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齒留香是野菜

※文/戴新成

村子不遠處就是連綿起伏的山巒。每到春天，荒郊野外的田埂山地里就長滿了名目繁多的野菜，蒲公英、灰旱菜、馬齒莧、枸杞芽、山蘑菇……此時，常常看見上班族趁著節假日去坡上挖野菜，用不了一會兒工夫，就滿載而歸。

我們放學以后，拎起籃子，拿著小鏟，到荒郊野外的路邊，山坡上田野里，聆聽麻雀等野鳥“嘰嘰喳喳”的叫聲，尋覓野菜。這時剛剛冒出地面返青的有灰旱菜、枸杞芽等十多種。馬齒莧生長在荒山地頭，東一片西一簇的。蒲公英早早地就開出了嫩黃色的花朵，要連禾帶根一起挖。幾場春雨過后，土壤濕潤，小水溝荒坡旁，黑黑的地耳子長出來一蓬蓬的。小野蒜生長在荒草叢中，它頭似蒜，氣味卻接近蔥，根和葉子都可以吃。挖它比較費勁，它根扎得深，頭越粗的越不好挖，有的時候挖出大個的，我們高興得手舞足蹈。

山韭菜開出了素白色的花朵，人們就采摘韭菜花。山韭菜比韭菜小，但山韭花的香味比韭花濃郁得多。我最怕采摘山花椒枝葉，弄不好扎一手小黑刺，手指要腫痛好幾天呢。最刺激的是爬上高高的山巖尋找崖耳子。一場大雨過后，崖耳子在山石縫隙中長滿了黑壓壓的一片，我們慢慢攀著樹枝或粗葛藤到山崖采摘，運氣好時，一上午就采摘一大竹籃子。但父母最擔心我們采崖耳，害怕爬山被摔傷，因為時常有人采崖耳被摔傷腰腿甚至摔死的傳聞。

隨著春天氣溫越來越高，樹上的葉子花也不甘寂寞地登場了。柳芽槐花榆錢香椿芽……這剛剛長出的嫩芽和開出的花兒都是餐桌上的美味。如香椿，葉芽紅潤，梗肥質嫩，味香而濃郁，清爽可口，堪稱野味之美，惹得人常常攀登折采。鄉村到處是一片片茂盛的槐樹，我們用帶鐵鉤的竹竿把槐花一嘟嚕一嘟嚕地鉤下來，帶回家，母親仔細地一朵朵擇好，洗干凈，攪拌上玉米面和白面，稍微放點油鹽，放在鍋里蒸，香噴噴的氣味就充斥到屋子的每個角落。

野菜的吃法多樣，做法相對簡單些。烹調方法有煮炒煎，調味品也就是油鹽蔥蒜姜。勤勞手巧的母親將野菜洗干凈，用滾開水焯過，瀝干后切碎涼拌，滴幾許香油，中看又好吃。有崖耳子菜湯，有莧菜雞蛋湯、地皮雞蛋湯、槐花清湯、蘑菇湯等。也經常做饃饃餅子吃，有槐花饃餅、馬齒莧饃餅、小蒜饃餅等，并常送給隔壁鄰居嘗嘗鮮。

匆匆歲月，那個“瓜菜代”貧困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那時吃野菜是填飽肚子的代名詞。而如今，人們吃它卻是吃膩了魚肉海鮮后想換換口味，調節生活，健身減肥呢。我和更多的人一樣，是想感受那童年的時光，品味那野菜獨特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