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策穩定性、中國企業投資數量對中國農業企業海外投資的影響

【關鍵字】跨國投資；中國農業企業；政策穩定性；上期企業投資

一、研究背景

自從2001年底，中國加入WTO之后，中國就越來越融入經濟全球化的體系之中。但反全球化跡象使中國企業在外投資因為政治等原因遭受損失。

中國擁有世界22%的人口，但只擁有世界7%的可耕地面積，對外投資獲得農業資源具有市場潛力。農業行業投資的特點為投資大量固定資產，需要長期經營才能收回前期的投資成本，若投資東道國投資環境不穩定則會導致巨大損失。

穩定的投資環境需要東道國的政府具有政策穩定性。跨國公司青睞穩定、可信和誠實的政治制度，因為它們增加了東道國內部的合法性[1]。

二、文獻綜述

跨國公司在對外直接投資時，選擇在哪一個國家或地區投資是非常重要的[2]。被投資東道國的經濟狀況、勞動力水平、自然稟賦和政治政策等因素都是企業在投資前需要考慮的因素。

政策連續性代表即使政府執政黨或執政者更換，行政部門仍然會按照之前既定的政策去執行的能力。政策不穩定會降低一個國家對投資的吸引力，因為它會使投資環境不可預測[3]。農業企業需要能夠長期穩定經營的環境才能收回成本。所以我們提出假設：

H1：中國農業跨國企業在進行對外投資時，東道國的政策穩定性風險越低，企業越有可能在該國（地區）投資。

當企業擁有信息渠道時，企業就能準確判斷自己在該東道國的盈利能力，增加企業投資該東道國的可能性。研究證明，在該東道國已有的同母國企業投資數量也會促進中國企業對該東道國進行投資[4]。從國際貿易理論視角來看，充足的東道國企業信息有助于企業對在該東道國投資能盈利與否做出判斷。從制度理論視角來看，企業會由于合法性而采取相同的行為[5]。由于企業在投資時一般都被上一期的信息影響，我們提出假設：

H2a：中國農業跨國企業在進行對外投資時，東道國前一年的中國企業投資數量越多，企業越有可能在該國（地區）投資。

對于企業投資來說，相較于同母國不同行業企業的投資經驗，同行業的企業投資記錄更加能夠影響其投資決策。所以我們提出假設：

H2b：中國農業跨國企業在進行對外投資時，東道國前一年的中國農業企業投資數量越多，企業越有可能在該國（地區）投資。且該影響大于同母國其他行業企業投資帶來的影響。

有研究證明同母國其他企業的往期投資記錄，能夠減少制度風險對跨國企業投資該東道國的影響[6]。但是由于農業是前期投資大、長期緩慢回收資本的行業。如果東道國的政策存在不穩定性，即使能夠從同行業企業獲得信息，但最近幾期的同行業信息不能夠有效減輕企業避開風險的行為。因此我們提出假設：

H3：中國農業跨國企業在進行對外投資時，其他中國農業企業的上一期投資數量不會對政策穩定性和企業投資可能性的關系產生調節作用。

三、研究方法

（一）數據構成

本文使用的數據來源如下：①本文使用的跨國投資數據為Zypher數據庫的中國企業對外投資數據庫，數據時間從2001至2018年。本文使用美國SIC行業代碼挑選了農林牧、肥料、食品加工、漁業等行業的中國企業投資記錄。②本文使用的政策穩定性數據來自世界銀行數據庫的WorldwideGovernanceIndicators（WGI）數據庫。該數據描述了官僚體系的獨立性，即不受執政集團干擾能夠穩定執行政策的能力。③控制變量來自于世界銀行數據庫。

為了只針對中國農業跨國企業在東道國展開的生產性投資數據作為研究對象，本文對數據做了如下的處理：①刪除了投資目的國（地區）為香港、澳門、百慕大群島等避稅天堂的樣本；②刪除了控制變量難以獲取的樣本；③刪除了不屬于本文研究范圍的組合投資等并購行為的樣本。

（二）研究方法和變量解釋

本文參考之前研究的做法選取了模型和控制變量[7]。本文采用的模型為條件（logitconditionallogit）模型，其特點是能夠研究面對不同經營環境，企業投資選擇其中一個的可能性。

本文的被解釋變量為企業投資某東道國的可能性。

解釋變量如下：①中國企業投資數量由前一期中國企業在該東道國投資數量衡量。②中國農業企業投資數量由前一期中國農業企業在該東道國的投資數量衡量。③政策穩定性由WGI數據庫描述官僚質量的數據來衡量，數值由小到大表示風險越來越大。④控制變量：市場吸引力由GDP增長率衡量；科研強度由研究經費占GDP比重衡量；自然稟賦由礦石和金屬出口占商品出口的百分比衡量；消費市場大小由儲蓄率衡量；勞動力水平由失業率衡量；FDI歡迎程度由FDI投資占GDP比重衡量；經濟規模由GDP的自然對數衡量；消費能力由人均國內生產總值衡量。

四、實證結果

本文對數據進行相關性分析得出的變量的系數絕對值都小于0.6，且膨脹因子分析的結果也都小于10，所以本文中的變量之間不存在多重共線性問題。本文的實證結果如表1所示。

如表1所示，模型1展示了控制變量對于企業是否投資的影響。模型2展示了政策穩定性風險對企業投資可能性的影響。政策穩定性風險變量的系數為負，即東道國的政策穩定性風險越高，中國農業企業投資該東道國的可能性越低。根據國際貿易理論，制度環境風險如政策穩定性風險會被企業當作是成本的一種。當想要投資的東道國政策穩定性風險比較高時，企業會認為自己投資時的成本會上升，所以投資可能性降低。假設H1得到支持。

模型3和模型4分別顯示了上一期中國企業投資數量和中國農業企業投資數量對后來中國農業企業投資可能性產生的影響。其中上一期中國企業投資數量的系數不具有顯著性，上一期中國農業企業投資數量的系數顯著為正，即上一期中國企業投資數量對于中國農業企業是否投資某東道國不產生影響，但是上一期中國農業企業投資某東道國的數量會增加中國農業企業投資該東道國的可能性。假設H2a沒有得到支持，H2b得到支持。

最后模型5顯示上一期中國農業企業投資數量對于東道國政策穩定性與中國農業企業投資可能性之間的關系不具有調節作用。假設H3得到支持。

五、結論

本文以2001至2018年中國農業企業的對外直接投資為研究對象，得出了以下結論：①政策穩定性高的東道國會吸引中國農業企業進行投資；②上一期中國對某東道國的投資總數量不會影響中國農業企業投資該東道國的可能性，上一期其他中國農業企業的投資會影響后來者投資的可能性；③上期其他中國農業企業的投資數量不會對東道國政策穩定性與中國農業企業投資可能性之間的關系產生調節作用。

本文的主要貢獻是：首先，研究了政策穩定性對于高前期投資、成本回收周期長的中國農業企業具有正向影響。其次、探討了中國全部投資數量和中國農業投資數量對于后來中國農業企業投資產生的影響的不同。最后，本文研究發現上期其他中國農業企業的投資數量不能調節政策穩定性對中國農業企業投資可能性的影響。

本文提供的政策意義在于，中國政府在幫助中國農業企業走出去的時候，可以提供：①詳細的東道國環境信息咨詢；②同對方東道國建立穩定且長久的投資貿易合作等。當然本文還存在不足之處，對于不同企業規模，也可分情況討論不同因素帶來的影響。其他的政治環境因素比如法制水平也可以納入考慮范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