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 宇
(貴州師范大學,貴陽 550000)
2017年頒發的《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年版)》(以下簡稱“新課標”)最早提出了“學習任務群”這一新概念,自提出以來,因其對傳統教學方法和教育觀念的沖擊,成為語文教學界關注和研究的熱點。截至2020年7月,對“學習任務群”的研究著作類文獻主要是浙江省教育廳教研室(2017)和褚樹榮老師(2018)兩個團隊的兩套系列叢書。期刊論文類文獻在中國知網上現有955篇相關論文,其中碩士論文55篇,主要來自師范類大學;期刊論文900篇,主要來自語文學科一線教師和語文教育專家。由此可見,面對這一新的教學方式,學界都在積極響應并探索適合的教學方法。
1.“學習任務群”的概念界定
關于“學習任務群”的概念,課標修訂組負責人王寧教授最早對其進行了界定,“所謂學習任務群,是在真實情景下,確定與語文核心素養生成、發展、提升相關的人文主題,組織學習資源,設計多樣的學習任務,讓學生通過閱讀與鑒賞、表達與交流、梳理與探究的自主活動,自己去體驗環境,完成任務,發展個性,增長思維能力,形成理解、應用系統?!盵1]現在“學習任務群”一般也采用此定義。她還對“學習任務群”的作用做了詳細闡釋,同時就“學習任務群”實施過程中存在的一些誤區和問題提出具體實施建議[1]。
2.“學習任務群”的解讀
“學習任務群”作為一個全新的教育改革方式,給傳統教學以巨大沖擊,同時一線語文教師對“學習任務群”的理解也不夠深刻。因此,要更好地踐行“學習任務群”教學,必須對“學習任務群”的特點、要求、價值取向等有全局的把握?;诖?,教育專家也積極對“學習任務群”進行解讀。王寧教授以“我的文學三國”和“活生生的這一個”兩個教學案例闡釋了任務群如何落實語文核心素養,以及在任務群教學中學生主體地位的重要性[2]。溫儒敏教授認為“采用學習任務群的單元教學,也是為了減少灌輸式講解”,并強調教師在設計學習活動和問題時,要多考慮直覺思維、形象思維、審美情趣等的培養,向核心素養目標靠攏[3]。鄭桂華教授認為“學習任務群的提出為促進語文學習回歸其綜合性、實踐性的本質創造了有利條件”,并從教師層面給出相應的建議,認為教師適應任務群教學應有“任務”意識和“整體”意識,同時提高“統籌”能力[4]。
在現有文獻中,探索“學習任務群”教學策略的文獻所占比例較大,但大部分是理論層面的探討,實際操作層面還有待填補。
理論層面:蓋闊、宋祥針對任務群落實過程中面臨的困難和問題,試圖利用搭建資源庫的方式來為語文教學的新突破提供資源支持,并做了十分有益的嘗試[5]。他們把任務群從內容層面分為語言類(任務群1)、閱讀類(任務群2、4、5、6、7、8、9、10、11、12、15)、寫作類(任務群7)和文化類(任務群3、9、11、13、14),并在此基礎上搭建教學課標任務群(任務群1—15)、學習方式任務群(任務群1—4)、讀寫結合任務群(任務群5—7)、專題研討任務群(任務群8—15)。但對于此資源科的搭建與使用,仍任重而道遠。張仰軍認為“學習任務群”在語文課堂教學中的應用需要“整合教學資源、改變教學模式、重構教學評價、提高教師素養”[6]。鄭資璇引入校本“三維五元教學模式”,試圖以這一模式來落實“學習任務群”的教學[7]。
實際操作層面:周瑩認為18個“學習任務群”種類繁多,要提高語文教學效率,就需要對不同任務群進行整合教學,并提出相應的整合策略,最后品評案例《當新詩遇到“卡西尼”——在新詩教學中融入“當代文化參與”任務群的學習內容》,直觀形象地說明了不同任務群整合的可能性[8]。劉飛以“科學和文化論著研習”任務群為例,嘗試探索出一套“任務群的價值定位—學習目標與內容的確定—情景任務的設計—實踐活動的安排—設計意圖的說明”的完整實施流程,為其他任務群提供參考[9]。
有關“學習任務群”的教學設計學界也在積極探索,主要有理論和實操兩方面。理論層面,蔡可認為“學習任務群”的教學設計應注重整合、突出素養本位、運用“逆向”設計倒逼課堂教學改革[10]。劉飛認為任務群的設計要實現學習目標素養化、注重學習內容的整體性、學習過程的情境性、實踐中要綜合運用多種語言實踐活動,聚合并創生完整的任務群學習[11]。實操層面:孫晉諾的“宋詞小筑——《唐詩宋詞選讀》學習任務群設計”,劉志江、趙寧寧的“我的家鄉我的根——統編高中語文必修上冊第四、五單元專題學習設計”,唐春燕的“詩話詞話學習任務群的設計與教學”,王書月的“故鄉,靈魂棲居之地”等,為一線教師探索“學習任務群”教學提供了參考。
針對“學習任務群”教學,除了以上理論、策略和教學設計層面的探討,還有少部分人開始關注任務群教學的評價層面,如王云峰從任務群的評價層面出發,從評價的主體、內容和方法三個方面探討了高中語文“學習任務群”在進行“評價”時應注意的問題。任明滿、王曉軍、陳琛就現階段任務群教學存在的不確定性、傳統評價方式的局限性、教師評價素養匱乏等問題,提出要在評價目的、評價內容和評價方法上作出改變,從而得出相應的評價策略。
對于新課標提出的18個“學習任務群”,目前學界的研究情況是“大體上成果可觀,但細化卻嚴重不平衡”。宏觀表現在“整本書閱讀與研討”“當代文化參與”“跨媒介閱讀與交流”三個“學習任務群”的研究成果相對豐富;而“文學閱讀與寫作”“中華傳統文化經典研習”“中國現當代作家作品研習”“外國作家作品研習”“科學與文化論著研習”“漢子漢語專題研討”“中華傳統文化專題研討”“中國現當代作家作品專題研討”等“學習任務群”的研究卻略顯“慘淡”。
高中語文“學習任務群”的提出是語文教育改革的一大飛躍,讓語文教學更加系統化、更具科學性,且更能滿足新時代對人才培養的要求。但“學習任務群”在教學中的實施也存在著諸多難題,需要做好多方面平衡,如“學習任務群”系統龐大,而高中語文學習任務繁重,課時緊張;有的任務群需要學生有較好的基礎,而學生水平又參差不齊;還有教師對任務群的理解偏差以及任務群與配套新教材的銜接等問題都是在落實任務群時需要考慮的。
從宏觀方面來說,就任務群這一宏觀概念的解讀相對較少,多集中于課程標準制定的專家(如王寧教授)和教材編寫主要負責人(如溫儒敏教授)等權威人士,而作為任務群實施者的一線教師卻較少涉及。一線教師是落實任務群教學的直接參與者,其關于任務群的教學思考、實施建議以及教學困境等,都對任務群的落實有著極大的參考價值,因此呼吁一線教師積極參與任務群教學的理論和實踐研究是必要且迫切的。
另外,從單個的任務群層面來看,其研究顯得極不平衡,如關于“整本書閱讀”的研究文獻已經多達幾千條,而其他任務群研究成果卻相對較少,更有相當一部分任務群仍處于待挖掘狀態。究竟為何會出現這種“熱捧”和“冷遇”的局面,究其原因有以下幾點:首先,“整本書閱讀”的提出歷久彌新,早在20世紀葉圣陶先生就在《論中學語文課程標準》一書中提及要“把整本書做主體”,但整本書閱讀并沒有在課程層面得到實施;直到2001年《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重提“整本書”,提倡“多讀書,好讀書,讀整本的書”。2017年《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更是把“整本書閱讀”提到一個新的高度,貫穿高中語文學習的必修、選擇性必修、選修三個階段,并對“整本書閱讀”做了更細致的要求,認為“學生通過閱讀整本書,能拓展閱讀視野,建構閱讀整本書的經驗,形成適合自己的讀書方法,提升閱讀鑒賞能力,養成良好的閱讀習慣,促進學生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革命文化、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深入學習和思考,形成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罢緯喿x”經歷了一次次的課標變更和課改,非但沒有削弱其地位,反而在課標的不斷更新中越發明晰化,提出了更準確的要求,這就在凸顯其重要性的同時又引起學界的高度重視,促使更多的專家學者和教師投入實踐和研究。其次,“整本書閱讀”在課標中的地位顯著。“整本書閱讀與研討”位于18個“學習任務群”之首,并貫穿選修、選擇性必修、選修三個階段,擁有十分重要的地位,這也是引發這一任務區研究熱的主要原因之一。最后,統編版語文新教材的編寫特色。高中語文統編教材于2019年秋季投入使用,并將于2022年秋季全面普及,在這套備受關注的新教材中,“整本書閱讀”被提到了新高度,就已經投入使用的必修上下冊和已公布目錄的選擇性必修上中下冊來看,統編版教材在必修上下冊分別獨自設立了“整本書閱讀”單元,必讀的兩本名著分別是《紅樓夢》和《鄉土中國》,而在選擇性必修階段并沒有指定整本書閱讀的書目,這也充分體現了語文學科的靈活性,同時給了一線教師很多可發揮的空間,可根據各學校和學生的情況靈活選擇整本書閱讀書目。同時又給研究者以廣闊的探索范圍和空間,最終“整本書閱讀”呈現出豐碩的成果。而其他任務群相較于“整本書閱讀”仍處于一種“半舊半新”的狀態,就拿任務群5“文學閱讀與寫作”來說,對于文學閱讀和寫作方面的研究已經達到了成熟的地步,但是二者的結合還需探索和實踐,且其他任務群的邊界較為模糊,教材中也沒有作明確的界定,導致其他任務群的研究無從下手。但是任務群有關教學涉及培養學生能力的方方面面,顧此失彼或避重就輕都會影響課改的進度和效果,因此應呼吁學界把更多的眼光放在未被“開發”的任務群,更好地推動任務群的落實。
就微觀方面來說,對各任務群的研究大多停留在理論闡釋和解讀層面,雖有一部分的策略研究,但提出的策略也是偏理論化,更多屬于一種教學設想,并沒有經過實踐或有待實踐檢驗。教育領域不同于其他,任何教育理論最終都要落到實踐上來,教學實踐就是檢驗教學理論是否科學的標準。因此,更多實踐后的反思、有效的策略和立足于課堂的分析都是現階段所迫切需要的,也是任務群普遍落實的有效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