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識產權保護水平對FDI技術溢出的影響

盛嶸（上海理工大學）

一、文獻綜述

Grossman、Helpman（1991）對技術溢出進行了研究，在《國際貿易中的知識溢出》中兩位學者表示國際貿易可以帶來技術溢出[1]。法國學者卡普佐于17世紀中葉最早提出知識產權的定義。Allred、Park（2007）表明知識產權保護不利于發展中國家的專利申請[2]，但也有學者對此提出不同的意見，Cassandra等（2015）的實證結果表明，知識產權保護對發展中國家技術創新并無顯著影響[3]。

國內也有學者研究知識產權保護對中國技術溢出的影響。黃寧、丁清旭（2016）認為中國吸收的對外直接投資質量不佳，且近年仍持續下降，外商直接投資總體質量對我國的技術溢出效應并不顯著[4]。嚴莉（2016）對我國知識產權保護對跨國公司的影響進行研究[5]。周榮軍（2020）研究表明，現階段我國知識產權保護水平的加強對FDI技術溢出有消極影響[6]。

二、機制分析

（一）FDI對東道國產生的技術溢出效應

1.學習效應

國外企業的引入為東道國國內企業帶來了先進的技術與管理經驗，即實現了技術轉移。

2.市場競爭效應

跨國公司的進入會加劇東道國國內市場的競爭程度，因此企業為了不減少利潤，只得優化資源配置，壓縮成本、提高效率，加強對原材料、零部件等資源的利用程度。

3.示范效應

那些源源不斷且大量進入的跨國企業能夠讓東道國國內的企業更容易學習到先進的科技。

4.人員流動效應

跨國企業員工流入東道國本土企業時，這些員工在跨國企業所學習到的先進技術與管理經驗能力也隨之轉移到國內企業。

5.關聯效應

外資企業與東道國相關上下游企業進行合作，通過關聯效應使相關知識和技術得以溢出。

（二）東道國知識產權保護對FDI技術溢出的作用

1.促進作用

第一，激勵作用。提高東道國國內的知識產權保護力度，可以減少一些本國企業免費搭便車的行為，促進技術正常溢出。第二，質量作用。適度的知識產權保護水平不僅可以增加本國吸收對外直接投資的流量，而且有可能促使本國吸收的FDI向技術導向型傾斜。

2.抑制作用

第一，競爭意識減弱。東道國較強的知識產權保護水平減緩了企業的技術擴散，降低了技術轉移的風險。第二，成本效應。對于發展中國家來說，過高的知識產權保護水平不利于技術與管理經驗在企業之間正常的傳播與擴散，難以獲得技術溢出效應。

三、計量模型、變量與數據

（一）模型構建

根據Hausman檢驗（見表1），選擇固定效應模型：

表1 Hausman檢驗

其中，i代表地區，t代表時間；Y代表技術溢出，FDI代表吸引對外直接投資額，X代表影響技術溢出的其他控制變量，ε代表隨機誤差項。引入知識產權保護，以及知識產權保護與外商直接投資對技術溢出的交互影響：

其中，IPR表示知識產權保護水平，lnFDIit＊lnIPRit表示知識產權保護與外商直接投資的交互項。

（二）變量的界定及度量

1.本文采用改進的GP指數來對知識產權保護進行度量與分析。

（1）法治化程度。以萬分之五為衡量界限，律師/總人口大于等于萬分之五，記一分，否則，記分為實際比例/萬分之五。

（2）法律完善程度。以立法時間為標準，大于100年時，計一分，否則，記分為實際時間/100。

（3）經濟發展水平。以人均收入4000美元作為衡量標準，大于4000美元記1分，否則，記分為實際人均GDP/4000。

（4）執法力度。以我國各省關于專利案件的結案數/立案數表示。

2.外商直接投資（FDI）

外商直接投資的企業相比于國內本土企業，其生產效率、科研能力及企業管理水平更高，本文以我國各省實際利用外資額來度量。

3.技術溢出的度量（Y）

在發達國家，技術進步主要是由本國研發努力推動，因此用國外研發溢出作為技術溢出的代理指標水平更高，本文以我國各省實際利用外資額來度量。

4.其他控制變量

（1）金融水平（Finance）。跨國公司在東道國市場上經營運作需要進行大量融資，因此若金融環境發育不成熟，會阻礙企業FDI技術溢出，反之會促進。本文用金融機構貸款余額/GDP衡量。數據來源于《中國金融統計年鑒》。

（2）人均GDP（Income）。人均GDP是我們評價一個國家經濟發展的重要指標。本文選擇我國29個省的人均GDP。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

（3）市場化程度（Market）。市場化程度低，企業競爭不激烈就會降低風險意識與創新意識，缺少創新發展的動力，反之會促進。本文用非國有經濟固定資產投資/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來表示。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

（4）人力資本（Human）。人力資本是技術傳播的基礎與介質，任何形式的FDI技術溢出都是通過人力資本實現的。數據來源于《中國勞動統計年鑒》。

四、實證分析

（一）變量說明及描述性統計

如表2所示。

表2 描述性統計

（二）整體估計

為初步觀察知識產權保護水平對FDI技術溢出的影響，本文先對模型（1）進行了OLS回歸，表3為回歸結果，從估計結果來看，FDI作為一條技術溢出的重要路徑，其對技術創新的作用在1%顯著水平上為正，證明FDI對于我國的技術創新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較為明顯的促進作用，我國應該進一步加大FDI的引入，尤其是高技術行業以及創新行業，將FDI大量引入到技術行業，進一步促進技術溢出。為了進一步研究IPR對FDI技術溢出的影響，本文對引入交互項的模型（2）進行了回歸，表4為回歸結果，從估計結果可以看出，IPR與FDI技術溢出在1%顯著水平上為正，這一結果表明加強IPR保護能夠促進FDI的技術溢出，且可以看出我國的IPR保護力度還未達到最優水平，我國應該繼續加強IPR保護力度，從而在一定程度上降低FDI技術被模仿的風險，提高國外企業來我國投資的意愿，營造一個良好技術型投資環境，更好地促進技術溢出。

表3 回歸結果（1）

表4 回歸結果（2）

五、結論與政策建議

（一）結論

我國應對自身經濟發展與知識產權保護水平有清晰明了的定位，認清我國經濟發展在戰略計劃中的位置，知識產權保護現狀所處的位置。制定與當地經濟發展水平相適應的知識產權保護制度，平衡當地制度與經濟的發展，既要避免由于經濟發展水平過快而知識產權保護制度跟不上的制度落后狀況，又要避免由于制度強度超過經濟發展水平的失衡狀況。我國大多數地區都能夠通過增強知識產權保護力度促進外商直接投資的正向技術溢出。

（二）政策建議

1.要找到知識產權保護水平的適中力度，在一個最佳的著力點上促進我國經濟良性可持續發展。與此同時，企業要加強對本企業工作人員的培訓，增強他們的知識產權保護意識，鼓勵員工創新。

2.在國際貿易中，我國對知識產權要加強保護和改進。

（1）增強知識產權保護意識。在知識技術成為企業重要競爭力與潛在發展力的情況下，提升企業對知識產權的保護意識，有助于企業的可持續發展與競爭力的持續上升。

（2）加強人才培養。在國際貿易中，人才匱乏會使企業處于弱勢地位，有時會使企業處于被動地位。

（3）政府要完善相關法律法規。法律法規是一條紅線，也是最強的約束力，政府要出臺關于知識產權保護的一系列法律法規，同時法律的執行至關重要，政府要加強執法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