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玉溪拉祜族的繡衣圖案紋樣研究

張婷

（寧夏大學，寧夏 銀川 750021）

1 發展淵源

云南省玉溪市是一個多民族聚居的地方，境內生活著彝族、哈尼族、傣族、回族、白族、蒙古族、苗族、拉祜族等多個世居少數民族[1]。各民族不僅具有不同的刺繡文化，而且同一民族也擁有不同的刺繡技藝，使得玉溪少數民族刺繡文化異彩紛呈，刺繡技藝精湛。服飾是一種“歷史的符號”，也是“一部穿在身上的書”[2]。“拉”，拉祜語為虎，“祜”為烤肉發出的香味，拉祜族自稱是“獵虎的民族”，也稱“朋雅佩雅”，意為葫蘆的兒女，是典型的山地民族。

拉祜族也和其他民族一樣，在猿人時期用樹枝、樹葉或用草、樹皮等物保護身體，遮蔽烈日或御寒，而到了石器時代，就能簡單地捶打、糅制樹皮、獸皮了。根據考古發現分析，在以采集和狩獵為主要生活來源的時代，拉祜族先民的衣著十分簡陋，用木棒把一些有纖維的樹皮軋碎，把含有水分的柔軟纖維放在干凈處晾干后披在身上，或者用獸皮、蜘蛛網和芭蕉葉等來遮掩身體。在進入云南與昆明族、叟族雜居在一起后，才脫離原始時代，出現繡衣的支系、性別差別，男女均梳雙辮、身著及膝的長袍，從事采集、捕獵和農田耕作。拉祜族會紡織的人很少，在老林生活時，常用獵物向哈尼族、傣族換衣服穿。出林定居后，向哈尼族、傣族學習紡線織布，縫制衣服。現在很多拉祜族地區還保留著紡紗織布的習慣，他們織出來的布厚實、暖和、耐穿，特別喜歡用自織的土布來制作長袍、背包等。從文化角度來看，云南省民族文化處于中原漢文化、藏族文化、印度文化和東南亞文化的交匯帶；從政治結構的角度來看，云南省兩千多年來都處于中原王朝統治的邊緣地帶。對于內地主流文化來說云南省民族文化是一種邊緣性文化[3]。了解云南省民族文化，了解其發展歷史，更有利于我們深刻感受拉祜族人的優秀刺繡文化。

2 繡衣類型

早期拉祜族男女短衣皆由四片青藍布或黑布縫合而成，用布條結衣扣，制作簡單。隨著條件的逐漸豐富和制作工藝的不斷提高，加之審美觀的不斷變化等，人們逐漸有能力美化繡衣，于是出現了用各色布塊及彩帶等組成的幾何形圖案裝飾在衣襟邊沿、背肩、胸圍等部位的長衣和短衣。特別是白銀在拉祜族地區流通后，各種精美的銀泡及銀制吊子、紐扣、手鐲、項圈、耳環、耳墜等，成為拉祜人特別是拉祜婦女喜愛的飾品。現代拉祜族繡衣已有明顯的性別特征，但繡衣不因等級不同而有區別，從上層人士到普通百姓，其繡衣都是統一的，具有明顯的全民性。

玉溪拉祜族繡衣有三種類型，分別是炎熱輕薄型、寬大厚重型、輕便型，這主要是由拉祜族居住地的氣候來決定的。云南省玉溪市是地理環境較為復雜的地區，分布有五個氣候類型，包括熱帶、亞熱帶、北溫帶、南溫帶和寒帶，形成了“山頂穿棉衣，山腰穿夾衣，山腳穿單衣”獨特現象[4]。拉祜族婦女繡衣既保留著傳統的特點，又有了新的發展，婦女繡衣具體可以分為長衣長褲型、短衣筒裙型和長衣筒裙型三種。拉祜族的繡衣（如圖1 所示）美觀、大方，極具民族特色。

圖1 繡衣圖片

居住在高寒山區的拉祜族婦女，喜歡穿布料比較厚實的服裝。婦女裹一丈多長的黑布包頭，身穿開衩很高的長袍，高領及衩口兩邊和衣領周圍都鑲有彩色幾何圖案。經濟條件比較好的，沿衣領、托肩及開襟還嵌上銀泡、銀墜、佩戴項圈和耳環等飾物。冬季多數婦女小腿都套腿套，兩端都用色線繡上花紋。面料均以手工紡織棉布為主，顏色為黑色、藏青色。

居住在熱帶、亞熱帶地區的拉祜族婦女繡衣有兩種。一種是短衣筒裙型，短上衣開襟很大，幾乎像對襟，衣邊綴有花布條紋，無領，小袖口，衣長齊腰。內穿白色汗衫，露在筒裙上面；另一種是長衣筒裙型，上裝為內外兩件，外衣為黑色坎肩，長度及腰，無肩縫，前后片相連為一整面。內衣為窄袖右衽長袍，與外面的坎扇一樣無肩縫。袖子為裝袖，也有的款式是落肩袖。在內衣里面，婦女們還會穿一件高領針織衫作為打底。下裝為黑色筒裙，有的穿黑色筒褲，褲長及膝，褲腳處綴有與上裝相同的彩色拼布。由于上下裝彩色統一，廓形都同為直筒寬松的類型，所以繡衣整體感特別強。穿這兩種繡衣的婦女，都頭裹一丈多長的黑布包頭，有的則是包大毛巾。穿筒裙時，需穿腿套。腿套上下兩端邊緣繡有拉祜理、遷徙線、狗牙繡和綴三角形銀泡等。穿這兩種繡衣的婦女，都頭裹一丈多長的黑布包頭，有的則是包大毛巾。穿筒裙時，需要穿腿套。腿套上下兩端邊緣繡有拉祜理、遷徙線、狗牙繡和綴三角形銀泡等。面料以手工紡織棉布為主，顏色為黑色。未婚女子和已婚婦女繡衣大致相似，只是在布料的色調、圍腰的配飾上較淡雅簡潔。剛出嫁的女子，手袖下端一箍一箍地鑲著各色布條，直到袖口，以此來表示自己已經有配偶了。拉祜族男女都喜歡戴銀手鐲，男子一般一只手戴一只，女子則根據家庭條件，有的戴一對兒，有的戴三五對。

3 繡衣圖案紋樣研究

3.1 動物紋樣

繡衣上的動物圖案紋樣，通常取自動物的整體或局部，通過抽象變形組成而來，如雞爪紋、犬牙紋、虎紋、壁虎紋、蜘蛛網紋等。這類紋樣大多具有幾何形的特征，在幾何形圖紋中隨處可見。三角形也是犬牙的抽象形態，紅黃等彩條布飾既代表著虎紋的色相和形狀，也具有抽象理念。蝴蝶是美麗、吉祥如意的化身，繡于服裝、背袋、背裳上，表達了拉祜人對幸福生活的憧憬與追求。拉祜族人認為他們是獵虎人的后代，所以，在拉祜族人的繡衣上隨處可見虎的圖案紋樣，因為虎是他們的圖騰。除此之外，拉祜族人還把狗的牙齒作為繡衣的裝飾圖案紋樣，不僅是在衣襟的鑲邊上，在背包袋上也可以見到。狗牙圖案應該與拉祜族的狗圖騰有直接聯系，因為他們始終相信萬物有靈，本著這樣的觀念，他們禁止殺狗，吃狗肉，并且還把死后的狗進行土葬。由于以上原因，我們在拉祜族人的繡衣上便能看到狗、虎的動物圖案紋樣。

3.2 幾何紋樣

在玉溪拉祜族繡衣中隨處可見幾何紋樣（如圖2 所示），利用線的粗細、長短曲折、橫豎、交叉、圓點及彩飾等有規律地排列組合，組成方形、圓形、格形、波形、角形、菱形等各種圖形。四方圖案（如圖3 所示）象征著拉祜族人民團結一致。最具代表性的有彩虹直線紋、犬齒紋、葫蘆花紋等。紋樣結構形式有三種：有的讓幾何紋樣充當主體紋樣，以絢麗多變的植物紋樣作陪襯，構圖主次分明：有的以動植物充當主體紋樣，以豐富多彩的幾何紋樣組成紋帶，讓幾何紋樣起到烘托、美化主體紋樣的作用；有的則全是幾何紋樣，用各種不同的幾何紋樣穿插組合，使整個構圖協調一致，給人以繁復瑰麗之感。拉祜族繡衣裝飾性很強，在縫制女裝的繡衣時，無論是上衣還是長袍，先按照一定的比例，把各種顏色進行搭配組合成幾何圖案，例如紅、綠、黃、黑等顏色經過搭配，用銀泡組成相互交錯的三角形圖案或長方形圖案，然后再將這些圖案有規律地鑲嵌在衣服的領口或袖口。在長袍的袖口處、胸圍處或高領上，都可見到這些幾何圖案紋樣。

圖2 幾何圖案紋樣

圖3 四方圖案

3.3 植物紋樣

拉祜族繡衣的植物圖案紋樣主要以葫蘆紋為主。傳說天地日月是由厄莎神所創造的，不僅如此，厄莎神還創造了孕育人類生命的葫蘆籽。拉祜族便是由從葫蘆里出來的扎迪和娜迪所繁衍出來的族群，因此，葫蘆便成為拉祜族的吉祥物。拉祜族的繡衣通常將葫蘆繡于衣領、袖口、筒裙邊、領褂以及背袋上，據說這樣不吉利的東西就無法靠近人身。早期的植物紋是人工刺繡或用色布卷成線條縫制而成，如今多用現代工業機織的彩花條裝飾，并與被裝飾物形成完整的協調關系。身上至少會佩戴三個葫蘆已經是拉祜族的成年男子出門的標配了，其中一個盛水或酒，另一個裝火藥，最后一個是葫蘆笙。繡在拉祜族繡衣上的葫蘆圖案，在他們看來，是吉祥如意的象征。

3.4 自然紋樣

彩虹紋是拉祜族繡衣上最常見的紋樣，通常用彩色布條拼接和鑲嵌，有長方形、波浪形、菱形等等，顏色以紅、黃、藍、綠為主，按照一定的比例縫制，其象征意義是多向的、并行發展的，在靠天吃飯的情況下，人們把彩虹繡在衣服上，祈求上天風調雨順，有一個豐收年。除了彩虹紋以外，還有水波紋。拉祜族人觀察大自然，依據自然界中的水的形態創造出了水波紋。水流的湍急和奔騰則用曲紋來表現，拉祜族人在繡衣上表現自然物象，是通過有規律的排列組合的線條的長短、交叉、粗細、橫豎及彩色裝飾來完成的。因為拉祜族人講究成雙成對，所以，繡衣上的水波紋多成雙成對，體現出他們對于生活的美好期待。

4 結語

云南省拉祜族是中國少數民族中歷史悠久的民族之一，研究拉祜族的繡衣圖案紋樣，有利于民族文化的傳承與價值提升，更有利于感受少數民族刺繡文化的魅力。在長期的歷史發展與經濟不斷增長的社會環境下，拉祜族服飾由最初的簡單化向美麗化、繁式化過渡。繡衣制作圖案精致、用色講究，在其觀賞價值不斷提高的同時，其經濟價值也在逐步提高，有的繡衣還成為了珍貴的藝術品，對外展示或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