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宗濤 編輯/張美思
1956年9月召開的黨的八大正確地指出,社會主義改造基本完成以后,國內主要矛盾不再是工人階級和資產階級之間的矛盾,而是人民對于建立先進的工業國的要求同落后的農業國的現實之間的矛盾,是人民對于經濟文化迅速發展的需要同當前經濟文化不能滿足人民需要的狀況之間的矛盾,并做出了黨和國家的工作重點轉移到社會主義建設上來的重大戰略決策。此前,毛澤東同志在1956年4月25日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上作了《論十大關系》的講話,為黨的八大的召開做了重要的思想理論準備。
《論十大關系》中的第五條,毛澤東同志在深刻反思前蘇聯和新中國大區行政體制的基礎上,對“中央和地方的關系”進行了深刻闡述。毛澤東同志指出,“處理好中央和地方的關系,這對于我們這樣的大國大黨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并強調,“我們的國家這樣大,人口這樣多,情況這樣復雜,有中央和地方兩個積極性,比只有一個積極性好得多”。
此后,發揮好中央和地方兩個積極性,成為黨和國家建設發展的一條基本經驗被堅持了下來。鄧小平同志多次強調,改革最重要的是下放權力,包括向地方下放權力,也包括向廠礦下放權力。鄧小平同志在1985年10月會見美國高級企業家代表團時還提出,“一部分地區、一部分人可以先富起來,帶動和幫助其他地區、其他的人,逐步達到共同富裕”。這也與發揮好地方積極性密切相關。
黨的十八大以來,發揮好兩個積極性的思想得到進一步強調和發展。黨的十九屆三中全會指出,治理好我們這樣的大國,要理順中央和地方的職責關系,更好地發揮中央和地方兩個積極性。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把“健全充分發揮中央和地方兩個積極性體制機制”作為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重要內容。
實際上,我國經濟體制改革是從破除中央計劃體制開始的,無論是搞農村聯產承包制、發展鄉鎮企業,還是引進外資、設立特區、開展地區試點等,都是賦予地方更多的經濟自主權。更多發揮地方發展經濟的積極性,釋放了中國經濟增長的巨大活力和潛力。有經濟學家甚至認為,以縣際競爭為代表的地區間競爭,是中國改革開放以來經濟迅猛發展的根本原因。
黨的文件對這一經驗做了深入分析和總結。1995年9月,江澤民同志在《正確處理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中的若干重大關系》中專門強調:“改革開放以來,實行權力下放,地方積極性得到充分發揮,有力地推動了改革與發展。這是一條重要經驗,應當充分加以肯定。”
發揮好兩個積極性,還需要加強中央的集中統一領導。《論十大關系》指出:“為了建設一個強大的社會主義國家,必須有中央的強有力的統一領導,必須有全國的統一計劃和統一紀律,破壞這種必要的統一,是不允許的。”
從全球和中國自身歷史看,對大國來說,向地方分權常有,而增長不常有。如果只強調向地方下放權力,好的情況是地方政府為增長而競爭,不好的情況是也可能強化地區封鎖、地方保護主義和諸侯經濟等問題。這些在我國改革開放初期都有一定的體現。比如,一個突出表現就是國家稅收,特別是中央稅收的相對下降,一度影響了中央政府履職。改革開放后,為了鼓勵地方積極性,給予地方比較大的稅收自由權,地方政府可以減免稅,稅主要是地方在征收,然后按照稅收包干、稅收分成的方式,一部分上交中央。同時,對于廣東、福建,包括后來的海南等地區,還給予了更多優惠,交給中央的比例很低。這些制度安排賦予了地方很大的積極性,但也導致國家稅收特別是中央稅收流失嚴重,這成為1993年分稅制改革的重要背景。分稅制改革設立國稅、地稅兩個系統,重新劃分中央稅、地方稅、共享稅,成功穩定了中央收入,并逐步提高了中央收入占比。
此外,在充分下放經濟權力的同時,中央部門還不斷加強和改進宏觀調控,避免出現因地方競爭沖動而造成經濟過熱、通貨膨脹、金融風險等宏觀問題,在中央與地方的財政、金融安排上,走出了一條具有中國特色的道路。
總之,處理好中央和地方的關系、發揮好中央和地方兩個積極性,是我們學習黨史、新中國史、改革開放史、社會主義發展史的一個重要維度和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