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華僑城投資有限公司 宋璐
我國《未成年人保護法》針對“未成年人”概念給予了明確規定,即年齡未滿18周歲的公民屬于“未成年人”,需要對這部分人群施以法律的特殊保護。法律有如此的規定,是因他們當屬社會中的一個相對特殊群體,并在很多方面,與成年人相比,存在較大差別。
未成年人應歸屬弱勢群體,他們普遍需要獲得社會與家庭的保護,更需要獲得法律的特殊保護,這樣,才能使他們相對遠離各種不安全因素的威脅,促進他們獲得茁壯健康成長[1]。因為未成年人自身相對缺乏自我保護意識,并自我保護能力較低,有時他們會受到各種危險的侵害,所以,當未成年人一旦受到不法侵害時,則需要依法進行特殊保護。但是,從現實情況看,當未成年受到不法侵害后的救濟,會遭到相應的阻礙,尤其表現的賠償額度常被受限。
比如,有一3歲半男童,他在戶外玩耍中不慎被張某散養的一只雞啄傷了右眼,因啄傷較重,造成右眼失明。事發后經治療終結,男童家人向張某提出了損害賠償要求,但張某卻以男童家長未盡監護之責為由,拒絕損害賠償。男童監護人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請求張某進行損害賠償共計人民幣20萬元。經過一審法院審理,認定張某承擔主要責任,判決其承擔70%的賠償責任,又因男童是未成年人,其監護人又未盡全面監護之責,判決男童監護人承擔30%之責。張某不服一審法院判決,提起上訴。經過二審法院審理,撤銷了一審法院判決,改判男童監護人承擔全部責任,男童所受損失由其監護人進行全部自行承擔。
從這則案例中不難看出,我國民法對未成年人的特殊保護現狀,還需值得進一步深思。
我國法律是根據人的意識能力劃分了人的行為能力,這是因為只有人具備了相應的識別能力,才能構成一定的過錯,并為自己實施的過錯行為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這是規制過錯責任原則的一個根本性基礎。過錯責任牽扯到了三個要素,即人的意識能力、具有過錯和法律責任,它們之間存有較強邏輯關系,即有意識能力的人具有了過錯,則需要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2]。這就不難看出,人的意識能力是確立過錯程度的前提。當人出現了過錯行為以后,則需要對過錯行為造成的損害承擔責任,但不承擔超出過錯程度的責任。過錯責任同樣是構建在平等之上的。
根據過錯責任認定原理,未成年人的意識能力,與其年齡相關。未成年人出現的過錯行為,需要判斷他們出現過錯行為時年齡狀況。僅就未成年人自身而言,不同年齡段的未成年人,他們的意識能力與判斷能力均有較大差別。正因為此,認定未成年人過錯行為的程度,需要聯系他們出現過錯行為時的年齡狀況。畢竟,未成年人意識能力欠缺,致使認定他們的過錯難度較大,這就需要適用過錯原則進行解決。否則,則難以實現對未成年人權益的特殊性保護。
不僅如此,針對未成年人的侵權案件,還要牽涉到他們的監護人。為了保護未成年人獲得健康成長,我國法律構建了未成年人監護制度。因未成年人自我保護意識不高,保護能力受限,需要其監護人履行監護之責。當未成年人對他人造成侵害時,既要根據未成年人年齡段應當具有的意識能力判斷其過錯程度,又要看其監護人履行監護責任的狀況。如果未成年人是在與之年齡相適應的意識能力中,實施的過錯行為,當屬未成年人的過錯;如果是已經超過其意識判斷能力范圍所實施的過錯行為,其過錯可歸結為是其監護人的過錯。但又因為法律對監護責任范圍規定得相對模糊,進而又導致在未成年人侵害案件中適用過錯原則出現了相對的復雜性。
民法理論對未成年人意識能力范圍內的行為同樣進行了必要的約束,盡管他們的心智還未完全發育成熟,但他們卻有與之年齡相適應的意識能力[3]。應當肯定,有些未成年人可以對他們面臨的危險實施相應的識別,又能意識到他們實施的某種行為具有一定危險性,并能意識到行為實施過后可能造成的后果。未成年人人群,他們的年齡跨度相對較大,在0歲和<18歲之間,如果要求年齡過小的未成年人要具有識別危險的能力,并還要要求他們保護自己,這顯然不符合實際。而針對年齡稍大一些的未成年人,他們可能具有了對某些危險的識別能力,并可以按照自己的判斷實施對自己的保護。但是,究竟應當怎么樣界定未成年人過錯的成立,不妨可以借鑒一下國外一些國家的做法。比如像《希臘民法典》規定,<10周歲的未成年人,可免于責任的承擔;《德國民法典》規定≤7周歲的未成年人致人損害時,不負責任。根據我國國情,可以針對未成年人所處的年齡段,進行較為詳細的法律界定,以利提供確立未成年人過錯的法律依據。這樣,可以將未成年人按照三個年齡段施以劃分,即年齡<10周歲;年齡≥10周歲與<16周歲之間;年齡≥16周歲與<18周歲之間。對第一部分年齡段的未成年人,因他們不能識別危險,認定不構成過錯;對第二部分年齡段的未成年人,以其與能力相適應的意識能力,判斷他們是否具有過錯;對第三部分年齡段的未成年人,因為他們的能力相對較大,并基本接近了成年人,需要他們對自己的過錯承擔責任。
針對監護人對未成年人的監護具有諸多職責,比如像撫養職責、教育職責、管束職責或保護職責等等。監護人需要盡到自己的最大努力,用來保護未成年人的安全,這應當是一種比較理想的盡責監護狀態。但是,在監護人履行監護職責的現實實踐中,卻有實現的難度。因此,需要通過法律的規制,對監護人保護未成年人的責任范圍進行相對合理的界定或設定。未成年人的監護人一般以其父母充當為主,他們的父母在行使監護權或在履行監護職責過程中,由于他們自己的監護過失,造成了未成年子女的損害,他們則應當承擔疏于監護之責的責任。不僅如此,監護人究竟對未成年人是否完全盡到了全部的監護責任,仍然需要有一個法律層面上的標準實施相應的評定。不然,也就會造成監護人監護責任范圍的模糊,給認定監護責任的盡責程度帶來相應的困擾,不利對未成年人實施監護責任的公平認定。法律之所以要規定監護人要對未成年人實施不遺余力的關照與保護,是為了預防監護人因撫養未成年人,對自己根本無法預料出現的事件承擔必要的責任[4]。這就是說,不論未成年人實施的行為是否有過錯,也不論過錯程度的大小,根據法律對監護人劃定的監護責任范圍,監護人均不能脫離監護責任。事實上,這種法律監護責任范圍的劃分,自有其一定的不合理性。比如,當年齡≥10周歲與<18周歲之間的未成年人,他們在脫離監護人有效監護視線的情況下,實施了與之年齡意識能力相適應的行為時,則是一種超出監護人監護之責范圍實施的行為,預判未成年人的行為是否具有過錯,應當劃歸未成年人自身。當然,未成年人實施的行為是已經超過了他們年齡段識別能力的行為,則另當別論。
為保證未成年人權益受到真正的特殊保護,建議可以針對現有監護制度做進一步的逐步完善[5]。完善現有監護制度,可以從一下幾個方面入手:第一,細化監護職責具體范圍。在現有監護制度中,增加一些富有一定可操作性的規定。對未成年人監護人履行監護職責標準,進行進一步的明確,用以保證監護人在行使監護權時,不會濫用監護權利;第二,可在現有監護制度中,添加監護變更內容。盡管法律規定父母是未成年子女的法定監護人,但因他們出現了無力承擔監護職責狀況,或在監護過程中實施了不利未成年健康成長的監護行為,如過度放任監護、粗放監護或虐待未成年子女等,可以應用法律規定相對細化的監護權中止與喪失條件,并規定變更監護人的條件。但是,也需要考慮,法律規定這樣的監護制度,能對監護人起到相應的約束作用,可是,如果無法找到新監護人進行替代實施變更,也不能對未成年人的現有監護人具有的監護資格,進行強制性剝奪。因此,需要國家加快設立必要的特定機構,用以承擔未成年人需要變更監護人的監護之責;第三,建議設立兒童保護機構。構建隸屬國家層面的兒童保護機構,是用來由國家出面,在未成年人監護人缺失的情況下,保護未成年人的利益,并擔綱國家監護未成年人的責任??梢再x予這樣機構的兩大職責,即對未成年人監護進行監督和實施國家監護。以這樣的機構設立,用以積極主動了解未成年人在家庭中被監護的實際狀況,并對未成年人監護人的監護行為實施相應的跟蹤監督,用以真正達到特殊保護未成年人利益的目的。當這個機構接到了未成年人對他們監護不利的投訴時,應當快速啟動相關調查機制,并進行多方面的調查取證,認定現有未成年人監護人是否具有侵害未成年人權益問題或行為,且根據調查結果,依據國家賦予該機構的職權,決定是否可以變更未成年人的監護人,并對缺失監護人的未成年人,實施國家監護。
總體而言,我國民法總則盡管對未成年人權益保護做出了相關的規定,但其中有些法律制度并未充分體現對未成年人權益保護的特殊性。同時,在現實中所表現的實用性方面,同樣存在一些不足。所以,需要在現有民法法律制度框架內,針對未成年人權益的特殊保護制度,實施進一步的優化,尤其要優化到一定細化規定程度和具有相對的可操作性,進而達到能夠真正實現對未成年人權益特殊保護的目的,依法保護未成年人獲得茁壯健康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