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與俄羅斯種植業合作特點及問題分析

張凌志 塔什干經濟大學

一、中俄兩國種植業互補性分析

在中俄種植產業合作中，俄羅斯大豆主要面對的是中國的市場需求，而俄羅斯國內的需求占有很小一部分。中國大豆年均產量為1 600萬噸，而需求量卻為年均1.1億噸，供需缺口達到90%以上①，需要大量進口才能滿足國內的基本需求。2017年中國進口大豆為9 554萬噸，在進口國家中巴西占比最高達到53%，其次為美國占比為34%，第三位的為阿根廷占比為7%。但隨著中美貿易摩擦不斷升級，大豆進口受到嚴重影響，如何部分替代美國的34%的大豆進口量是關系到國計民生的重要問題。面對強大的需求，俄羅斯的大豆具有廣闊的市場空間，為未來中俄兩國種植產業合作提供了方向。

二、糧食作物植業合作特點分析

(一)企業特點分析

在中俄糧食種植業產業合作中，中國東北地區是主要的合作區域，而黑龍江是中俄種植業合作的重要省份，根據黑龍江省外經貿農業投資信息網的數據統計，2017年黑龍江省對俄土地開發面積達到870萬畝，超過我國對俄土地開發總面積的80%。由于數據有限，而黑龍江又是對俄農業合作主要省份，因此，本部分以黑龍江數據來進行糧食種植業主體分析。在多年的對俄糧食種植業投資中黑龍江形成三種境外農業經營主體：企業、農業種植大戶、農戶聯合經營。截至2016年底，黑龍江境外農業經營主體共160余家，其中企業為110家，占70%；農村種植大戶30家，占30%，農戶聯合經營20家，占12%，而企業無論在數量上還是規模上，都可以稱之為是中俄種植業合作的主要主體。

在種植業的投資企業類別中，我國逐漸形成以民營企業為主國有企業為輔的發展態勢。根據資料顯示，中國對俄羅斯投資的國有企業從2013年的10家下降為2017年的6家②，呈下降趨勢。而在合作領域也各有側重，國有企業中中糧集團為典型代表之一，中糧集團在俄羅斯設立多個子公司，主要從事谷類作物、大豆等農產品的收儲、運輸和出口，處在種植產業鏈的中游，主要提供農產品進出口貿易和服務環節。而民營企業主要從事農業產業鏈的上游—種植環節，據俄羅斯農業部數據顯示，在俄羅斯遠東地區農業中，中國企業達到近180家，而在這些企業中，從事綜合農業經營的占比約為47%，單純種植業占比達到34%，而畜牧養殖業企業占比達到19%。在民營企業中最具典型代表的為黑龍江的金東集團，近幾年該集團在俄羅斯投資7億多人民幣，承租近200萬畝的耕地，初步形成了種養一體化的產業鏈經營模式。雖然有些民營企業具有一定規模，但資金投入相對較少，規模較為單一，與具有輻射性、示范性的龍頭企業的要求還有一定差距。

(二)優勢產業

根據黑龍江省農業委員會的數據，截至2018年底，黑龍江在俄羅斯租種土地達到900萬畝，十萬畝以上的規模種植園區超過20個。在種植種類中，主要以大豆、玉米、水稻、小麥等農作物為主。其中，發展最為迅速的為大豆的種植，2015年黑龍江省進口俄羅斯大豆在全部進口農產品中，占比達到67%，2017年比例有所下降為63%，大豆占據大半個江山。自2018年中美貿易爭端開始，在美國無理要求下，中國逐漸降低了美國大豆的進口量，隨之俄羅斯大豆開始逐漸受到重視。2019年海關總署發出公告，根據我國相關法律法規，允許俄羅斯全境進口大豆，更為中俄大豆產業合作打開了新的契機，使得企事業紛紛將大豆種植作為自己的主業。黑龍江佳沃北大荒農業控股公司2018年在俄羅斯遠東地區租下10萬公頃耕地種植大豆，而隨著2019年中國進口俄羅斯大豆全面放開，該公司計劃未來三年在俄羅斯投資1億美元建大豆加工廠；同樣哈爾濱東金集團2018年在俄羅斯種植的45萬畝的黃豆獲得豐收，該公司在俄羅斯承租160萬畝耕地，其中開墾種植耕地為50萬畝，而大豆種植占據了95%，大豆種植在俄羅斯已初具規模。而在俄羅斯的玉米種植，主要在俄羅斯進行銷售和在中國企業在俄羅斯進行種養殖一體化飼料而用。因此，在種植業中，最具有發展潛力的為大豆種植業，但由于大部分運回，在俄羅斯并沒有形成大豆產業化發展趨勢，而隨著大豆加工廠的建成，如中國農業集團和俄羅斯“聯合體”集團公司計劃在猶太州擬投資1.2億美元建年產3.6萬噸豆油的大豆加工廠等，必定將大豆產業推向全產業鏈發展。

(三)合作平臺及口岸分析

糧食作物種植業在俄羅斯主要依托農場進行發展，各大公司在進行承租耕地的同時，建立自己的農場，如金東集團在遠東哈巴羅夫斯克邊疆區的謝爾蓋耶夫卡農場，新西伯利亞中俄農業產業園，黑龍江華宇工貿有限責任公司在俄羅斯的伊萬農場，東寧華信集團與北大荒集團在俄羅斯遠東地區設立“新友誼農場”等，這些企業在農場內除了自己發展種養殖業以及加工業，還吸引大量家庭農場加入，形成農場的聚集效應。

在口岸基礎設施方面，主要用于進口俄羅斯谷豆類作物進口的口岸包括：黑河口岸、綏芬河口岸、東寧口岸、二連浩特口岸、滿洲里口岸等。其中黑河口岸俄羅斯谷豆類作物過貨量達到最大，據黑龍江檢驗檢疫局統計數據，截至2018年底，從黑河口岸俄羅斯過境糧食作物超過30萬噸。

三、中俄種植業合作問題分析

(一)農業合作主體以民營企業和個體農戶為主

在中俄農業合作的各領域，林業產業、種植產業、畜牧產業主要以民營企業為主，而在這些企業中，規模較大的企業較少，多數主要集中在林業產業，而種植業和畜牧業的民營企業多數為生產規模較小的企業。蔬菜種植業則主要以單個農戶為主體。農業合作主體決定了，在中俄農業產業合作中，龍頭企業相對較少，而且規模較小，發展空間受到一定限制。

(二)合作園區尚處初級階段，功能單一

產業合作園區建設已經初具規模，但大多數都未建設完全，如林業產業多數為木材加工園區，進行木材的初加工，而深加工的第一步紙漿一體化園區尚未建成。在種植園區中，雖然形成種養殖一體化，但農產品深加工處于初級階段。而在蔬菜種植中，主要以小農場為主要載體，或是依附在其他合作園區，規模效應難以形成。

(三)優勢產業尚不突出

在多年中俄農業產業合作中，形成了相對集中產業，如木材采伐與初加工，谷豆類作物種植，畜牧產品的養殖，蔬菜的種植。但這些產業大多處在上游產業鏈的初級階段，沒有形成集生產、加工、運輸、消費為一體的全產業鏈發展模式。優勢產業尚不突出，輻射作用相對有限。

(四)市場相對單一

目前中俄農業產業合作主要針對中俄兩國市場，相對單一。木材產業、大豆種植業主要針對中國市場需求，而畜牧業和蔬菜種植業主要針對俄羅斯市場。市場是產業合作的前提條件，而中俄的農業合作僅針對中俄兩國市場，其需求受到一定制約，也限制了產業深度合作。

四、對策建議

(一)加強國家層面溝通，建立有效共同機制

2013年中俄兩國總理定期會晤委員會農業合作分委會正式成立，每年舉行一次會議。在農業合作分委會成立的五年時間里，中俄兩國在國家層面上討論農產品市場準入、農業基礎設施、促進農業互相投資、加強農業科技合作等方面取得了積極成果。兩國應該借助該溝通機制，加強種植業方面的溝通，建立國家部委層面和省級層面的協調機制，為種植業合作提供政府層面的機制保障。在此基礎上，應該構建企業交流機制。企業作為合作的主體，能夠敏銳的洞察達到合作優勢及合作障礙，所以在企業層面構建兩國交流機制，更有利于種植業合作的推進。

(二)完善農業產業合作園區建設

農業產業合作園區是中俄農業合作的主要途徑，目前在俄羅斯境內成立農業產業合作園區近40個，包括種植園區、木業園區、木材加工區以及商貿園區。這些園區為中俄農業企業合作搭建了重要平臺，不僅可以規避林產品貿易中的風險，解決貿易壁壘問題，而且為中國企業開拓俄羅斯市場提供了有效載體，能夠從分利用兩種資源，兩個市場，實現資源的有效配置，農業產業合作園區是帶動林業發展的重要路徑與平臺。但現實中，產業合作園區構建并不完善，而且還處在初級階段，這需要兩國在國家層面進行溝通，為產業園區建設提供政策支持和引導。

(三)借助“一帶一路”倡議，推進種植業合作速度

“一帶一路”倡議提出以來，獲得了顯著成果，推動了中俄兩國農業合作。在“一帶一路”框架下，中俄兩國加強基礎設施建設，推進糧食倉儲、加工區建設，借助互聯網建設木材交易平臺，為中俄兩國農業企業提供相關信息保障。

注釋：

①根據2019年2月20日中國農村農業部部長韓長賦新聞發布會上的發言稿中的數據

②龍盾,陳瑞劍,楊光.“一帶一路”建設下中國企業赴俄羅斯農業投資現狀及分析[J].世界農業,2019(9):96-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