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警官學院 湯梓杰
在現代科學技術高速發展的背景下,國內汽車數量持續增加,道路交通安全問題發生的概率不斷上升,這對于駕駛人員和社會而言造成了極為嚴重的威脅。但社會的發展,離不開道路交通的支持,為促進交通事業的進一步發展,調節一般公眾安全利益和社會需求矛盾的信賴原則就此產生,且在交通法中被逐漸引入。因此,對此項課題進行研究,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信賴原則即是在交通關系中,參與人與其余參與人相互信賴,基于合理行動的基礎上,因為對方不適宜的行為從而引發事故,而行為人對事故本身沒有主動承擔相應責任的原則。在社會高速發展的今天,信賴原則的適用領域也進一步得到了拓寬,其本身的真正涵義也產生了一定改變。當前信賴原則的定義為:在行為人信賴被害人,且可以有效進行合理行為后,需要實施正當行為,此時即使出現有損法益的結果,行為人也無需承擔過失責任。
在德國,信賴原則起源于一起司法判例,在案件中駕駛汽車行駛在路基過程中時,有數名行人在跳向汽車時與被告車輛發生碰撞。德國柏林法院當庭判定被告為過失致死。但德國聯邦最高法院則認為被告當時不具有預見行人違規行為的必要性,因此不構成過失致傷罪,該判定原則與德國的發展情況高度吻合,為交通行業注入了全新的活力,因此德國也在相應內容上做出了一定限制,一方面是駕駛人未產生違規行為,否則即使交通參與者產生突發的違規行為,也無需駕駛員承擔相應責任。另一方面體現在駕駛人不具有對結果的預見性,因此當其可以預見結果時,便不可免除過失責任。而對于低領兒童、老人、傷殘人員等違規行為需要駕駛員格外注意。在日本,最早的信賴原則用于某車禍案當中,在實踐中某私營火車站人員在引導醉酒乘客下車過程當中,判斷乘客能夠自行行走,因此離開去幫助其余人員,而此時該乘客則失足掉落到月臺與車廂連接處,當場被電車軋死。至此地方法院判定該職工需承擔過失責任,但當時日本的最高法院判定,在該職員信賴乘客能夠自行注意安全的同時,乘客也履行了相應義務,所以火車站人員不必承擔相應責任。而日本學者為了更好地運用信賴原則,對其提出了一定限制條件,即是當出現行為人容易預見其余參與人未遵守交通規則、被害人屬于老幼病殘的狀況時,不可使用信賴原則[1]。
信賴原則有效控制過失犯的責任范圍,以往的過失規則模式已逐漸不適用于當前的交通領域,因為只能證明行為人沒有預見結果的可能性才可免受過失犯罪的追究,證明難度較高,導致經常出現過失規則的不合理擴大。但信賴原則卻可以切實解決此類問題,信賴原則沒有對結果預見可能性完成否定處理,而是以縮限義務作為研究重點,并且相關成立條件也被進一步明確:一方面是行為人對其他人員進行行為信賴時具有社會合理性。另一方面表現為行為人存在依賴他人的情況,并且行為人自身不具有違法行為。由此可看出,行為人在信賴他人后會連同自己一起遵守交通規則的狀況下若產生一定行為造成侵害結果與之前不一致,也可以消除對行為人的責難,以此便可實現制約行為人義務、控制過失犯的成立空間。第二,信賴原則可以實現義務均衡劃分,盡可能減少社會風險,當今社會的工作分配更加明確,每個人都需承擔自身的工作責任,因此不同人員的社會風險也應得到均衡分配。在交通領域,要充分確保信賴原則可以明確參與交通關系的人員可以認識到自身的注意義務,可以信賴其他參與人員采取的合理行為。借助這種信賴關系,便可以讓每個參與人履行應盡義務,遵守社會規則,確保分工協作的有序進行。第三,信賴原則具有提升社會利益的作用,在眾多參與者的義務范圍內,因為其他參與者的過失導致法益侵害結果發生變化后,理應重新劃分注意義務,將刑事責任的清除作為工作重點。并且,信賴原則強調社會安全與治理效率的統一,若出現參與者完成危險作業的情況,行為人通常需要對被害人產生的過失提高注意度,便可找到過失本身具有的義務,而對其他參與者則要花費大量精力與代價才能發現被害人過失與經驗不具有相應義務。所以,行為人可全身心投入到生產中,保證社會全與效率處在平衡狀態,而將相應內容落實到交通時可發現,隨著產業升級、革新,市場對運輸要求越來越嚴格,但事故的產生幾率會始終得不到有效控制,導致負責交通運輸的駕駛人員在承擔較高的責任義務同時,需要加強對過失犯罪的防范,要求以低速行駛,并充分關注其他交通參與人員的行為,但這明顯屬于不適當要求,與社會發展理念不相符。因此需要借助信賴原則的適用性,合理規范交通參與人與駕駛員的實際義務,確保運輸行業維持可持續發展模式[2]。
在查閱我國交通法后發現,目前,我國交通法雖然尚未就信賴原則做出明確規定,但在現有規定中,體現信賴原則的規定已經存在,《關于審理交通肇事刑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就是典型,在這部法律中已經被體現,具體表現為這部法律融合了兩種認定,分別為交通肇事罪和事故責任的認定,在此基礎上,對行為人是否構成肇事罪的判斷標準加以明確,即行為人所需承擔的責任,將司法解釋中的規定作為依據得知,如果行為人在交通案件中所承擔的責任并不是主要或全部責任,則不會構成交通肇事罪。
在交通法中,交通事故責任被分為四種,第一種是同等責任;第二種是完全責任;其余兩種為主要和次要責任。信賴原則在其中的兩種責任中適用,具體情形如下:在某次交通事故中,行為車輛違章是既定事實,但這一事實卻不是導致交通事故的原因,將信賴原則作為依據,可判定行為人無需承擔過失責任。比如:一臺超載的貨車與一臺對向汽車相撞,后經事故調查發現,該貨車雖然超載,但導致兩車相撞的原因為對向汽車越過隔離帶,由于該貨車信任對向行駛汽車,沒有做出閃避行為,這是導致事故發生的根本原因,因此,貨車違章雖然是既定事實,但無需承擔本次事故的責任。再比如說,行為人的違章行為與交通事故存在一定的關聯,但是被害人和受害人同樣存在過錯,將信賴原則作為依據,可判定行為人在此次事故中所承擔的責任僅為同等和次要責任[3]。
通過上述分析可知,在我國立法中,信賴原則已經有所體現,并且在司法實踐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實踐效果極為顯著。在我國經濟高速發展的背景下,各行各業的風險會愈加嚴重,過失犯罪在范圍上也必然呈現出增加的趨勢。為此,以立法作為切入點,分配危險行業的業務,使過失犯罪界限進一步縮小,已經成為現實層面的需求。為此,在交通法中引入信賴原則勢在必行。
此外,在經濟高速發展的背景下,交通工具的數量不斷增加,交通設施的完善程度也愈加提高,這為信賴原則的引入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在查閱相關資料后得知,德國是信賴原則的發源地,其產生條件就是德國高速交通工具快速發展和大規模普及,對于德國人來說,汽車屬于他們的代步工具,與自身利益存在密切的關聯,因此,德國法院在針對交通事故的司法實踐中,逐漸主張信賴原則。顯然,在進入21世紀后,我國同樣具備了信賴原則的適用條件。在改革開放后,國內經濟的發展速度極為顯著,已經超越世界諸多發達國家,與此同時,法律體系也更加完善,交通運輸規模不斷擴大,汽車成為了常規家庭的標配,不再是人們可望而不可及的珍貴品。截止到2020年,國內機動車保有量已經接近4億,已經具備信賴原則的適用條件。
信賴原則在交通事故中并不能完全適用,其適用界限較為明顯,簡言之,就是在特定情況下,信賴原則并不能成為行為人擺脫自身違法行為的依據。在查閱資料后總結了幾條信賴原則不能適用的情形,如下所述:第一,交通事故因行為人不遵守交通規則所引發,且造成嚴重后果的情形,行為人并不能主張信賴原則,擺脫責任,究其原因,主要是缺乏信賴相當性;第二,認識到堆放并無遵守注意義務,簡言之,就是在交通事故發生的過程中,行為人已經觀察到其他責任人存在違規行為,且確定這些行為的發生,容易誘發安全事故,但出于種種原因的考慮,并未對其進行制止,在這種情況下,行為人不能主張信賴原則,將自身的責任擺脫;第三,行為人并未對其他責任人采取合適的行為,予以信賴,最終導致交通事故發生,比如:行為人駕駛車輛來到一個紅綠燈損壞的街口,此時,行為人就不能信賴行人會遵循紅綠燈安全穿越馬路。在這一場景下,行人由于缺少交通規則的指引,可能無法有序穿越馬路,如果行為人因信賴行人而導致交通事故發生,則不能依據信賴原則免除自身責任。
綜上所述,信賴原則的本質屬于風險分配,其在交通法中被引入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究其原因,主要是交通事故中往往會涉及到責任劃分和認定的情形,且在這些事故情形中,行為人的行為并不是導致事故產生的直接原因,此時,就可以主張信賴原則而免除其責任,有利于使遵守規則的行為人不會受到社會譴責。在交通運輸事業不斷發展的背景下,交通事故率會相應的提高,信賴原則的適用條件也隨之成熟,為此,建議我國在交通法中充分引入信賴原則,以確保司法實踐取得良好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