展不平衡，涉及工業設計產業的領域較少，工業設計層次較淺、落地轉化能力較弱。雖然“十三五”期間福建工業設計產業已經具備一定的規模和實力，但是產業集聚度仍需進一步加強，工業設計產業結構仍然存在不配套和不銜接的問題，還需要進一步發揮龍頭企業的帶動作用。從個體發展水平來看，大多數工業設計企業和平臺規模不大，為客戶提供的工業設計服務還處于初級階段，設計成果流于表面，市場競爭力和消費者接受度不高，產品的附加價值較低，難以形成顯著的品牌效應，工業設計產業發展無論是廣度還是深度都略顯不足。

3.2.5 工業設計高端復合型人才培養滯后

工業設計產業發展中人才是第一資源，需要的是兼顧藝術和技術的高端復合型人才。當前，福建大多數工業設計企業和平臺的設計師團隊成員來自于機械、電子、藝術設計等專業，與工業設計創新人才的能力要求之間差距較大。福建科研院校雖然有專門的工業設計專業，但一是學生缺乏實踐鍛煉，所學知識通常難以落地，與實際需求存在較大偏差；二是工業設計人才培養環境和渠道還有待加強，多數學生選擇轉行就業，造成工業設計人才供不應求。而在職工業設計人員的繼續教育和職稱評聘問題也亟待解決。這些問題使得福建工業設計高端復合型人才匱乏，對工業企業轉型升級和創新發展形成了一定的阻礙。

4 “十四五”時期福建工業設計轉型升級的策略

4.1 轉型升級的發展思路

4.1.1 強化工業設計創新驅動能力

“十四五”時期，福建應該以提高原創工業設計能力和推進工業設計產業化為核心，加強工業設計創新資源的投入，提升工業設計產出能力。明確工業設計創新動能的轉換重點、主攻方向以及關鍵環節，精準剖析工業設計重點產業領域和重點企業的創新設計需求，以動能轉換突破原創設計能力短板。培養一批工業設計創新產業集群、園區和明星企業，突破集群邊界帶動相關產業發展，突出工業設計企業和平臺在創新設計中應該發揮的主體地位，提升企業原創設計能力，加強平臺創新設計服務。在制造業轉型升級過程中引入工業設計思維與模式，推動工業設計產業向高端化、人文化、規模化邁進，重點強調新一代信息技術同工業設計產業進行創新性交叉融合，構筑新型工業設計創新產業體系，為促進福建工業設計轉型升級提供良好創新生態。

4.1.2 加快構建數字福建工業設計體系

充分利用好福州舉辦3次數字中國建設峰會的項目落地效應，在建設“數字福建”的過程中，以培育創新驅動新動能為重點引入工業設計建設。高位對接工業設計產業與國家新型基礎設施建設項目，推動工業設計與數字經濟等大數據產業深度融合，推動工業設計產業數字化、平臺化發展。充分利用互聯網等先進技術，匯聚整合福建資源優勢，基于工業互聯網建設和傳統制造產業智能制造和服務型制造轉型機遇，構建工業設計數字化創新平臺和服務平臺。

4.1.3 推進工業設計優勢產業集群化發展

“十四五”時期，福建應凝聚工業設計產業集群優勢，將分散的工業設計企業和機構力量進行整合，形成既有競爭又分工合理更能夠相互促進的規模化、成果化的工業設計優勢產業集群。通過打造福建新型工業設計產業集群，促進創新型設計產業發展，圍繞福建工業設計重點中心和龍頭企業，梳理產業鏈上下游工業設計服務，打造現代化的工業設計園區，帶動周邊產業發展，吸引國內外工業設計領域相關技術、人才等資源要素向福建集聚。建立一個真正能聚集、培養行業優秀設計師、工程師、上下游配套產業人才資源的具有持續競爭優勢的現代工業設計產業集群。

4.1.4 推動工業設計與福建優秀文化融合共創

工業設計是文化藝術和工業技術的跨界結合，在福建工業設計轉型升級過程中，應該將福建優秀深厚的人文特色和地域風俗融入到產品的設計當中，賦予工業設計以福建文化的設計理念，將福建獨特的三坊七巷文化、閩臺五緣文化、媽祖文化、船政文化、海絲文化、客家文化、畬族文化、壽山石文化、脫胎漆器文化等融入傳統的制造產品，在傳承福建優秀傳統文化的同時進行文化的創造性轉化，增加工業產品的文化內涵，將福建文化與現代工業相結合，提升產品的附加價值。

同時，要打破地區分割，充分發揮福建的地域優勢，加強閩臺工業設計的交流、互動與合作，通過學習借鑒臺灣工業設計產業發展的轉型升級路徑與經驗，加強海峽兩岸工業設計領域協同創新平臺建設，搭建海峽兩岸工業設計供需信息交流平臺和工業設計項目交流平臺。深化福建與臺灣在工業設計領域的合作層次，拓寬兩岸設計師交流渠道，吸引臺灣工業設計高端復合人才到福建發展，為福建工業設計轉型升級奠定人文基礎。

4.1.5 構建工業設計人才培育的良好生態

通過教育部門培育更多的有創新能力的工業設計高端復合型人才，在引進國內外優秀設計人才的同時，更要重視本土設計人才的培養。通過開展工藝、美學、人文、機械、電氣、人因工程學等工業設計所需的交叉專業課程，打牢工業設計專業學生的知識結構基礎。加強福建各大科研院校內部工業設計人才培養的實踐鍛煉與學科改進，培養能夠不斷跟進消費文化演變和制造技術變革的工業設計人才，通過政策支持解決在職工業設計人員的繼續教育和職稱評聘問題，夯實工業設計產業發展的智力資源建設，為工業設計產業的可持續發展提供人才支撐。

4.2 創新驅動視角下產業轉型升級路徑

目前，福建的工業設計企業和平臺主要有4種形態：一是由制造企業在公司內部設立的獨立設計部門；二是由專業設計師團隊組建的設計顧問公司或者平臺；三是由政府為推進制造業轉型升級而支持的省、市工業設計協會等服務機構；四是依托于院校的一些創新設計工作室。

工業設計的創新模式分為：以消費為主導，把握社會文化方向漸進式的市場驅動型創新模式；以技術為主導，進行顛覆式創新的技術驅動型創新模式；以設計為主導，創造全新的產品文化與內涵的設計驅動型創新模式。因此，基于創新驅動思維，“十四五”時期福建工業設計企業在不同發展階段的轉型升級路徑如下。

初級階段：企業主要是通過代工等生產方式逐漸成長起來的，雖然部分企業在經過多年的代工學習之后，選擇創立自主品牌以謀求突破和產品增值，但對于工業設計環節仍處在一知半解或者照搬原始設計制造商 （Original Design Manufacturer，ODM）的層面上。隨著我國人口紅利的逐漸減退以及資源與環境束縛的日益趨緊，企業必須認識到自身轉型升級的迫切性和工業設計在其中的重要作用，通過代工學習或與其他設計機構進行合作，逐步組建自己的工業設計部門，在初期先嘗試將工業設計融入產品的造型設計和結構設計當中，在產品外觀上實現差異化設計，從而凸顯企業在市場中的存在價值。

中級階段：企業擁有一定的工業設計能力，其產品設計由企業自主完成。但大部分企業仍屬于貼牌代工范疇，工業設計能力較強但創新能力較弱，對于長周期、高投入、高風險的創新研發項目通常難以為繼，其產品設計往往局限于外觀層面或只是進行簡單改良，工業設計附加價值較低。因此，企業在該階段應該逐步整合先進生產技術進行創新應用，通過分析產品所處行業和市場的特點，將消費者的需求和社會文化融入產品設計。

高級階段：企業作為原創品牌制造商，不但具有引人注目的工業設計能力，其技術創新能力也位于行業前列，品牌的附加價值高。因此企業應轉型升級，將工業設計融入企業的商業模式創新，塑造品牌文化而非品牌形象，將企業品牌文化作為工業設計的理念和精神在消費者中進行傳達，打造全方位的用戶體驗服務生態，在產品服務設計中植入企業未來的發展戰略和文化，形成可持續發展的工業設計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