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國梁 南梓萱 鄭州大學
2016 年,國務院發布的《“健康中國2030”規劃綱要》中指出:“加強體醫融合和非醫療健康干預,建立完善運動處方庫,推動形成體醫結合的疾病管理于健康服務模式,發揮全民科學健身在健康促進、慢性病預防和康復等方面的積極作用”[1]。2019 年,國務院辦公廳發布的《關于促進全民健身和體育消費推動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意見》中明確要求“實施“體育+”行動,開展運動促進健康指導,推動形成體醫融合的疾病管理和健康服務模式”[2]。體育和醫療是推動健康中國的共同動力,缺少運動手段的醫療和缺少醫學支撐的運動都存在著一定的不足。“體醫融合”是基于運動的安全性、有效性及持續性,把體育、醫療等多項健康技術手段綜合運用于民眾科學健身及疾病預防、治療與康復中,以獲得健康促進的全生命周期過程[3]。然而,我國“體醫融合”的發展之路總體來看還存在理論與實踐上的不足。因此,加快推進體育與醫療的深度融合,建構能充分滿足人民對日益增長的健康生活的需求的“體醫融合”實踐路徑迫在眉睫[4]。
國家高度重視國民的健康體制狀況和人民健康需求的滿足。近五年來,國家相關部門發布了《健康中國行動(2019-2030)》《體育強國建設綱要》《關于加強全民健身場地設施建設發展群眾體育的意見》等一系列文件。“全民健身”和“健康中國”已然規劃為國家發展戰略的重要部分。體育與醫療融合發展的理念也在一些文件中得以體現并予以政策支持其發展。這表明,“大健康”觀在我國醫療衛生體系逐步形成,醫療體系的重點關注對象將從疾病治療轉移為國民的整體健康。這是在我國國民體質健康狀況連續多年下滑的嚴峻形勢下醫療衛生體系的重大改革,也為“體醫融合”的長遠發展奠定了堅厚的基石。
1.政府與市場結合模式
2020 年,安徽省采用政府與市場相結合的模式,開展了體育與醫療的深化試點工作。以合肥市廬陽區為例,未來廬陽區將探索由體育部門主管、醫療衛生部門與相關企業協助的三方協作體系。該模式將基層國民體質監測站和社區衛生服務中心作為功能載體,以社區固定鍛煉點為服務前沿,安排社會體育指導員和社區醫務人員深入服務第一線,構建科學合理的測評、評估、指導三級科學健身指導體系,達到以非醫療手段促進健康的預期。然而,這種模式面臨著政府購買服務的監管和效率問題[5]。
2.醫院健身指導中心模式
北太平莊醫院的體質監測中心是應用該模式的典型案例。其以醫院作為指導主體,與專業體育院校合作將患有慢性病的中老年群體作為指導對象,集體質狀況監測、疾病預防、疾病診斷和治療及開具相應的運動處方于醫院一體,形成以醫院健身指導為中心的“體醫融合”模式。中心的醫生不僅掌握了專業的醫療知識,也接受了專業的運動處方開具培訓,能對患者提供科學的醫療、飲食及健身指導,發揮出個體主觀鍛煉和客觀藥物治療的最佳效果,從而實現患者恢復健康。但該模式由于缺乏運動醫學專業人才、缺失政府政策支持、缺少患者在健身過程中的監控和科學指導以及為產生顯著的經濟效益,未能得到長久發展[6]。
3.社區體質監測中心模式
上海徐家匯康中心是社區體質監測中心模式中值得借鑒的典型案例。社區在位居民進行疾病診斷的基礎上,針對居民的不同健康狀況,開具科學的運動處方,對居民的健身鍛煉予以指導。該社區通過聯合協調政府與相關部門機構,立足實際與社區居民保持緊密聯系,發揮便利快捷的服務優勢,實現了較符合我國當前“體醫融合”發展的模式。但實現該模式的長期發展還需要政府法律政策的支持和資金投入保障,以及加強對掌握運動醫療專業知識的復合人才的培養[7]。
據健康促進的實驗研究,體育與醫療圍繞促進健康的互補作用已被證實,兩者之間的互補效能體現在疾病預防、治療、康復等健康促進的多個界面[6]。然而,由于新中國建國以來,競技體育處于代表中國國際形象以及被賦予政治任務的這一特殊地位,競技體育作為體育干支的分支在大眾的觀念中幾近成為體育的唯一,再加上現代快節奏、高壓力的生活,群眾主動參與鍛煉的意識淺淡,兩方原因聯合導致如今“體醫融合”觀念淡薄。醫療體系的醫療診斷理念依舊以“醫學補救”為重,將醫學診斷與疾病治療作為恢復健康的主要手段,沒有廣泛地結合科學的運動療法,治療方式方法單一。從理念觀念的最初認知方面,體育與醫療的融合就受到了阻礙[7]。
目前我國體育與醫療領域的知識技術應用還存在缺陷,如體育中的國民體質監測標準與醫療中的體檢標準不統一,體質監測及干預機制未形成系統化工程,體育鍛煉標準仍滯留在理論科研階段;社區健身指導不夠科學合理,體育跨醫學的學科理論研究薄弱、實踐研究水平較低,缺乏符合我國國民體質實際狀況的全面的運動處方制定與普及,運動中出現的損傷的現象屢見不鮮。體育運動知識技能在醫學領域的應用難以為繼,究其原因在于:其一,在科學健身的指導上。我國從事健康指導工作的人群主要是專業體育院校畢業生和國家培訓的社會體育指導員,其在一線指導大眾健身過程中更加注重技能傳授[8]。而大眾在健身過程中的危險因子篩選、醫療監督、安全性、有效性以及可持續性僅停留在表面,不夠深入[9]。其二,我國臨床醫生培養數量雖具規模,但是醫學課程多以“器官-系統”為教學模式,對運動干預疾病的基礎理論掌握不足。體育領域人才對醫學知識掌握不精,醫學領域人才鮮有體育學學習背景,這一現狀導致體育與醫療在教育界面的溝通被嚴重限制。
消除大眾對體育的“偏見”,發揮體育健康促進的多元化功能,開拓健康促進的多元路徑。大力推動“運動是良醫”理念在社會中生根發芽并將其引入醫療診斷體系和患者康復的評價體系之中,把體育作為健康促進的前端,遵循“以體育為先導”的原則,通過科學的運動鍛煉,使疾病治療的關卡前移;在健康促進的中后端,結合體育與醫療的優勢,以兩者并重為原則,充分發揮體育促進康復的功能,牢固體育在健康促進上醫藥所無法代替的重要地位。通過大眾健康需求側與醫療服務供給側兩端共同發力,轉變大眾對體育促進健康功能和價值的認知,打破社會中“重醫輕體”觀念的桎梏并將非醫療手段作為提升健康的優先和主要手段,為促進體育與醫療的深度融合鋪平道路,全面提升居民的身心健康水平。
掌握體育與醫療衛生兩學科健康促進知識技能的人才是推動“體醫融合”的關鍵。人才培養需要國家和政府的通力支持,也需要院校之間和院校內學院間的切實執行。體育應在充分發揮非醫療手段促進健康的學科優勢基礎上樹立整體“大健康觀”。首先將運動人體科學等具有跨醫學學科性質的專業與體育教育、運動訓練等專業放在同等重要的位置;其次應積極尋求與醫療衛生院校的合作,聯合培養掌握體育健康促進與醫療健康促進知識技能的復合型人才。醫療衛生院校在理念上應重點突出樹立以非醫療手段結合醫療手段促進健康的“大健康觀”,把體育應用于干預人體健康的全周期。在課程上,聘請專業人員并開設非醫療手段促進健康的課程,完善處于體育與醫療深度融合前端的課程體系,也要要注重使學生在社區和基層進行深入的實踐學習。其次,可通過制定“體醫融合”新思路并多渠道借鑒引入先進的教學模式,充分運用新媒體和智能化設備,拓展體醫綜合人才培養路徑。
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包含著對健康長壽的無限期望,將體育和醫療衛生相互融合以實現健康促進,無疑是實現人們健康長壽期望的最科學、有效的方式。國人的健康狀況也受到國家的高度,“健康中國”已上升至國家戰略高度。通過對我國當前“體醫融合”的現狀研究發現,我國“體醫融合”的三種主流模式各存利弊,應借鑒國外先進經驗,探索更適合我國發展現狀的模式。此外,我國“體醫融合”過程中還存在著社會觀念淺薄、認知有失全面;體育健康促進的知識技能缺乏標準,無法與醫療衛生行業達成共識;體育與醫療的共生關聯度低,缺乏融合的大環境等突出問題。對此,首先應當從理念為切入點,扭轉民眾對“體醫融合”促進健康的片面認知;其次應建立起“體醫融合”的服務平臺,培養體醫雙面復合人才;再次,應改善“體醫融合”的大環境,建立全面的、系統健全的相關政策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