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君麗
(無錫商業職業技術學院,江蘇 無錫 214153)
近年來,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繼承、保護與發展得到了國家的大力支持。非遺精微繡源于無錫刺繡,不會脫離錫繡的發展大環境而獨立存在,研究無錫地方刺繡的發展能為精微繡的發展提供幫助。對錫繡的發展歷程和研究現狀進行綜述分析,可以為后期的研究提供探索路徑。
錫繡是江蘇地區以無錫為中心的一種刺繡,相傳有2 000多年的歷史,是吳文化的一部分,至于錫繡最早出現于何時,沒有確切的文獻可以查證。據錫繡傳承人口述,錫繡與蘇繡同源,一脈相承,其真正的起源雖難斷言,但是從吳地刺繡的研究史料中可以追溯其發展的脈絡。
根據20世紀50年代以來太湖流域的吳地出土的新石器時代的織物與骨針推斷,上古時期可能已經有了“吳地刺繡”的最初形式,根據原始刺繡源于黥面文身的觀點,吳地刺繡的圖案也與該地域上古時期“斷發文身”的習俗有一定淵源。相傳,吳人“斷發文身”是為了規避水中動物的傷害,也是自然、圖騰崇拜的表現方式,在《吳郡賦》《吳越春秋·壽夢傳》等文獻資料中都有相關記載,1954年江蘇丹徒出土的吳人“斷發文身”實物可以佐證[1]。隨著生產力的發展,麻、毛等絲織物出現,繼而產生了服飾,刺繡代替了文身。關于吳地刺繡的文獻記載最早見于西漢劉向《說苑·正諫》中“晉平公使叔向聘于吳,吳人拭舟以逆之,左五百人,右五百人,有繡衣而豹裘者,有棉衣而狐裘者”[2],晉平公時為2 500年前,彼時吳地刺繡已代替文身,此為文獻記載中吳地刺繡發展的可追溯淵源。
史志記載,明代中期,家家有繡棚,錫繡盛行,而在此之前,有史料記載兩漢、南北朝時期吳地少戰亂,經濟、文化的發展促進了吳地刺繡的發展[3]。隋、唐、兩宋時期,江南一帶成為文明富庶之地,吳地刺繡取得了長足的發展。1972年,浙江瑞安慧光塔發現的北宋雙面繡品是中國刺繡史上最早的一件雙面繡品。元代時期,吳地由于實行奴隸制生產方式,制約了刺繡技藝的發展。明代強令廣植桑麻,加上一系列鼓勵政策,吳地刺繡達到了新的繁盛時期,這也許是錫繡在明代盛行的根源。1897年,錫繡代表人物李佩黻、李鉤等李氏傳人創辦了錫山繡工傳習會,招收了100多名入會者演習錫繡技法;1912年,錫繡代表人物華璂夫婦在上海創辦刺繡傳習所,在刺繡針法上進行了大膽的創新和突破[4];1915年,錫繡在清代也達到發展的鼎盛時期,在萬國博覽會上,華璂、陳少云、秦素瑾的作品分別獲獎。1921年,在寧舉辦的江蘇省地方物品展覽會上,錫繡獲獎11項,一時錫繡盛稱于世[4]。在隨后的十幾年間,錫繡享譽國內外。
抗日戰爭后,錫繡和蘇繡朝著兩個不同的方向發展,蘇繡的實用性增長,應用于服裝、飾品、床品等生活的許多方面。錫繡慢慢衍變成欣賞裝飾品,在市場上的份額逐漸減少。1958年,中華繡品廠成立,以華慧貞、陳希清、華織素等老藝人為代表,成為錫繡生產大戶。該廠于1973年設立了技校,招收了幾十名學員,其中就有后來的錫繡名家吳鳴文、趙紅育等[5]。1981年,無錫工藝美術研究所錫繡傳承人趙紅育大師發展創新了錫繡繡種“精微繡”,突破了錫繡的傳統模式,創作了第一幅雙面精微繡《百壽圖》,卷幅微小,繡技精湛,為時代刺繡精品。隨后,錫繡的發展以精微繡作品為主,以花鳥、山水、人物、亭臺樓閣等為主要表現題材,應用于包、飾品等小型物品,錫繡自此步入近代歷史上第二個鼎盛時期。20世紀90年代后,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錫繡因耗時長、價格高、市場狹小,逐漸陷入繡工難找、產量低、后繼無人的窘境,錫繡人才逐漸流失,錫繡日漸衰落。2008年,錫繡中的精微繡作為蘇繡的擴展項目被列入第二批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3],錫繡的國家級非遺傳承人趙紅育說:“錫繡現在可以說是‘人未亡,藝將絕’”為了保護這一非物質文化遺產,無錫市政府聯合多方鼓勵扶持,除了攜手趙紅育大師成立女紅研習會,讓感興趣者免費學習,還讓大師和多個高校建立了協作關系,進入課堂,傳授技藝。
2017年以來,國家高度重視民族傳統文化的振興,同年3月,國務院辦公廳轉發了文化部、工業和信息化部、財政部聯合制定的《中國傳統工藝振興計劃》,倡導人們積極探索新形勢下傳統工藝振興發展的新途徑,這是錫繡進一步發展的契機[6]。
2.1.1 主要研究內容
(1)前期階段,對錫繡在發展中存在的問題進行調研,然后對文化產業和消費者就錫繡的需求情況進行調研。經過分析整理,明確問題與努力方向。
(2)探索如何直接把錫繡中的精微繡應用于高端文化產業,拓寬其應用范圍。錫繡曾被應用于高端手表機芯、旅游紀念品。基于錫繡手工耗時長、價值高的特點,在研究中首先考慮高端裝飾品、影視傳媒、高端服飾品等領域,找到結合點,再借鑒其他非遺文化依托產業的振興思路,探索如何創造性地將錫繡應用在產品中,制作出模型,分析總結,加強錫繡在高端產品中的應用。
(3)研究如何間接創造性地將錫繡應用于文化產品,比如取其形、色、意、材質等部分內容應用于高端文化產品或日常用品,挖掘新的應用思路,以擴大錫繡的應用范圍。
(4)在實踐探索的基礎上,厘清錫繡依托文化產業振興的脈絡,針對實踐探索中存在的問題進行理性分析和思考,提出相應的對策。
2.1.2 研究創新點
(1)研究內容的創新。在研究內容方面挖掘創新點,從行業需求出發尋求突破點,依托文化產業,發展以錫繡要素為基點的特色商品;尋找錫繡傳統技藝和現代文化產業鏈的理想契合點,研究兩者在不同層次的結合視角,拓寬振興錫繡傳統技藝的思路。
(2)研究視角的創新。從不同文化產業背景下人們的審美需求出發,對錫繡傳統技藝文化進一步進行分析、挖掘和創新;在研究中,基于充分調研進行設計實踐探索,總結錫繡依托產業發展的理論體系,以理論指導實踐、以實踐帶動研究,保證研究的系統化和切實性,避免空談理論。
2.1.3 主要研究成果
課題組成員主要通過查詢資料、訪談非遺傳承人趙老師以及課堂教學實踐等手段,研究了錫繡在教學與生活中的應用。其中,主要應用對象為抱枕、圍巾、手絹、帽子、包和不同風格的服裝,將錫繡與飾品、服裝設計相結合,通過指導學生課堂實踐,豐富錫繡在生活必需品中的應用場景,拓寬學生的創意思維;通過對錫繡在室內軟裝飾設計中的應用研究以及美學分析,挖掘錫繡的裝飾功能,指出錫繡將以個性化、裝飾化以及人性化為主流發展方向[7];對比研究無錫錫繡與劍河苗族錫繡的不同,區別同名繡法,深化對錫繡技藝的了解。通過對錫繡進行市場調研,從文化產業、紡織產業、消費者等方面進行深入分析,探索錫繡的發展路徑,分析錫繡發展依賴的文化環境與相關行業發展環境以及消費者觀念之間的關系,提出錫繡的發展需要相關文化產業的參與、紡織品相關行業的發展背景支持、基于地方經濟發展情況的政府支持以及消費者觀念的更新。
近幾年,針對錫繡的研究日益增多,從2017年知網搜索只有幾篇高質量的文章到現在相關文章有30多篇,雖然絕對數量與其他領域的研究成果相比較少,但是這種增幅說明錫繡得到了國家與科研人員的重視。通過查閱各種文獻資料以及和趙紅育大師面對面訪談了解到,目前針對錫繡比較前沿的研究成果多集中在錫繡的校本傳承,錫繡與服飾、裝飾產品以及文創產品的結合,無錫錫繡與苗族錫繡、蘇州刺繡的對比,錫繡精微繡藝術的視覺美、傳承、保護及其衍生品等方面。其中,許多成果來自校本傳承研究,這是傳承的主流方向,而產業對其研究成果尚未涉及。整體而言,錫繡以其歷史情感與藝術特色吸引了越來越多的人對其進行研究。但是,為了更好地繼承和發展錫繡,應該更廣泛地對接傳統文化與現代文化,使其產品化、現代化,更加貼近人們的生活。除了學院研究路線,也可以從錫繡與產業、信息技術的結合以及從消費者的角度進行實踐探索和理論總結,豐富錫繡繡品,甚至實現個性化定制,進一步拓展消費市場,更好地推動錫繡的發展。
錫繡由興起到沒落經歷了很長的歷史沉淀,其發展與地域文化的變更有較大關系,面臨繼承與發展的困境時,需要人們共同努力,進行多角度、多層次的研究與探索,明確錫繡的發展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