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主流媒體新聞敘事的觀察與研究

摘要：地方主流媒體是地區新聞生產的專業化官方組織，是黨和人民喉舌，是自下而上支撐意識形態安全、傳播主流價值觀、塑造地區輿論生態的主導力量。本文旨在探討地方主流媒體如何在智媒時代全新的新聞生產空間中，堅守內容定力，發揮新聞服務力，構建符合自身角色和公眾期待的敘事體系，進而提升優質主流信息產能。

關鍵詞：地方主流媒體；新聞生產；敘事策略

中圖分類號：G212.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883（2021）18-0027-04

以政治導向硬核驅動的地方主流媒體，在為新聞生產打上組織烙印的同時，也為生產實踐劃定了秩序與邊界，體現出濃厚的時代特色和價值遵循。其傳播行為既是傳承優良新聞基因的重要載體、紀錄偉大時代精神的客觀手段，也是形塑社會公共價值觀的有效路徑，以及實現社會治理和政治動員的合理契機。本文將治理、文化的主體視角引入地方主流媒體新聞生產研究，以敘事創新為突破口，試圖從邏輯、場域、情感、表達等多個維度，勾勒地方主流媒體深度融合創新的新聞敘事框架。

一、新傳播語境下媒體敘事的再審視

丹尼斯·麥奎爾指出，“只有在了解媒介自身運作的情況下，才能理解社會如何影響媒介，而媒介又是如何影響社會的”[1]。智媒時代，原本主流意識形態強勢支配下的表述路徑、技術工具、話語限定、實踐場域被打破，轉向邊緣性敘事與支配性敘事交織的生產邏輯。

（一）敘事場域的拓展

社會空間理論及有關推論作為研究地方新聞生產變革的視角，能夠幫助我們對“超級把關人”、生產場域變遷等有更切合實際的理解。媒體敘事的邏輯、風格、形態都受制于場域。主流媒體的敘事空間為社會化的公共場域而非私人場域，不同場域中的新聞敘事應遵循不同的邏輯，并且權力關系的非平等性也帶來了主體的不平等位置。通過物理空間、虛擬空間、象征空間的連接，多信源參與的“新聞構思”協同成為媒體融合背景下競爭性生產的常態。當前，各路媒體紛紛下沉地方市場以實現內容生產、平臺、服務、運營的進一步垂直細分，多重生產動因、情緒交織構建起全新的場域和生態。關注空間生產的隱喻，有助于強化媒體人的空間化思維方式，促使其看待生產空間的視角更為廣闊。

（二）生產邏輯的轉向

主流媒體在體制約束和市場困境的雙重壓力下，亟須在全新的新聞生態系統中找準自身賽道。地方主流媒體應具有以下五種意識：一是主場意識。本著守土有責的宗旨，凝聚本土情感和社群力量，講好本土故事，形塑城市形象。二是構序意識。發揮好地方輿論引導和社會善治的工具屬性、政治屬性，圍繞構建地方輿論生態和話語秩序，進行有的放矢的建設性新聞生產。三是連接意識。作為中央媒體、頭部賬號與縣級融媒體的承啟和橋梁，發揮好連接上下、溝通內外的樞紐作用和節點價值。四是長板意識。充分發揮自身作為地方智庫、社會觀察家的優勢，將體現策論功能的老牌新聞產品做得更有深度和溫度，彰顯主流媒體大格局下的小細膩。五是進化意識。主動適應技術迭代，辯證處理技術賦能與“馴化”的關系，不斷拓寬業務空間，牢牢掌握自身發展的主動權。實現從早期逐利藍海市場流量價值的生產動機，向內容價值、服務價值、社會價值等多元價值的邏輯轉向，回歸與自身角色相匹配的發展定位。

（三）表達慣習的解構

敘事表達是一個具有歷史性、文化性、地域性和社會性等多重維度的非理性命題。不同屬性和形態的媒體創造著不同的敘事符號體系，因而形成的不同空間場域也擁有不同的敘事規則。由傳統主流媒體轉型融合而來的地方主流媒體，部分依然延續既往的敘事視角，八股式的行文、機械化的遣詞、不言自明的意見指向，依舊存在于當前新聞生產實踐的慣習之中。然而，社交媒體時代，傳統敘事規則的逐漸消解勢不可擋，受眾更豐富多元的情感體驗正在被不斷喚醒，眾多出圈、破防的成功案例都顯示出“理性紀錄、感性講述”的召喚意義。

二、敘事體系建構的主要維度

地方主流媒體如何從嚴肅重大的政治議題中抓取新的敘事視角？社會學視域下的新聞生產呈現出多變的觀察鏡像。數字化空間的混合語境下，平等開放性、專業主義和意識形態的融合新聞價值觀，支配著更廣域的新聞生產。

（一）公共價值

公共價值（Public Value）最早出現于1995年哈佛大學教授馬克·莫爾（Mark H. Moore）發行的《創造公共價值：政府的戰略管理》中，該詞被作為學術用語正式提出，體現出網絡治理的鮮明特征，合理地解釋了在政策執行過程中，新的網絡治理形式及更加智能化的公共服務[2]。具體來說，要使主流價值觀上升為嘈雜輿論下的公共價值，首先要為主流媒體的強勢浸潤與受眾的情感滿足提供對話空間。在主流價值觀議題中，盡管當前總體良好的輿論生態使亞文化抵抗色彩相對淡化，但非沉默式的“參與式抵抗”依舊存在。換言之，推文評論區順從式解讀和對抗式解讀的分歧與交鋒依舊存在。如何實現基于更廣泛傳播空間中公共價值的共鳴？主流媒體應秉承尊重自由平等、鼓勵理性表達的訴求，提供具有借鑒意義和輿論引導的新聞宣傳實用文本，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做到受眾在哪里，宣傳就在哪里，真正成為群眾伸手可及的“正義力量”。

（二）地緣情感

情感的重要性在于其關聯情緒的同時也驅使行動，話語的背后體現著深層次的文化基因與情感關聯。在情緒彌散的后真相時代，除探尋公共領域中的情感線索外，還需深入思考“情感如何建構公共的主體性，情感與社會的權力結構是如何互動的，情感如何塑造公眾之間的交往關系，情感又是如何與國家互動的”[3]。社交距離的豐富選項、全面的社會自由，使社會關系的半徑無限延展，若群體情感需求得不到滿足，意見撕裂必將妨礙公共性的重建和主流化的權威。地方主流媒體的情感召喚應以“本土”為情感根基，以“有關”為實用根基，以“守護”為行動根基，將“本土化”情感作為公共價值的體現。敘事系統的基礎即符號化的對象，例如地區群體想象中的“我們”。構建社區生活和公共生活的“近地緣”情感，如基于地緣性和娛樂性的消費（物質、時間等）的本土直播間、同城生活慢直播等，通過敘事設計，巧妙連接情感，有效協調動員組織，促使從情感共同體、行為共同體上升至命運共同體，實現情感、價值、權力的互動與博弈。

（三）場景設計

對新聞場景的有效設計是公眾最易感知的一個層面。這里探討的新聞敘事場景，不僅僅指入場儀式、呈現編排等，而是包含文本和言語、節奏、視覺、音響、氣氛等在內的完整體系。從亨利·詹金斯（Herry Jenkins）提出跨媒介敘事是“從娛樂工業探索出來的一套為虛構類產品服務的敘事和推廣策論”[4]，到當前液態、開放性的數字化環境，媒體敘事的跨文化、跨屏、跨界能力變得越來越強。主流媒體作為地方公共傳播資源的主要支配者和使用者，具有近地社交、大眾敘事、本地服務、第一現場等天然優勢。基于新傳播生態中“連接”的視角，地方主流媒體“輕量化”的敘事框架和“小而美”的受眾視角，是提升傳播到達率的設計巧思與關鍵。以“故事語匯”作為支撐的場景敘事是受眾參與政治議題最佳的微觀入口，更體現出嚴肅新聞的親民視角。無論是采取開宗明義式、鋪設懸疑式、還是娓娓道來式的敘事設計，都應在敘事節奏、事實詳略、細節遮罩等方面契合主流價值導向的隱喻表達。運鏡、轉場、BGM等應與主題基調強相關，遠景、中景、近景或特寫的運用須服從于敘事體裁。對人物通訊類、消息報道類、新聞紀實類等不同體裁作品，采取或舒緩、或緊湊、或回旋、或起伏的敘事語流，核心事實與輔助事實有機組合，敘事節奏抑揚交替；對富有爭議或社會關注度較高的嚴肅政治議題，要運用好“二元對立”邏輯構思敘事場景與角色，撫平受眾情緒。

（四）故事語匯

公共參與作為互聯網時代的話語行動方式，意味著話語本身就是一種行動，是符號生產力（semiotic productivity）。

曼紐爾·卡斯特（Manuel Castells）在《網絡社會的崛起》中指出，“網絡語言使電子文本具有即時性、互動性、結構自由的口語性等特征”。當前，網絡視頻成為新聞消費市場的絕對主力，視頻取代文字成為分發強度最大的主流新聞形態。因而，主流媒體要把握互聯網語匯“去信息化”的重要特征，做好本土故事語匯“象征符號”傳播力研究；開展基于培養分析理論視域的中長期生產實踐和敘事觀察，構建不同主題新聞的敘事模型，歸納針對不同受眾的“故事語匯”；運用“互文敘事”講好故事，贏得話語權，提升軟實力。對收效理想的“說服性傳播”案例要及時復盤，使語匯體系和話語功能不斷生長迭代。地方主流媒體具有鮮明的政治屬性、經濟屬性、文化屬性、公共屬性，其政見表達的語匯體系不能閉門造車，只有與其背后的社會力量、文化力量實現互動；與基層群眾的政治表達意愿保持互動；與互聯網語法、時態、語境融通，才能直達人心，落地生根。

三、敘事體系建構的基本思路

不同技術場景中更加流動交互的社會生產，以及不同媒體屬性下更加頻繁的競爭與合作，直接觸及地方主流媒體的發展處境、生產方式、受眾溝通以及社會文化意義建構等現實問題。這些現實場域內新聞生產的實踐背后，關乎權力結構、社會條件、理論預設和運行路徑。

（一）以實用為基礎

新聞敘事的兩大要義，一是傳播信息，二是輸出觀點。敘事分析很深入、道理傳播很淺出，是新聞敘事實用主義傾向的具體化操作。運用柯林斯的互動儀式鏈，即“情感—符號—儀式”共同作用，有助于實現有效說服、共情傳播[5]。但前提條件是，實用性和可持續性相協調的技術賦能遵循技術理性和公共價值平衡的場景設計，以及個性化小微敘事和宏大主題創作的統籌考量。也就是說，地方主流媒體要實現常態化輸出的“機能再造”，要以新技術服務新聞表達，聯動超級IP、參與媒體聚合，擴大情感共鳴和情緒接力。既要面面俱到地“鋪大餅”，也要審時度勢地“聚焦點”。少用說教，多講感情；少談抽象，多談具體；少喊口號，多做服務。通過Vlog式新聞報道等紀實形態的親民敘事，打破主流媒體政治經濟類新聞報道“打官腔”的精英話語體系，呈現平民化、生活化、細節化的“日志感”。切忌虛假認同、自我感動、過熱包裝、套路化的價值誘導，引導和培育具有人文關懷的全球公民。

（二）以開放為特征

互聯網機構與用戶生產內容以普遍性、開放性、貼近性等優勢，已成為當前媒體內容不可或缺的構成部分。地方主流媒體需以更加積極的心態開放情感表達的空間環境，搭建情感共享的場所，在保持官方媒體對政治議題的審慎解讀的同時，不斷通過敘事創新解構嚴肅話題。借助新聞產品設計創設情景，引導公眾腦補還原新聞現場，如通過講“大白話”“晾家底”來打造主流媒體“平易近人”的受眾門檻；通過場景嫁接，交互參與，滿足開放性議題的公眾參與表演訴求；將短視頻社交、短視頻消費作為滿足受眾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現的參與形式，擁抱即時場景傳播、接入受眾參與的全新媒體生態圈。

（三）以對話為原則

新聞是一種表達的行為。如何為人類的社會交往活動找到一個支點？哈貝馬斯從實用主義和語用學的角度提出了真理共識論。“所謂真實，僅僅是人際語言交往的一種有效性要求。所謂真理，不過是這一要求的實現，是話語主體通過語言交往而達成的共識”[6]。馬克思曾說，人是按照自己的內在尺度進行交往的。唯有對話，才能與這個世界并肩同行、“雙向適應”。新聞宣傳不是貼上醒目標簽的政治廣告，否則精心制作的政府形象只會淹沒在浩如煙海的互聯網世界中。當前，社會弱勢群體依然存在被代言的情況，仍有媒體采取關閉評論區一堵了之的簡單粗暴行為，拒絕對話放大了公眾的臆想空間，人為加深了主流媒體與受眾的信任鴻溝。平視視角、公眾立場要求媒體以真情實感進行理性疏導，而不是圍堵和忽悠。針對嘈雜輿論中的風言風語，主流媒體要作有理有節、軟硬結合的彈性力辯護，充分尊重受眾的知識創造能力、信息分享意愿和社會治理愿景。

（四）以培養為策略

詮釋經驗主義認為，“人具有能動性，不會被結構所簡單決定，即使存在結構，結構本身也是人們建構的。我們所研究的生活世界中，意義和意識形態無處不在，被研究對象既是能動的行動者，也是詮釋的主體。重要的不是客觀的測量，而是參與的理解”[7]。地方主流媒體要了解自我、了解行業、了解社會，張弛有度地對“組織意識”加以運用，有效推進網絡集體行動，給受眾提供值得信賴的心理支持網絡；培養理性、健康的國民傳播心態，使粉絲自發成為強大的外宣力量；運用“潛意識說服”技巧客觀、恰當地講好身邊的關鍵小事，防止情感極化上升為公共危機，避免被動失聲，將新聞宣傳工作作為政治動員和社會治理的良好契機。

四、敘事體系建構的難點探究

面對深刻變革的社會環境、競爭與融合語境下的生存和突圍，我們必須反復重啟對報道落地、服務達到、情感密接的再思考，方能探究意義賦予機制下，主流媒體在地方傳播語境中的角色定位和敘事新貌。

（一）化解“預設視角”的偏見認知

傳播學領域的“中心—邊緣”理論指出，“在對象性關系中想象與確立相對位置、地位及其相互關系”。美國社會學家查爾斯·霍頓·庫利著名的“鏡中我”理論提倡，從主體與外部世界的交往，需在“他者”參照物中反觀自我。上述理論均呈現出清晰的“視角”預設概念。長期以來，受眾對主流媒體的精英新聞和議程設置新聞存在不信任感和對抗行動。受眾對外部世界所傳播的信息進行選擇性接收和預設性解碼，進而形成“敵意媒體感知”[8]。基于不良媒介體驗或偏見認知（Biased perception）心態所導致的敵意效應反映出，主流媒體在新聞生產實踐中，話語霸權行為依然存在。如何實現與受眾心理和場景“零距離”接觸，摒棄公眾對“官方發布”的對立偏見，需要硬核情感，草根敘事，利用好嚴肅政治話題與輕松網絡空間的“反差萌”，“小題大做”，實現更大范圍、更長鏈條的全媒傳播、全員傳播、全息傳播、全效傳播。

（二）彌合意識形態沖突的“價值偏離”

主流媒體是意識形態重鎮，肩負著地方宣傳思想工作“壓艙石”“定音錘”的重任。主流媒體具有公信、公知的鮮明氣質，正義、權威的理性敘事是其價值觀的外在體現。哈貝馬斯指出，“只要交往雙方具有合作精神、具備交往的基本前提（理性、不欺騙、對所交流的內容具有確實的知識）、站在對方的角度真誠地傾聽和理解對方的言行并相互協調，是可以在交往理性的引導下獲得共識的”[9]。在“空間共時性”傳播語境中，亞文化沖突、非理性認知和“本位”視角加深了意識形態的沖突和對抗，逆向的媒介文化形成“瓦釜效應”，造成主流新聞的失語或遭遇媒介場域中眾多主體的合謀。葛蘭西將贏得意識形態領導權的過程論述為取決于接受者對文本的解讀，是一個關于“意義”傳遞的協商和談判過程。主流媒體若把“意義”巧妙注入新聞生產過程，創設適宜受眾接收的場景，使用符合受眾情緒的語匯，將有助于其認同隱含其中的主導性意識形態。換言之，媒介作為人的延伸，其草根基因的興趣點、興奮點、痛點只有得到充分釋放，才能在開放穩定的心態下，實現主流價值引領多元價值的混合情感傳播，才能為地方主流媒體打開更加自信務實、開闊生動的輿論格局。

（三）打破“頭部效應”的空間遮蔽

頭部賬號的巨大流量吸力使得地方媒體時常處于淹沒失聲的狀態。如何實現傳播空間的擴散是地方主流媒體需求可見可感和自身價值的重要途徑。從參與“空間中的生產”向創造一個全新生態的“生產空間”轉變，地方主流媒體敘事“聲量”的大小，與其所在空間能否更多地卷入社群，使物理空間與社群空間形成更大面積的重合呈正相關。主流媒體創建一個理性的“公共廣場”，提供經過核實的新聞證據，通過社交化敘事的場景設計，強化記憶點，放大“聲量”，塑造人格化形象，運用線性敘事、散點敘事、交互敘事相結合的方式，實現從“對話空間”向“公共空間”的轉化，填補受眾興趣缺口，讓受眾感受到“有關、有感、有營養”，提升“打開率”，實現媒介視聽峰值體驗。

（四）消除新舊職業文化的融合危機

莎士比亞戲劇《皆大歡喜》中的亞登森林仿佛是對電子時代和未來文明先驅模式的預知和期待。自動化時代里，所有事物都可以轉換成人所欲望的世界。媒體通過隱喻轉換或傳遞經驗，通過技術賦予自然以精神的活力。社交媒體的出現進一步加劇了生產者和消費者的融合，挑戰著傳統媒體時代的“只讀文化”，催生“讀寫文化”或“參與文化”。生產者和消費者、傳者和受者、專業者和業余者的界限被打破，社會關系由此而被重構[10]。如今，深度卷入媒介融合時代的我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認真地對待自己關于視像、聲像、觸覺、味覺的新空間、新取向。身為媒體人，唯有主動適應長期性的技術迭代、文化融合共生，在組織形態變遷和社會分工調整的歷史進程中，堅守新聞專業主義，守護職業邊界，再造職業權威，才能實現自我角色認知轉型和職業能力進階。

（五）解鎖圈層閉環的“文化割裂”

遵循地方媒體接近性、地方性的新聞價值，客觀上造成了全域傳播中的“文化割裂”。不同地域經濟社會發展的不平衡，體現出優勢階層認同選擇的立場，媒介技術進步催生不同文化圈層并各自壯大形成閉環。算法主導下的“繭房效應”使信息權重加劇了接收群體之間的文化隔閡。麥克盧漢在《理解媒介——論人的延伸》中寫到，“這個世界遠比科學家靠儀器測算或假說推斷、觀念描述的世界要浩瀚得多。西方世界正在走向東方，東方世界也在走向西方。”全球化時代的敘事語境始終面臨著在地性和世界性的矛盾張力，地方主流媒體在建造自我主體性基礎敘事語境的同時，要為本土故事樣本不斷植入與外界融合的新內涵，通過積極的自我形象設計與經營，傳播有底蘊的政治、有底色的文化、有態度的關切、有溫度的故事，用哲理、公理和人文關懷架設起真誠溝通、文化互鑒的橋梁。

（六）強化“網端資源”的綜合利用

“媒介是人的延伸”。麥克盧漢將媒介技術的發展視為神經系統的外化。新聞生產更深沉的介入、更復雜的場景、更即時的呈現、更智能的傳播，體現為對信息觸達公眾的時間和空間有較為準確的感知。利·金斯定義的“跨越多個媒介平臺的內容流動”成為驅動共時傳播的有效基礎。從新聞生產實踐的角度來看，全程、全息、全員、全效媒體滿足受眾信息關注需求，以融媒體技術對全網資源的有效調度為主要手段，以平臺矩陣聚合、分發、生產、N次傳播，形成媒體生態圈為目的。技術不僅是當前和未來媒介融合的核心動力，也是媒介融合水平的首要體現。地方主流媒體要實現“主體+”的價值增值，提升主體含金量，形成合縱連橫的矩陣體系，全網全域布局，而不是留守數據孤島。通過網端資源聚合分發創造信息增量，提升文化內涵，體現審美價值，實現對技術的“馴化”和對主流媒體自身發展的有益“反哺”。

五、結語

以內部和外部交叉審視的積極視角，觀察和探討地方主流媒體的新聞生產創新，有助于我們更加充分地理解宣傳，避免因“思維繭房”帶來的局限認知。吸納時代動能，校準價值坐標是地方主流媒體開拓廣闊生產空間的價值先導，唯有突出主流、延伸支流、匯聚細流，才能實現敘事方式的守正與創新、強勢介入與無聲浸潤。

參考文獻：

[1] 姚君喜.媒介批評：究竟批評什么——“媒介批評學”的基本理論問題[J].河北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3（4）：1-5.

[2] 梁正.城市大腦：運作機制、治理效能與優化路徑[DB/OL].騰訊網-人民智庫，https：//xw.qq.com/ cmsid/20210628A084HE00？f=newdc，2021-06-28.

[3] 袁光鋒.“情”為何物？——反思公共領域研究的理性主義范式[J].國際新聞界，2016（9）：114.

[4] 羅升.電視新聞故事化敘事策略研究[J].文藝生活，2018（5）：150.

[5] [美]蘭德爾·科林斯.互動儀式鏈[M].林聚任，王鵬，宋麗君，譯.商務印書館，2009：86-87.

[6] [德]德特勒夫·霍爾斯特.哈貝馬斯傳[M].上海：東方出版中心，2000：77.

[7] [美]詹姆斯·安德森.傳播理論：認識論基礎[M].紐約：吉爾福德出版社，1996：65-72.

[8] 高祖貴.中國與世界新高度上的調適[J].瞭望，2012（44）：18-22.

[9] 尤爾根·哈貝馬斯.協商政治的實證方法結論意見[J].政治學報，2005（40）：384-392.

[10][美]亨利·詹金斯.融合文化：新媒體和舊媒體的沖突地帶[M].杜明，譯.商務印書館，2012：189.

作者簡介：杜娟（1983—），女，重慶人，碩士，研究方向：媒體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