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油桐主產區種質資源考察報告

尚海，黃瑞春，米小琴，譚方友，韓華柏，楊洪彪，李平，歐陽莉，尹華艷，王承南

（1.湘西自治州森林生態研究實驗站，湖南 永順 416713；2.湘西自治州林業科學研究所，湖南 吉首 416000；3.貴州省林業局，貴陽 550000；4.四川省林業和草原局，成都 610000；5.貴州省望謨縣林業局，貴州 望謨 552300；6.湖南省攸縣林業局，湖南 攸縣 412300；7.中南林業科技大學，長沙 410004）

油桐（Vernicia fordii）為大戟科油桐屬落葉喬木，是中國亞熱帶地區代表性經濟林樹種，也是中國四大木本油料植物之一，但是近年來國際市場桐油價格波動幅度大，尤其是近期桐油價格持續走低，極大地挫傷了桐農的積極性，中國油桐的種植面積下降，同時油桐種質資源不斷減少，結果是一些寶貴的資源已經不復存在，其中不乏優質、抗病、耐瘠薄的特性品種，種質資源保護面臨新挑戰。為此，調查、收集、摸清油桐種質資源是一項刻不容緩的工作，從而有的放矢地制定油桐種質資源保護措施來保護中國的油桐種質資源［1，2］。

1 工作要求及考察過程

1.1 工作要求

本次油桐種質資源收集工作是根據《湖南省發展和改革委員會關于湖南省紅花檵木、油茶、油桐國家種質資源庫建設項目可行性研究報告的批復》（湘發改農［2017］14號）文件的精神及工作要求進行的，油桐種質資源收集在2017—2018年2年內完成，根據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森林生態研究實驗站現有油桐種質資源收集情況，本次主要在貴州、廣西、四川、重慶、浙江、江西、廣東、湖南等省（市）收集油桐資源號100份以上，并將收集的油桐種質資源異地保存在湖南省永順縣青坪鎮湘西自治州森林生態研究實驗站的茅山坡油桐基地［1-4］。

1.2 考察過程

本次考察主要通過采集油桐果實和油桐資源調查相結合的方法。油桐種質資源收集考察工作在兩年內完成，2017年重點為貴州與廣西2省（區），2018年重點為四川、重慶、湖北、江西、浙江、湖南、廣東等省（市）。

1.3 考察時間及線路

1.3.1 貴州、廣西 考察時間：2017年9月20—30日；考察線路：貴陽市→貴州望謨縣→貴州冊亨縣→廣西隆林→貴州岑鞏→貴州銅仁萬山→貴州銅仁碧江→重慶秀山縣。

1.3.2 湖北、四川、重慶 考察時間：2018年9月20—30日；考察線路：湖北來鳳→四川成都→四川中江縣→四川南江縣→四川開江縣→重慶萬州郭村鎮→萬州中洋→萬州龍沙→重慶熊家鎮→萬州云陽縣→湖南龍山縣。

1.3.3 浙江、江西 考察時間：2018年9月21—30日；考察線路：浙江杭州→浙江金華→浙江臨安→江西南昌→江西婺源縣→湖南懷化市。

1.3.4 廣東韶關、湖南郴州 考察時間：2018年10月8—12日；考察線路：廣東韶關市→廣東樂昌縣→湖南宜章縣。

1.4 考察方法

走訪考察與實地調查相結合。

2 油桐種質資源現狀

2.1 中國油桐品種分類、生物學特征及分布

2.1.1 中國油桐品種分類及生物學特性 中國油桐主要分為光桐系與皺桐系兩個類群，光桐系（三年桐）分為小米桐類群、大米桐類群、柴桐類群、柿餅桐類群、五爪桐類群、對年桐類群、窄冠桐類群；皺桐系（千年桐）分為總狀聚傘花序、傘房狀聚傘花序和圓錐狀聚傘花序類群；兩者植物形態學上的主要區別是葉柄和果皮，三年桐的葉柄頂端及葉缺裂處腺體為暗紅色，果皮光滑，半球形，無柄；千年桐的葉柄頂端及葉缺裂處腺體為青綠色，果皮有條明顯的棱和許多不規則皺紋，杯狀，有柄［1，2］。本文主要研究油桐（三年桐）。

2.1.2 油桐的水平分布和垂直分布 油桐是亞熱帶落葉闊葉樹種，其分布區域主要為中國亞熱帶區域范圍。目前，中國三年桐的主要水平分布為北緯24°30′～33°30′，東經97°50′～121°30′，即南至哀牢山北麓，北至秦嶺、伏牛山、桐柏山、大別山諸山南坡、黃山南坡，以至蘇南寧鎮丘陵，包括貴州、重慶、湖北、湖南、四川、廣東、廣西、云南、陜西、河南、安徽、江蘇、浙江、江西、福建、臺灣等地，其中以貴州、重慶、湖南、湖北等區域栽培面積最大［2，3］。

三年桐的垂直分布因地域的不同略有差異。在中心栽培區的川、黔、湘、鄂大婁山、巫山、大巴山、武陵山的低山、丘陵地帶，三年桐栽培區的海拔高度為200～800 m，隨著緯度的增加，海拔上限逐漸降低。

2.2 油桐種質資源的現狀

2.2.1 油桐自然分布面積愈來愈小 本次考察北至四川的南江，東至浙江的杭州臨安，西至貴州的望謨縣，南至廣東的韶關，在這些邊緣產區，幾乎沒有成片的油桐林，在邊緣產區地方林業部門的指導下，也找不到幾棵油桐樹。本次考察還有一些油桐面積和產量的區域主要在桂北與黔南的黔桂油桐栽培區、川南與重慶的渝川油桐栽培區和本次未重點調查的湘鄂栽培區，這3個區域多為山區，加上經濟發展相對滯后，油桐還有一定的面積和產量，其他地區幾乎很難找到油桐，油桐種質資源的分布范圍在不斷縮小［3］。

2.2.2 油桐種類也在減少 根據20世紀80年代對中國油桐品種的資源調查，共發掘油桐品種184個。油桐為單性花，雌雄同株植物，栽培品種多，主要有小米桐品種群、柿餅桐品種群、對年桐品種群、大米桐品種群、柴桐品種群、座桐品種群和窄冠桐品種群［1，2］。“六五”“七五”期間，油桐樹種作為國家公關課題研究樹種，進行種質資源普查，那時不少油桐產區都有窄冠桐品種群整理在冊，品種也較多，由于其分枝角度小，一般在5°～10°，像楊樹、柏樹一樣樹冠，很容易識別，最后一次見到是在“六五”“七五”期間的油桐種質資源收集圃，地點在湘西自治州林業科學研究所實驗林場（現為湘西自治州森林生態研究實驗站）的五家坡地段，“七五”期間以后，油桐國家公關課題沒有立項，也就沒有經費，油桐種質資源圃處于自生自滅的狀況，窄冠桐品種也沒能幸免。本次窄冠桐品種是重點考察的內容之一，不少地方所到之處，油桐都很難見到，更不要談窄冠桐品種。慶幸的是在考察中重慶云陽縣林業局同行介紹說在種子園附近幾公里處前2年還有一株窄冠桐品種，有人來引過種，但后來聽說引種未成活，這也許是保護窄冠桐品種類型的最后一線希望。

2.2.3 有一定規模的油桐面積林地愈來愈少 本次考察由于很難看到油桐樹，一般都是在地方林業局和林業站的指領下看了當年油桐林地，大部分已經處于要死不活、自生自滅的狀態。

2.2.4 新造林面積幾乎沒有 由于桐油的替代品較多，加上國際市場桐油價格起伏較大，特別是近期價格不穩定，嚴重挫傷了桐農的積極性，不要說新造油桐面積，農民為了追求經濟效益，不少地方在砍油桐樹，改種其他經濟作物，油桐新造林面積幾乎沒有，同時導致油桐資源也在不斷減少［4-10］。

2.2.5 油桐種質資源保存庫基本維持，但經濟上入不敷出 這次共走訪調查了4處油桐種子園或油桐種質資源保存庫，湘西自治州森林生態研究實驗站油桐種質資源保存庫、貴州望謨油桐種質資源保庫、浙江金華東方紅林場（國家油茶油桐良種基地）、重慶云陽縣油桐良種基地及種子園，前3處為國家級油桐品種資源庫或良種基地，后面1處為地方油桐良種基地及種子園，4處種子園或保存庫普遍存在資金緊張的問題，特別是在調查走訪云陽縣林業局時，縣林業局領導拿出國家林業局頒獎的“中國油桐之鄉”金匾，卻沒有足夠的經費管理油桐良種基地及種子園，據知湘西自治州森林生態研究實驗站油桐種質資源保存庫、貴州望謨油桐種質資源保存庫也存在著管理經費不足的現象。花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卻沒有足夠的日常經費運行進行保存、管理。

2.2.6 油桐種質資源保存庫或油桐種子園的建立對保護油桐種質資源起到積極作用 由于“六五”“七五”后，油桐樹種未能作為國家公關課題，經費受到影響，油桐種質資源也在不斷丟失，2004年中南林業科技大學譚曉風教授和王承南教授到湘西自治州森林生態研究實驗站在站長黃瑞春的陪同下到五家坡地段考察“七五”期間油桐種質資源保存情況，發現“七五”期間的油桐資源保存庫雜草叢生，油桐資源大部分已經死亡，存活的數量20～30個，譚曉風教授立即給國家林業局場圃總站打報告，呼吁保護油桐種質資源，該報告得到上級主管部門的重視，2005年立項，由湘西自治州森林生態研究實驗站作為實施單位，中南林業科技大學作為技術支撐單位，在全國范圍內收集油桐種質資源，2007年開始首先在廣西、貴州、湖南主產區收集有代表性的種質資源，同時，將“七五”期間幸存活下的資源進行收集保護，2008年開始造林，2010年完成所有主產區油桐資源的收集工作。

本次考察走訪了貴州望謨油桐種質資源保存庫、浙江金華東方紅林場（國家油茶油桐良種基地）、重慶云陽縣油桐良種繁育基地等，各區域建立的基地或保存庫為保護油桐種質資源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3 保護油桐種質資源的技術措施和策略

3.1 認清油桐生產面臨困境的形勢

中國油桐生產面積的不斷萎縮是市場規律與經濟規律的必然反應，由于桐油替代品的增加，桐油價格的不穩定或低迷客觀存在，以前桐油價格較好，且每家每戶的農具或生活用品都需要桐油，以前農村老人常說：“家有棕樹和油桐，子孫后代不受窮”，隨著科技的發展，“四旁”種植油桐解決生活的時代已經不復存在了，特別是黨和國家提出“精準扶貧”，經濟效益是脫貧致富的根本保證［1，2］。

3.2 選育的優良品種建設豐產林，保護優良種源

油桐價格的不穩定或低迷并非市場不需要桐油或桐油需求量很少，目前主要是桐油作為大宗商品的需求量在減少，主要是家具、農具、生活用品、油墨打印等方面的需求，但是桐油中含有80%左右的桐酸，其化學性質活潑，能發生多種化學反應，是重要的工業原料。桐油屬于干性油，在油類品種中干燥性最快，所得漆膜堅硬，性能優良，是制造高檔、環保型油漆和涂料的重要原料。高檔油漆可廣泛用于艦船表面防鹽水浸泡、航天器材的防太空輻射、鋼鐵制品的防銹蝕、化工設備的防腐、木制品和木材的防腐、木質和鋼材的裂痕和凹陷處理、鋼筋混凝裝配或結構接縫處理等，所以說桐油大宗商品的用量在減少，但高端產品仍有需求，且在不斷增加［1，2］。

既然市場有需求，有關部門可組織有關企業有計劃地選育優良品種建設豐產林，解決市場需求，在栽培過程中有意識地保護油桐優良資源和種質資源，國家可以給予一定的補助。

3.3 優良品種選育與種質資源保存相結合

油桐生產選育優良品種毋庸置疑，但是應該對一些有代表性的或具有優良性狀的種質資源進行特別的保護，前面提到的窄冠桐品種群，目前中國是否存在還是個未知數，所以油桐種質資源的調查、收集、保護是一項持之以恒的工作。

3.4 瀕危的種類要原地保存和異地保存相結合

瀕危的油桐種類要有專項經費加強保護，加強科學研究，目前瀕危的種類還能生存，也就是非常適應原產地的生態環境，對于窄冠桐種類要原地保存和異地保存相結合。最典型的例子當屬活化石水杉了，1941年發現的水杉仍在四川（現為重慶）與湖北交界的萬縣磨刀溪村進行原地保護，由于其木材適應范圍廣和樹形濕生性特點，作為風景樹種已引種至世界適生區［2］。

3.5 確保現有資源保存庫的日常管理經費

本次考察，據不完全統計，目前有4處油桐良種的種子園或保存庫，普片存在管理經費不足的現象，特別是湘西自治州森林生態研究實驗站油桐種質資源保存庫栽植面積達82 hm2，是目前中國最大的油桐資源保存庫，其優良子代建立的種子園在提供部分良種，但由于林分年久，病蟲害嚴重，急需治理。2017年中央財政及國家林草局場圃總站已經為基本設施完善和收集資源撥出經費，但每年實驗站的日常管理經費仍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希望有關部門能夠保證現有的資源保存庫的日常管理經費。

3.6 加強油桐新產品的開發，擴大栽培面積來保護油桐資源

目前由于桐油替代品較多，對油桐市場沖擊非常大，但是大部分桐油替代品涂料主要是化學成分合成，對人體不利，而桐油系列涂料系天然環保涂料，對人體無害；且桐油作為干性油是目前最好的涂料，其在電子工業、航海、航空、軍工的行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目前中南林業科技大學已經研制出來了環保桐油基木器工業涂料，隨著人們對桐油的進一步認識，油桐的春天不會太久了，加強油桐新產品的開發，擴大栽培面積是保護油桐資源的有效途徑［2，3］。

3.7 油桐資源保護也要像油桐科研一樣被重視

油桐基礎研究及新產品的研發是擴大油桐產品的有效途徑，但油桐資源的保護也要像油桐科研一樣被重視，不要等到油桐科研和研發出了重大成果，結果油桐資源已經寥寥無幾了。

4 小結

油桐作為經濟林重要木本工業油料，有良好的發展前景，應加以保護發展，但目前桐油市場需求減少導致油桐面積不斷減少，油桐資源破壞及流失現象相當嚴重，部分品種瀕臨滅絕或已經滅絕，保護油桐種質資源刻不容緩。應盡快收集與保存優良油桐種質資源，相關部門要從戰略高度重視油桐資源的保護，選育出優質、高產的油桐地方品種和良種，在提高單位面積產量的同時，提高種植油桐的經濟效益。

油桐產業鏈的瓶頸是下游產品的開發。桐油新產品的研發和基礎理論的研究是擴大油桐產品的有效途徑，要加大油桐新產品的研發和綜合開發利用，通過桐油系列產品的市場需求，擴大種植面積，最終通過生產來保護油桐種質資源。

在桐油產量需求量較小、綜合利用開發也沒有達到預期效果期間，油桐的種質資源保護仍要被重視，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原地保存與異地集中保存相結合，對瀕危滅絕的品種或類型重點保護保存。國家有關部門撥出專款經費對保護油桐資源較好的單位定期發放，并定期檢查。

致謝：本次考察調研得到了貴州省林業科學院、廣西隆林縣林業局、湖北來鳳縣林業局、四川省林業科學院、四川渝州農林開發有限公司、重慶市萬州區林業局、重慶市云陽縣林業局、浙江省林業局、江西省林業局、廣東韶關市樂昌縣林業局、湖南宜章縣林業局等單位的大力支持和協助，在此表示衷心的感謝！由于考察訪問單位較多，特別是林業站一級的單位太多，無法一一致謝，在此一并表示衷心的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