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中國傳統題跋的再認識

張簡媚

（魯迅美術學院中國畫學院，遼寧 沈陽 110004)

當自己創作一幅畫，想要題款時，題款的內容，形式等等，每次都要深思熟慮很久。當我欣賞一幅作品時，他的題款形式，位置等我都會認真去思考。通過對題跋的了解與思考，我提出了一個自己的觀點：除文人畫以外的當代中國畫不適宜題跋。本文從簡單介紹題跋開始，再說明了我認為除文人畫以外的當代中國畫不適宜題跋的幾點原因。

一、中國傳統題跋的淵源及其發展

題跋是寫在書籍，碑帖，字畫上以品評、鑒賞、考訂、記事等為主的文字。清代段玉裁在《說文解字注-足部》中說道“題者，標其前，跋者，系其后也”。經我研究了解到，在中國書畫史上，最開始并沒有題跋，很多作品我們都是從文獻記載中確定為某人的作品。漢代以來的作品中沒有作者名款，唐代極少，現存世上的作品大多是后人所添。北宋開始有落款，但是最開始的落款都是窮款，早期時，僅僅是在樹干、山石等不明顯的地方簡單寫一個名字而已。我認為，題跋這一種藝術形式是伴隨著文人畫的興起而發展的。然而，雖然米芾、蘇軾提倡文人畫，但也并沒有長篇的題跋出現在畫面上。到了元代，開始強調詩、書、畫三者相結合，畫面具有很強的形式美感，這種藝術形式從此發展盛大。直到今天，很多人依舊把題跋作為畫面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即使畫面題材不再是文人畫而是當代中國畫。題跋按照長短，大致可以分為三類：長款、窮款和藏款。

二、書畫題跋的作用及其意義

（一）從形式上看

中國畫把構圖稱為“經營位置”或“置陳布勢”。書畫題跋可以說是作品的一部分，它與作品之間既相互聯系又相互獨立，題款是構圖中非常重要的一項，它可以起到平衡完善畫面的作用。

（二）從意境上看

當畫面內容自身沒法精確表達畫面的意境的話，題跋的存在可以填補意境的缺略。它與畫面不再單單是互相解釋的相互獨立的關系，而是已書法的形式介入到畫面里，使得畫面自身的意境得到拓展。

（三）從歷史文化價值上看

題跋這種形式，不僅說明了一件作品的創作過程，畫家要抒發的情感等，更為我們如今辨別一幅畫的真偽起到了重要作用。也可以知道作品的收藏關系，我們可以從某些題跋中得知誰與誰是朋友關系，誰與誰在繪畫上有共同的探究，題跋讓我們從另一方面了解了當時社會的思潮，當時的藝術形式，藝術理論是什么趨勢的。題跋還可以為人們提供某些沒有記錄于正史的文獻資料，特別是在豐富畫史畫論這一方面。讓我們從另一方面領會了傳統繪畫和藝術家的審美活動。

三、對中國傳統題跋的再認識

（一）從藝術主體存在的狀態看

題跋是伴隨著文人畫的興起而出現的。如今時代的變遷，我們的生活方式發生了巨大改變。在過去毛筆是生活的必需品，從帝王至平民百姓，無論是衣食住行還是吟詩作畫都離不開毛筆。古代的讀書人從孩童時期便進行嚴格的書寫訓練，而中國畫強調“以書入畫”，熟練掌握運用毛筆可以說是繪畫的基本功。而生活在現今時代的我們，運用的是鋼筆、水性筆、鉛筆，更多的時候是在用鍵盤打字。與古人不同的另一點為，我們沒有接受很多的古典文學與詩詞的教導，普遍缺失傳統文學的修養，所以說“文人”少之又少。從時代背景上看，我們沒經歷過國家的衰敗落寞，沒有經歷過家破人亡，所以繪畫的題材多數不是“文人畫”。如宋代末年，時局動蕩，國力衰微，文人士大夫在政治上不得志，他們需要通過繪畫的過程來抒發心里猛烈的感情。

（二）從藝術形式多元化上看

當代中國畫出現了許多新的畫法，而這些新的畫法的作品吸收了許多外來的東西，無論是從構圖技法還是從內容題材上看，都與文人畫有著很大的區別，與傳統題跋格格不入。我們沒法用傳統的請求去衡量它。

（三）與其不好，不如不要

現如今這個如此“當代”的世界，有一些書畫家功底淺薄，但卻亂題一氣，這樣反而讓畫面減分，亦或是破壞畫面平衡，顯得不倫不類。作古體詩的人很少，作的好的更是少之又少，亂題爛題的現象越來越多。以往的窮款和藏款經常是書畫家故意而為之。我覺得畫家題跋除了有很好的書法功底，更重要的是有很高的文學修養和內涵。這樣才是所謂的“題跋”。

（四）新階層的出現

一個時期的藝術風格，是由創作主體來抉擇的。我們不得不說一下當代中國畫題跋的“缺失”。題跋的“缺失”可以指當代人對書法，對傳統繪畫的缺失。也可以指當代書畫者功底淺薄，導致亂寫，亂題的現象。而這類題跋的“缺失”代表著一種新階層的呈現——平民文化階層。平民文化階層的出現代表著文人階層退出歷史舞臺，出現了代表當代平民階層的一種審美需求。無論是書法，還是繪畫創作對于當代大部分人來說都是一種雅趣和清玩，不再只是文人階層獨有的舞臺。平民階層的出現，文人的缺失，致使“文人畫”的缺失。而伴隨著文人畫興起發展的題跋這種藝術形式，自然也應該存在在文人畫中，而不是不存在文人畫因素的那一類當代中國畫中，新階層的出現并不代表是傳統書畫走向沒落，而是根據時代的改變而發生的審美需求的改變，但是其不必需要有題跋，這樣反而丟失了題跋自身的意義。

總結

我通過對傳統題跋的淵源及其發展和題跋的作用、意義的了解，對傳統題跋有一個簡單的梳理，進而引發我的思考，最終提出“除文人畫以外的當代中國畫不適宜題跋”的論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