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信君,童志熠,趙學康,張婧婷
(吉首大學 商學院,湖南 吉首 416000)
近年來,隨著物質生活條件的不斷改善,社會的不斷發展,人們已經不僅僅滿足于物質條件的充足,對于美好生態環境的需求也日益提升。中國共產黨從人們的切身利益出發,也越發重視生態文明社會的建設,提倡加強防治,源頭治理。在2015年10月召開的十八屆五中全會中,習近平總書記提出要重視綠色和創新。2017年,總書記再次強調要根據市場需求建立綠色技術創新體系,發展綠色產業。而要想促進經濟綠色轉型發展,減少環境違法行為,維護環境穩定與秩序,有效地保護環境,就需要來自政府持續有效的監管。在諸多監管手段中,環保執法無疑是最具有威懾性和規制性[1]。環保行政處罰通過對企事業單位以及個人對于環境的違法行為進行懲戒,中斷正在進行的違法行為,也警示了那些有違法動機的人,最終達到教育的目的。
綠色技術創新是針對改善環境的一種技術創新[2],其可以提高資源利用率,促進節能減排和社會可持續發展。完善的制度和環境政策是驅動企業進行綠色技術創新的主要動力,在企業發展綠色技術創新的過程中,除了充分發揮市場在資源分配中的作用外,也應重視政府的作用。政府監管措施會迫使或鼓勵公司增加在污染治理方面的研發投入,從而達到減少污染和提高產品科技含量的效果,最終促進整個市場綠色技術創新[3]。環保行政處罰是確保有效執行環境法律法規的必要方式;也是環保執法中使用最廣泛的執法方法,同時也容易引發爭論。筆者基于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角度,試圖回答:環保行政處罰可以提高企業綠色技術創新嗎?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兩者之間的影響機制又是什么呢?回答這兩個問題,理論層面,有利于豐富有關環保行政處罰所帶來經濟影響的文獻基礎,對影響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因素的研究做出貢獻;現實層面,為規范環保行政執法和提高企業綠色技術創新能力提供新的思路。
環保行政處罰是什么?中國學術界認為環保行政處罰的主要表現是還沒有構成刑事責任。它不僅不同于一般的環境刑事責任,而且也不同于強制性的環境行政措施,環保行政處罰是一個獨特的行政管理形式[4]。韓德培學者認為是環境保護監管部門針對存在違反環保法但尚未犯罪行為的組織或個人實施的行政制裁[5]。汪勁和嚴厚福認為該法律的真正目的是用威懾的方式迫使有違法動機的人遵守相關規定[6]。楊帆和李傳珍兩位學者將環保行政處罰的執行措施分為三大類:名譽受罰、財產罰款、行為懲治[7]。
中國環境法研究人員陳慈陽建議,環境保護主要涉及3個方面:消除現有環境破壞、消除潛在環境風險以及防止未來環境破壞[8]。譚冰霖概述了環境行政處罰的三大功能:法律威懾、風險預防和生態系統恢復。“法律威懾”是指面對已知的常規環境風險,并通過行政處罰的威懾作用阻止侵權行為的繼續;“預防風險”旨在發生重大不可逆轉的環境問題前,提前采取懲罰措施,避免發生重大環境問題;“生態恢復”主要是從救助的角度恢復受到損害的生態系統,防止環境生態功能下降[9]。Gray學者認為環境規制會導致企業環境治理成本增加,導致企業在綠色技術創新可投入的資本減少,進而影響企業綠色技術創新能力[10]。但也有學者認為環境規制不一定完全正向或負向影響企業綠色技術創新能力,認為在不同的環境政策和力度的情境下,其對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也不同[11]。
企業的綠色創新能力是國家綠色發展戰略的微觀視角,是由多個要素組成的綜合能力體系。目前學者們對于綠色技術創新能力的研究主要是其影響因素。有學者基于資源的角度,提出企業可以通過合理利用自然資源,并有效處理好與環境的關系來創造自己的競爭優勢,在這一過程中,企業社會責任感扮演重要角色[12]。也有很多學者認為,企業資金以及人員方面都會影響到企業綠色技術創新能力[13-14]。
從外部因素來看,Droste等認為在綠色創新過程中,政府是規則的制定者,環境規制是政府協調企業綠色轉型的重要方式[15]。盡管不同類型的環境法規對創新績效的影響可能會產生偏差,但有學者發現,適當的環境約束、補貼等措施會刺激企業在綠色技術創新方面的投資[16]。Fredberg認為消費者需求會直接刺激到企業綠色技術創新投入,最終提高企業綜合競爭能力[17]。頡茂華學者以重污染行業為研究樣本,論證了環境規制與企業綠色技術研發投入呈正相關[18]。賈軍提出,國家針對環境規制的強度會正向影響當地經濟綠色增長[19]。王鋒正認為加大環境監管力度,可以有效促進資源型產業的綠色技術創新[20]。但Gollop&Robert兩位學者研究得出環境規制會增加企業環保成本,導致企業整體生產率下降[21]。
現行環境規制對綠色技術創新的研究結論基本上都是基于波特假說提出的,目前針對二者之間的研究較不充分且結果較不統一,而且針對不同環境、不同區域會得出不同的結論。綜合前人的研究來看,國內外學者對環保行政處罰對綠色技術創新的研究存在環境規制抑制綠色技術創新、環境規制促進綠色技術創新、環境規制與綠色技術創新呈“U”型關系、環境規制對綠色技術創新的作用不確定4種觀點。筆者認為,造成結論存在不確定性的原因主要存在以下兩個方面:環境行政處罰的準確性和綠色技術創新的衡量方面。
2.1.1 案例“取證難”。證據是對環境污染企業進行環境行政處罰的基礎,環境行政處罰的證據主要是環保部門或法律授權的組織用來證明公民、法人或其他組織違法并應受行政處罰的案件的一切客觀事實,即環保部門實施行政處罰的事實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處罰法》第三十六、三十七條對調查程序、收集證據要求做了原則性規定。基于以上原則,環境行政處罰必須依據事實情況,給出實際證據,這樣既能保證環境污染企業受到處罰,又能避免存在“公權私用”、過度處罰的情況發生。
但是對于當前我國出臺的環境行政處罰相關條例來看,很多方面的取證難度都較大。例如對企業進行環境行政處罰要求當事人的生產記錄、排污記錄、財務報表、合同等;證明當事人生產經營情況、排污情況等。但是由于社會責任報告存在很多的粉飾業績以及虛報環境污染的情況。除此以外,面對政府的調查,很多企業還存在拒不配合因此很多發生環境污染的企業本應當受到處罰,但是在取證方面卻有較大難度,例如垃圾焚燒以及污水排放等,違法主體往往在污染活動結束后就離開現場,這就會對調查取證造成了較大的難度。而由于對發生污染的企業調查取證困難,從而可能導致對外報告的環境行政處罰數據不準確,難以對造成污染的企業做有效的評估以及改善。
2.1.2 政策“適用難”。環境行政處罰收到很多層面的限制和約束,例如罰款制度的不健全、案例取證手段不完善、企業對政府調查不配合、法院執行處罰決定受阻等問題。其中,政策的適用性不強就是很重要的一點。
現在雖然已經出臺《環境行政處罰辦法》以及《環境行政處罰證據指南》等措施,但是對于環境行政處罰的主體等方面依舊存在諸多不明確的地方。法律規定環境行政處罰主體必須是國家法律、法規授權的環境行政主管機關,具有行政處罰權的行政主管部門市縣級以上地方人民政府環境保護行政主管部門。但是由于環境方面涉及因素較廣,執法主體也并不僅限于上述部門。例如,《大氣污染防治法》中所涉執法主體高達14個,并且存在諸多模糊之處,這就不利于環境行政處罰的執行,從而會導致環境行政處罰存在主觀、處罰不公等現象的發生。因此可能導致環境行政處罰對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參差不齊,存在一定的差異。
2.1.3 法院“執行難”。目前,學術界大部分針對法院難以執行環境行政處罰的研究均是從被處罰主體內部進行分析。而筆者認為,除被處罰主體外,還可能存在法院自身不作為的情況。根據國內學者嚴厚福(2011)[22]的研究,引起這一現象的原因主要有以下4點:①我國環境法律規定的處罰額偏低。②環境行政處罰案件數量較多,而法院的執行力量有限。③環境行政處罰案件數量較多,而法院的執行力量有限。④法院的考核機制也是重要原因。而法院對環境行政處罰的怠于執行就會導致很多公示的環境行政處罰結果與實際上其應當承擔的處罰存在較大的出入。
綠色技術創新方面存在的問題主要在于綠色技術創新如何衡量不統一的問題。目前針對綠色技術創新的衡量主要有以下幾種方式。
2.2.1 利用綠色專利數量衡量。目前對綠色技術創新的衡量指標方面,綠色專利數量是被采納最廣的也是相對較容易獲得的一個指標,國內外諸多學者均采用這一指標對企業綠色創新能力進行衡量,其主要基于知識、技術投入對綠色創新能力進行測度。這一指標在評價企業綠色創新能力時較為準確,但是通常企業進行創新的目的是增加企業的營業績效創造營收,因此如果僅從投入角度進行衡量,就無法準確地測度綠色技術創新對企業造成了什么樣的影響。
2.2.2 利用綠色產品市場占有率、銷售收入比重等進行衡量。第二種則是基于企業綠色創新投入的角度進行衡量。主要采取綠色創新產品的市場占有率、銷售收入比重、環境產品與服務部門產品的出口額等進行測度。這一測度指標的優勢在于能夠有效地評價企業當年通過綠色技術創新獲得的增益,但是如果僅重視產出率而忽略了投入產出比,則對于研究而言略有偏頗。
盡管國內外均對環境規制和綠色技術創新進行了相當的研究,但是針對中國國情進行研究的學者卻較為少有。結合國內外學者的研究,筆者認為未來關于環境規制和綠色技術創新的研究可以從以下幾點展開:①除了結合NBRV以及“波特假說”等理論外,結合中國國情,根據我國特有的環境規制對綠色技術創新進行研究。②隨著我國經濟的不斷發展,環境污染的現象正在逐漸從東部沿海地區轉移向中西部地區,針對這一種轉移現象可以進行進一步的探討和研究。③針對環境行政處罰以及綠色技術創新進行衡量指標上的整合,盡量全面的對環境行政處罰和綠色技術創新進行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