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為城”尋板鴨

清風徐

那時候我在安徽，朋友去無為采訪，邀我同往。當日辦完了正事，已是傍晚時分，我們就在百貨大樓附近閑逛。曾聽說“無為城”的“馬家板鴨”最正宗，就試探著向路人打聽這家店的具體方位。有一位很熱心的大姐說：“馬家板鴨店太多了……”她朝四周指了一圈，“這邊有一家，那邊有，那邊還有”，略作沉思，接著說：“要說做得最好的，還得算東邊那一家。不過價格要比別人家貴一些。”貴一些不是問題，只要買到正宗的就不虛此行了。大姐指點：先向前走，見路左轉，再見路右轉，就到了。

一路尋去，并不見想象中掛著閃亮招牌的店鋪。對面走來一位時尚的小姑娘，欲上前詢問，朋友阻止，她想當然地認為這小姑娘的扮相不足以了解板鴨的出處，豈知小姑娘嫻熟地朝著近旁的小巷指過去，說就在前邊。奔了若干遠的距離，目標仍沒有出現。怕走冤枉路，又攔下一老者，答曰還要朝前走，不過是小姑娘所指的相反方向。朋友笑我上了小姑娘的當。怎能怪她，她哪知道我們找的是此馬還是彼馬。

我們執著地前行，地毯似地搜索。那些沿街擺著的油乎乎的鹵菜車，雖然明晃晃地寫著“馬記”，但是直覺告訴我并非我要找的。走上一條凹凸不平的土路，路兩旁是陳舊、低矮、破敗的民房，目光瞥過的地方，竟使得腳步沉重起來，希望便渺茫了。

越是失落，越盼望出現奇跡。終于，又忍不住向路邊開雜貨店的大媽打聽，大媽說就是我們剛剛走過來門口有卸柴火的那一家。我和朋友站在原地面面相覷，不遠不近地審視那個灰禿禿的門面，別說什么閃亮的招牌，連鴨子的影子都看不到，只有一車的柴火堵在門口。甚至，我們折回頭從它門前走過時已經斷定，即使這里存在一個板鴨店，也絕不是我要找的那一家。

不甘心就這樣離去。猶豫之際，見一位老奶奶牽著狗悠閑地散步，便上前搭話，聽說買板鴨，老人家眉毛一挑：“他家的最好！”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目光鎖定的，依然是那垛柴火。

既然是眾人所指，看來這里應該有些名堂的。踏進門來，空無一人，但見灶臺、櫥柜、桿秤。喊了聲：“有人嗎？”里面應聲：“什么事？”循著聲音進到后院，眼前豁然開朗，不大的院子里，四五個中年婦女守著幾只碩大的盆，忙得頭都不抬一下，周圍是上百只剛剛宰殺的鴨子，或掛、或堆、或擺。老板聽說我要買板鴨，告訴我明早再來，她家的鴨子是賣不到下午的。

尋到了板鴨店，板鴨還是無影蹤。

次日9點多，從城西匆匆趕來城東。跟我同時進店的，還有兩位顧客。只剩5只板鴨，一顧客買3只，我買2只，那位沒買到的央求我們轉讓1只。怎么舍得呢？禁不住有點后怕，如果遲來片刻，這煮熟的鴨子就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