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書顯
(江西財經大學 藝術學院,江西 南昌 330000)
苗族的服飾藝術在中華民族中大放異彩、久負盛名。苗族服飾的主要構成元素包括扎染、刺繡、紡織以及銀飾等。其中,銀飾在苗族服飾中發揮著重要作用。苗族銀飾的美學價值主要體現在美學觀念下的造型與構圖、唯美視角下的搭配和審美法則的彰顯等方面[1],在中華文化的歷史長河中留下了絢爛的一筆。隨著時代的發展,苗族銀飾元素也更多地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銀飾元素反映了苗族人樸實的性格特征,又有著濃厚的地域特征,迎合了當下人們對美好生活的追求。本研究通過分析苗族銀飾的起源和文化內涵,探索與包裝設計的融合路徑,推動苗族銀飾元素的傳承與發展。
五千年以前,黃帝、炎帝與蚩尤三足鼎立,黃帝部落與炎帝部落起源于黃河中上游地帶,蚩尤部落起源于黃河下游的平原地帶。隨著時代的發展,炎帝、黃帝為了擴大領土,逐漸入侵蚩尤統領的黃河下游地區,三方爆發了多次戰爭。陳安仁在《中華民族抗戰史》中說:“黃帝與蚩尤先后大戰三次,第一次于阪泉,第二次于逐鹿,第三次于中冀。最后勝利,則在中冀也。”[2]據史料記載,蚩尤先打敗了黃帝,后來黃帝請來了九天玄女助戰才贏得了戰爭的勝利。戰敗后的蚩尤部落被打散,有的留在中原,逐漸被華夏文明淹沒,有的輾轉遷徙到云貴川等地區,逐漸發展壯大,形成了今天的苗族。
苗族先祖因為戰敗不得不選擇背井離鄉,為了躲避追殺只好在偏遠的山區定居并且養成了隨時遷徙的習慣。由于苗族常年遷徙、居無定所,為了方便,苗族人將財富制作成銀飾戴在身上,人走則家走,以錢為飾,銀飾就是自己的全部家產,這也是苗族人喜歡銀飾的直接原因。銀飾品萌芽于苗族社會初期的巫術圖騰活動,形成于漢朝,完善于唐朝,豐富于明清兩代,成長于現當代。在同一個族群、同一個支系中,銀飾品變成族群的鑒別標記。
苗族的歷史是一部戰爭史,同時也是一部遷徙史。在漫漫歷史長河中,苗族人不斷變更居住地,唯一不變的是他們對銀飾的推崇,銀飾被苗族人賦予了極其豐富的文化內涵。苗族銀飾見證了歲月的變遷以及苗族祖先不斷征戰的勇敢品質,是苗族遷徙文化的映射。在苗族常見的項圈、吊牌以及其他銀飾上,都能看到響鈴的身影,苗族先民在遷徙時,隨著步伐的走動,響鈴不斷搖曳發出清脆的鈴聲,以此來提醒遷徙的族人防止走散,這是苗族先民智慧的呈現。
苗族人自古以來就有“無銀無花,不成姑娘;有衣無銀,不成盛裝”的傳統。苗族人在定親時,男方要向女方許下承諾并且送上手鐲、耳墜作為信物,等到要結婚時,男方再送來余下的聘禮,女方將聘禮置換成銀兩鍛造成發飾、項圈、手鐲、耳墜、戒指、銀腰帶、披肩等銀飾,新娘將這些銀飾裝扮在身上,用來見證幸福的婚禮。
與苗族精細、優雅的民俗風情相反,苗族銀飾成為家庭財富的表現。人們以女子身上佩戴的銀飾數量多少、大小作為判斷女子家境是否殷實的標準,苗族人也形成了“以大為美、以多為美、以重為美”的審美風格。
(1)以大為美。苗族女子佩戴的銀角就是以大為美的一種表現,有的銀角高度甚至達到了苗族女子身高的1/2;每逢佳節聚會,苗族女子佩戴大銀角盛裝出席,人們的關注點就都停留在銀角上,銀角上雕刻了各種各樣的紋樣,人們根據銀角的大小來判斷女子的家境。
(2)以多為美。苗族女子身上的銀飾種類繁多,婦女身上佩戴的項圈從一二圍到十余圍;項圈上的圖案采用圓雕、浮雕、透雕的表現手法,種類繁多,效果多樣,無時無刻不在表達一種“繁復之美”的精神訴求。
(3)以重為美。一套常見的苗族銀飾重達七八斤,部分苗族女子從小佩戴耳墜,長大后為了戴上重的耳墜用樹枝將耳孔撐大,更有甚者佩戴的耳墜重達200 g,這也是苗族追求“以重為美”的一種體現。
苗族人相信尖銳的物體能夠驅邪,銀質金屬因其材質發白光而被賦予正義的屬性,于是苗族先民把銀質金屬鍛造成鋒利的形狀來祈求祛除災難。苗族最早的銀飾藝術就萌生于巫術圖騰活動,銀飾被用作巫術的器具[3];苗族先民認為除天地外,楓樹是他們的先祖,象征著吉祥。楓樹的紋樣在苗族銀飾上有所體現,因楓樹的形象不可詆毀,楓樹紋樣大多是一個模子里鍛造出來的,因此,苗族銀飾的圖案在一定意義上具有穩定性。蝴蝶媽媽是苗族的母親,大部分苗族銀飾上都有蝴蝶媽媽的紋樣,這也證明苗族銀飾圖案具有普適性。除此之外,鼠紋代表多子多福,魚紋代表年年有余,長命鎖保佑孩子順利長大成人……不同的銀飾紋樣被賦予了不同的吉祥寓意,表達了苗族先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苗族銀飾作為文化傳承的有機載體,將苗族先民同他們的子孫后代緊緊地聯系在一起;作為婚禮信物,苗族銀飾能給婚姻生活帶來承諾;作為巫術物件,苗族銀飾能傳達人們的美好祈愿,給人心理安慰。苗族銀飾是苗族人生活中最重要的外形裝飾,也是苗族文化深層記憶的載體[4]。不能單純地以“裝飾物”的眼光看待苗族銀飾,因為它是扎根于苗族社會生活的文化載體。
現代包裝設計的文化屬性決定了無法擺脫與文化的連帶關系,并受制于所屬的民族文化。包裝設計的形式要素、圖形要素、色彩要素以及文字要素等無不被包容于文化之中,也就決定了其設計必然要被烙上民族文化的印記[5]。當下人們的生活水平已經大幅提高,與此形成對比的是精神追求亟需滿足。雖然苗族銀飾有著悠久的歷史以及豐富的文化內涵,但也面臨很難“走出去”的文化困境。將苗族銀飾與包裝設計相結合,設計出既有苗族地域風格特點、又迎合大眾審美的包裝產品迫在眉睫。
人們在感嘆苗族銀飾工藝精湛的同時,也不免為其傳承而擔憂。近年來,在“多彩貴州”的旅游背景下,苗族銀飾極具開發旅游商品的潛質[6]。苗族銀飾向世界人民展示了一個瑰麗多彩的銀飾世界,展現了苗族豐富的文化內涵。現代包裝設計除了具備傳達產品屬性信息、保護產品的功能,還具備展示產品歸屬地人文關懷、文化底蘊的屬性。將苗族銀飾與現代包裝設計有機結合,以苗銀為靈感,融合苗族的圖騰元素,匠心共創,為傳統塑造時尚的形象,生產出“大美東方、苗族印象”的包裝設計產品。用新的苗族印象包裝產品吸引消費者,讓消費者形成品牌印象,促進中華包裝設計新風尚的形成。
設計的本源是人的問題,—個國家、民族或群體共同的生存情感左右著人們的生活方式和消費方式[7]。苗族銀飾之美僅用語言是無法表達出來的,不但具備良好的形式美感,還記載和傳承了苗族的審美以及歷史文化。因此,苗族銀飾也被稱為“穿在身上的史書”。隨著時代的發展,包裝設計的呈現方式也要考慮與苗族銀飾元素更多地結合在一起,形成包含地域文化的包裝設計產品,在彰顯苗族銀飾文化內涵的同時,讓人們更多地認識苗族、了解苗族、走近苗族。將傳統文化元素與現代包裝設計有機結合,引起消費者與包裝設計的共鳴,推動中華文化包裝新風尚的形成,將中華包裝推向全世界,提高中華文化的軟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