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偉
(銅陵學院 經濟學院,安徽 銅陵 244000)
近年來,我國的經濟增長正在逐漸由高速向中高速轉換,也更加重視高質量的增長。然而在發展經濟的同時,環境污染和破壞問題無論是在發達國家還是在發展中國家都屢見不鮮。而良好的生態環境無論是對于經濟的發展還是居民的生活都非常重要,以犧牲環境為代價的經濟發展顯然是得不償失的,因此在發展經濟的同時加強環境的管理和保護顯然是我國政府和企業工作的當務之急。環境規制這一概念通常是指為了解決環境污染的負外部性,政府通過采取相應的措施對企業的經濟行為進行一定的管理和控制,從而實現保護環境和經濟持續穩定發展的最終目的。正如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指出:“必須樹立和踐行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堅持節約資源和保護環境的基本國策,堅持人與自然和諧共生”。
2010年1月,國務院正式批復《皖江城市帶承接產業轉移示范區規劃》,這對安徽省融入長三角經濟圈,推動中部地區崛起以及區域經濟協調統一發展至關重要。皖江城市帶包括合肥、安慶、宣城、池州、銅陵、蕪湖、馬鞍山、滁州8個地級市以及六安市的金安區和舒城縣,由于數據統計關系,本文主要研究前面8個地級市環境規制對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的影響。
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推動經濟發展質量變革、效率變革、動力變革,提高全要素生產率,著力加快建設實體經濟、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協同發展的產業體系”。產業結構的轉型升級能夠使現有的資源得到優化配置,提高資源的使用效率,相對于傳統的勞動密集型和土地密集型產品,高知識和技術密集型的產品往往具有更高的附加值,在國際貿易中也有更強的競爭力。因此,要大力發展高新技術產業,然而,我國現階段高新技術產業還存在法律法規不夠完善、人力資本匱乏、研發投入不足等問題,這也是我國需要長期面對并亟待解決的問題。
1.1.1 環境規制相關的文獻綜述
史貝貝等[1]使用雙重差分法分析了環境規制對經濟發展的影響,研究結果顯示,環境規制對城市的經濟增長具有明顯的促進作用,而且這種促進作用隨著城市規模的擴大而不斷加強,表現出較明顯的邊際遞增效應。張小筠等[2]梳理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年以來環境規制政策的發展演變過程,并指出在新時代應該加強環境監督執法力度并完善環境監督管理體系,將環境規制的理念從“污染防治觀”轉到“生態文明觀”。倪娟等[3]從污染減排績效、政府干預以及污染減排成本等角度分析了環境規制強度各種測量方法的優劣性,并指出未來環境規制強度的測量指標應該能解決同時性和多維性問題并在理論上與污染減排成本相關聯。張振華等[4]對環境規制政策的演變進行了整理和歸納并從政策力度的完善以及政策目標的優化等角度提出相關的建議。潘翻番等[5]認為中國在環境規制領域長期依靠政府,很少有關于自愿環境規制的嘗試,未來應該加強將中國特色的政治和經濟等因素納入到自愿環境規制的研究領域。
1.1.2 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相關的文獻綜述
趙洪斌等[6]分析了中國出版產業結構優化的協調性等相關問題,并提出中國出版產業結構優化應該以科學技術進步為導向并在國際競爭中形成一定的競爭優勢。張杰[7]認為中國當前的產業結構面臨著工業部門投資增速下降、制造業自主創新能力較差以及第二、第三產業發展相脫離的現象,并提出堅持政府功能和市場功能相結合以及堅持制造業立國的產業結構調整方向等相關政策建議。張銀銀等[8]認為應該立足知識積累和知識分工等途徑來促進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王茂祥等[9]使用江蘇省三次產業超前系數和產業結構變化值等指標對江蘇省產業結構升級的方向和速率進行了測度,并提出了促進第一、第二產業轉型升級以及提高自主創新能力等政策建議。王曉雁[10]認為產業結構優化升級是一個循序漸進、不斷發展的過程,不可能一步到位,企業和政府在發展新興產業的同時也要兼顧傳統行業,推動第一、第二、第三產業的協調發展。吳云勇等[11]從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和堅持建設創新型國家等宏觀方面探討了東北老工業基地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的具體路徑。
周榮蓉[12]構建了安徽省各個地級市的環境強度指數,通過對面板數據的實證分析來檢驗環境規制對產業優化升級是否產生影響,結果表明,雖然環境規制對安徽省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的影響具有時滯性,但是其在一定程度上也促進了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張春曉[13]認為生態文明建設與產業結構升級相互促進、相互影響,他認為應該從貫徹新發展理念以及加強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等方面來對產業結構進行優化升級。苗苗等[14]通過構建全國各個省份環境規制力度綜合指數,并使用中介效應模型探究了環境規制和企業技術創新之間的關系,結果顯示,環境規制力度的加強對企業技術創新能力的提升具有明顯的促進作用。張忠杰[15]利用中介效應分析了我國各個省份環境規制對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的影響,研究結果發現,非國有企業就業人數所占比例以及環境規制等因素的提升均會促進產業結構的轉型與升級,然而環境規制通過技術創新影響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的中介效應并不是十分的明顯。楊騫等[16]使用空間Durbin模型研究了政府環境規制的競爭是否對產業優化升級具有空間的溢出效應,通過實證分析發現,相對于不考慮地方政府競爭的情況而言,考慮地方政府競爭以后環境規制對于產業結構合理化水平的提升具有更加明顯的促進作用。馮宗憲等[17]通過收集上海和深圳兩地上市公司的相關數據探索了環境規制是否會對企業的技術創新產生影響,研究結果顯示,環境規制對國有企業的技術創新沒有影響而對民營企業技術創新則有顯著的促進作用,進而提出政府應該加大對民營企業的政策傾斜并繼續推進國有企業的管理機制改革。趙云佳等[18]采用PSM-DID模型對我國A股上市公司的相關數據進行了分析,結果表明,新環保法對企業的創新和研發具有明顯的促進作用,但是在高污染地區則會對企業的研發創新有明顯的抑制作用。
現階段很多學者從不同角度對環境規制和產業結構優化升級進行了研究和論述。在環境規制方面,有的學者提出政府應該加強對環境的監管力度,而另一些觀點則認為環境規制不能長期依靠政府,應該加強自愿環境規制領域的研究和探索;在產業結構優化升級方面,大多數學者都認為應該加大中國高新技術產業的研發投入,在大力發展第三產業的同時也要兼顧傳統行業的發展,從而推動三大產業的全面協調發展;在環境規制對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的影響方面,雖然不同學者的觀點有所不同,所采用的衡量指標也有所差異,但是總體來說大多數學者都認為環境規制對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有一定的推動作用,尤其是對民營企業和低污染地區企業的技術創新有更加明顯的促進作用。
環境規制會增加企業在生產過程中的環境治理成本,如果成本過高會降低企業的利潤甚至使企業產生虧損,這無疑會激勵企業不斷進行研發和技術創新。不管是對原有的生產工藝進行轉型升級還是研發出新的生產加工工藝,其目的都是為了減少或者避免在生產過程中由于加工工藝落后而對生態環境造成的污染。這種激勵機制不僅會減少對生態環境的破壞,而且會提高企業的生產效率和市場競爭力。
環境規制的加強會使環境污染行業產品的生產成本增加,而這部分增加的成本會通過產品價格上升而轉嫁給消費者。在消費需求偏好不變的情況下,消費者必然會減少對該種商品的購買而增加對其替代品的購買。新的投資者也會選擇低能耗和低污染的新設備,最終必然會導致這種落后的生產工藝和生產流程被淘汰。這種消費和投資傳導機制通過改變消費者和投資者的需求,使得高污染行業無法生存下去,逐漸被市場所淘汰,從而最終達到優化產業結構的目的。
環境規制要求企業在進入該行業之前必須購買治理污染的先進機器設備并采用低能耗和低污染的生產技術,因此環境規制會抬高企業進入一個行業或者部門的門檻。環境規制的強度越大,這種進入門檻就越高。另外,一些已經進入該行業的企業可能因為治污成本過高或者生產技術落后而被迫退出該市場。環境規制通過對企業的優勝劣汰從而實現對產業結構的不斷優化。
經濟全球化不僅促進了各國之間商品的貿易,也加速了生產要素在各國之間的流動。“污染避難所假說”認為發達國家出于保護本國環境的目的而將一些高污染的落后的產業轉移到發展中國家,由于這些發展中國家的環境規制較弱,企業的治污成本較低,因此這些國家的公司往往愿意接受這些高污染產業,雖然短期內這些企業能獲得一定的收益,但從長遠的角度來看環境的污染和破壞必然會對該國經濟的長期發展造成極大的制約。如果發展中國家能夠加強本國的環境規制,增加工廠污染環境所付出的代價,那么發達國家只能選擇退出該國市場或者將工廠轉移到其他還未實施環境規制的發展中國家,這種貿易轉移效應間接優化了發展中國家的產業結構。
本研究的數據來源于安徽省統計年鑒,通過收集皖江城市帶8個地級市2009—2018年的相關數據,構建多元線性回歸模型。被解釋變量為產業優化升級指標,用第三產業生產總值與第二產業生產總值之比來表示,核心解釋變量為環境規制強度指標,用工業廢物產生量來表示。另外,本研究選取了4個控制變量,包括外商直接投資(FDI)、國內生產總值(GDP)、城鎮化率(UR)以及對外開放度(OPEN),其中,對外開放度使用進出口總額與國內生產總值之比來表示。
本研究變量的選取見表1。

表1 變量的選取
本研究的面板數據計量模型設置為
UIS=β0+β1lnGDP+β2lnFDI+β3lnWE+β4UR+β5OPEN+ε
(1)
式中,β0表示常數項,β1~β5分別表示各解釋變量的回歸系數,ε表示隨機擾動項,由于國內生產總值、外商直接投資、環境規制強度指標這3個指標數值較大,為了使各個變量的回歸系數具有較強的解釋力度,因此對這3個變量取了對數。
本研究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見表2。
如果某一解釋變量可以由其他解釋變量線性表示出來,則該模型存在多重共線性,回歸結果沒有太大的意義,因此在對模型進行回歸分析之前先對解釋變量進行了多重共線性檢驗,檢驗結果見表3,由于所有解釋變量的VIF均<10,說明不同解釋變量之間不存在多重共線性。

表3 多重共線性檢驗結果
本研究使用stata12軟件對皖江城市帶8個地級市的相關數據進行了回歸分析,選擇面板數據固定效應模型的回歸結果來解釋環境規制強度對產業優化升級的影響。結果(見表4)顯示,包括核心解釋變量和控制變量在內的所有指標的P值均<0.01,說明所有的變量均在1%的水平上通過了顯著性檢驗,回歸方程如下:

表4 固定效應模型回歸結果
UIS=0.31lnGDP-0.11lnFDI-0.02lnWE+0.99UR-1.53OPEN-1.32
(2)
通過對回歸結果的觀察可以發現,核心解釋變量環境規制強度與產業優化升級之間呈負相關關系。這說明工業廢棄物的大量排放對產業優化升級有一定的抑制作用。另外,外商直接投資和對外開放度的回歸系數也為負值,分析其原因可能是,皖江城市帶在招商引資上可能吸引了較多低端產業,而這些產業往往是高資源消耗和環境污染的產業,從而導致了對產業優化升級的負面影響。而國內生產總值和城鎮化率通常反映的是一個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這2個指標的回歸系數為正值說明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對產業優化升級起到一定的促進作用。
本研究結果顯示,國內生產總值和城鎮化水平的回歸系數為正值,而環境規制強度、外商直接投資和對外開放度的回歸系數為負值,說明一個地區的經濟增長對該地區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有明顯的促進作用,而污染廢棄物的排放則會抑制該地區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同時也說明,在吸引外資方面,大量高污染和高能耗低端產業的引進則會在不同程度上阻礙地區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
4.2.1 加快發展第三產業
當前皖江城市帶經濟發展依然以第二產業為主導,第三產業發展尚不成熟,與沿海發達省市相比依然有較大的差距。而工業的發展往往伴隨著消耗大量的自然資源并且會對環境造成嚴重的破壞。因此,皖江城市帶各地級市應該抓住融入長三角一體化經濟圈的機遇,借鑒和學習經濟結構轉型升級取得較好效果省市的管理模式以及轉型經驗,完成從低端產業向中高端產業的過渡。
4.2.2 建立對規制者和被規制者的激勵和約束機制
政府作為環境規制的執行者,如果一味地追求經濟指標的高增長率,就比較容易忽視對環境的保護,而舊的考核制度和標準通常是把經濟增長率放在第一位的,這種激勵機制往往會縱容企業對環境的污染和破壞。如果將經濟增長速度以及環境改善程度等多個指標加權以后作為對政府工作人員新的考核標準,這無疑會增加政府工作人員對環境保護的重視程度。另外,環保部門應該加強對環境污染企業的監督和處罰力度,公眾和媒體也應該加強日常監督,如若發現企業的排污行為應該及時地向有關部門舉報。這種約束機制必然會增加企業的排污成本和排污壓力,從而促進企業研發排污設備,提高排污技術。
4.2.3 進行合理的招商引資
皖江城市帶各地級市的外商直接投資水平和對外開放度雖然逐年提高,但是也在一定程度上給環境帶來了巨大的壓力。一方面是由于引進的這些外資企業主要的投資領域可能是高污染高能耗的低端產業,而發展前景更好的高新技術產業和高端服務業則相對較少;另一方面國內的環保部門對外資企業的環境管制往往不夠,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助長了這些外資企業無視環境污染的不良風氣。因此,皖江城市帶各地區在招商引資之前務必對外資企業進行深入的了解和考察,對排污技術不合格產業附加值低的企業應該堅決杜絕,不能為了完成招商引資的目標而不顧環境承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