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畫對明代玉雕的影響
——以明代蘇州玉雕為例

張轉轉

（遼寧科技大學，遼寧 鞍山 114051）

一、玉雕中的文人畫審美要素的體現

（一）玉雕中文人畫的基本內涵與構成的應用

文人畫是指以傳統文人或士人身份為藝術創作主體所參會的繪畫類型，更加強調繪畫主體的思想性和畫面的文化內涵及畫外的意境。這種詩意之境與繪畫作品的融合，成為文人畫的重要特征。文人畫家的情懷，立足于修養，發乎于性情，而定格于格調。從審美的角度來講讀懂了作品的“情懷”才有可能讀懂作品的格調，情懷顯然是文人畫審美導向的重要構成。巧色雕刻便是把蘊含著文人思想的文人畫元素加入玉雕設計中，從而豐富了玉雕的文化內涵。文人畫在玉雕中的應用，讓原本只是作為裝飾、禮用的玉，亦擁有了文人的情懷、內涵，同繪畫一樣可以寄托文人的情操，抒發文人們的理想。在這些文人群體的滲透與影響下，明代出現了越來越多的玉雕作品的構成以及內涵都帶有了文人性質，這些玉雕作品在商業繁榮的明代迅速地發展了起來。蘇州號稱“鬼斧神工”的琢玉匠人陸子岡便是在這股熱潮的推動下而出現的藝術家代表之一。

（二）文人畫題材在玉雕作品中的滲透

玉文化和古代文人的品質往往聯系在一起，所謂君子以玉比德，具有很深的文化底蘊。文人畫中有以梅蘭竹菊為代表的四君子題材繪畫來抒發創作者的情懷，而文人畫的造境卻不見得僅存在于現實之景，人的內心、想象、夢境都可以成為繪畫的題材。這不僅是技法層面的特性，同時也是寫意精神的重要體現。因此玉雕無論雕刻題材的選擇，還是其中的紋飾與內容都細微與文人精神產生了共鳴。玉雕的題材也逐漸從吉祥圖案逐漸向文人志趣的方向所發展，越來越多的玉制文具文玩，以及山水、“四君子”題材、刻有書法詩詞的玉雕作品出現在明代玉雕匠人的手中。

（三）詩書畫印在玉雕中的運用

在文人畫發展過程中，創作者彰顯其文人身份，不求畫工細致，而標榜畫中有詩意。《與王駕評詩書》中就體現了詩人在詩詞創作中向往、追求的主觀思想與客觀表達之間的統一。這種詩意之境與繪畫作品的融合，成為文人畫的重要特征。繪畫作品中嵌詩以抒懷，不僅成為題款的內容，也能以詩喻畫，讓詩句成為畫面的語言。蘇軾論王維作品“觀摩詰之畫，畫中有詩；味摩詰之詩，詩中有畫”。而蘇軾繪畫，也常以長詩相和，詩文、書畫、繪畫在畫面中相映成輝。詩中有畫意，畫中有文氣，詩、書、畫、印四絕成為創作者繪畫作品中意境營造的根基。尤其是肇始于明代陳淳和徐渭的大寫意花鳥更是強化了寫意因素，從海派的趙之謙和吳昌碩開始，強調文人畫的詩書畫印合璧，并把書法和篆刻的金石味用筆引入繪畫，形成所謂的“金石大寫意”流派。而這一詩書畫印的經典結合，亦被運用到了玉雕中，成就了一代玉雕大師陸子岡。在他的影響下，蘇州琢玉一改前風，眾工匠紛紛仿而效之。“子岡牌”是玉雕明顯受文人畫影響的一大優秀產物。

二、玉雕藝術與文人文化的融合

（一）得到了文人階層的支持

文人畫與玉的結合間接推動明代玉器由宋元時期的形神兼備走向了裝飾化、工藝化、商品化的道路。在這一背景下，出現了明代“前七子”“后七子”“江南四大才子”“明初四大家”等，在各類文藝豪杰的影響和推動下，明代的玉雕藝術呈現文人化、趣味化。特別是詩、書、畫、印的發展，給明代玉器帶來了不可低估的影響。由于玉器深受知識階層的喜愛，文具、文玩及陳設玉大量的出現，他們被知識階層用來點綴文房，陶冶情操，成為風雅玩物。

（二）玉雕在風格上的變化

明代初期玉器構圖簡潔、線條流暢、雕琢精致，文房用具、器皿、裝飾用玉極為少見，題材也多以植物花卉居多，一般都會雕琢整株植物，宮廷用玉則多見龍、鳳、龜等瑞獸形象，亦吉祥方面的寓意為主要題材。明代中期，玉器趨于纖巧、細膩。總體來說，在風格上，變得清新雅致，形神兼備，極具文人趣味。在藝術和哲學思想上，可以清晰地窺探到明代商品經濟的繁庶，人們的思想進一步從“神“的觀念中解放出來，擺脫了政治對玉器創作思想的影響，使其走向市井化、平民化、文人化。這種偏向文人化，趣味化的審美方式與風格，對于玉雕的欣賞與評價具有重要借鑒作用，對比受文人畫影響前的玉雕題材與手法有很大的不同。以陸子岡為代表的這一風格，秉承了文人畫的靈魂精髓，倡導了明代之后子岡玉的時代審美風尚。

三、文人畫與玉雕的結合對現代玉雕發展的啟示

（一）文人精神與玉雕結合的傳承

在現代亦有傳承與創新這一玉器輝煌史的琢玉藝術家，如著名玉雕藝術家孫有庚，他的作品在有了工藝的精美之外，還努力探索山子雕的人文意境。孫有庚的玉雕作品的意有著豐富的山水自然之意，也有著鮮明的人文情懷之意。山水之意，不在具體的山和水，而在山水之外的山川氣象。他的文人精神在繼承前人的基礎上又有了更大的發展，將文人精神在玉雕中運用得爐火純青。而新款子岡牌也在繼承了原有子岡牌敦實厚重、淺浮精雕的基礎上，又加重了詩書畫印文人畫氣息的烘托，開發出了新款改良過的子岡牌，融入當代簡約風格，更加符合現代中國愛玉者的審美風格。

（二）明代蘇州玉雕中的文人精神對現代玉雕的啟示

玉雕產品的設計創意，必須符合時代正能量的思想，創造出有利于社會進步，有文化內涵的作品。其次，必須要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的需求，在貼近生活的基礎上創新出美觀實用的當代玉雕。最后，我們要廣泛吸取古今中外藝術精華，將繪畫雕刻和其他工藝美術的優秀創意及表現形式融為一體，創作出反映時代風格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