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目的論看中國酒文化中“白酒”的英譯

楊運 楊蔚

(茅臺學院，貴州 遵義 564507)

一、引言

中國是酒的故鄉，古有猿猴采集百花釀酒的記載，夏有杜康作酒，以至秦漢之后釀酒技術的發展，及至當代中國的釀酒事業取得的巨大成就，無不表明酒和酒文化在中華民族五千年的歷史長河中舉足輕重的作用。而作為一種飲品，酒是物質的，同時也因融入了人們的精神生活中，成為一種特殊的文化——酒文化。酒不僅給無數文人墨客以靈感，諸如詩仙李白等大家，飲酒后方有創作靈感，留下璨若星河的華美詩篇。同時，酒也滲透到人們的日常生活中，形成了許多具有地方特色的酒禮酒俗，構造出一個底蘊深厚的名酒古國。

二、中國酒文化中的“白酒”

關于酒的傳說，可以追溯到遠古與神農時代。根據《世本八種》(增訂本)中“儀狄始作，酒醪，變五味，少康(一作杜康)作秣酒”可以推測，夏朝時就開始有酒了。但那時的酒，應是果實花木而釀，如《粵西偶記》中記載的“(廣西)平樂等府深山中，猿猴極多，善采百花釀酒。樵子入山，得其巢穴者，其酒多至數石，飲之香美異常，名猿酒”。而農業興盛之后，才開始有谷類之酒。

酒，按現代的分法，有白酒、米酒、黃酒、露酒、果酒、啤酒等幾類，其中最具中國特色的就是白酒，它是酒文化中最純粹、最有代表性的一類(潘福剛，2007)。在中國，人們說到酒時通常指的都是白酒。而根據其香型，白酒一般可分為醬香型、清香型、濃香型、米香型、鳳香型和董香型、芝麻香型、豉香型及老白干型等不同的香味。

(一)中國“白酒”的地位

白酒是中國的國粹，有著數千年的生產歷史。與世界各國的蒸餾酒不同，中國白酒所采用的是天然多菌種固態發酵、固態蒸餾、全生物質轉化產品，工藝上更為復雜，原料更加多樣，而酒的風格也各有不同。中國白酒，與白蘭地(Brandy)、威士忌(Whisky)、伏特加(Vodka)、朗姆酒(Rum)和金酒(Gin)一起并稱為世界六大蒸餾酒。

(二)中國“白酒”的前景

自新中國成立以來，白酒行業迅速發展。從稅利角度來看，白酒每年為國家創稅利120億以上，僅次于煙草行業，其經濟效益歷來在酒類產品中位居前列。例如貴州茅臺，作為黔酒軍團的排頭兵、全國酒類行業的領軍企業，對貴州經濟的發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中國白酒，是中華民族最重要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之一，同時也是中國經濟發展的重要支柱產業之一。因此，酒文化的繼承和傳揚極為重要，而作為文化傳播的重要途徑之一，酒文化的外宣翻譯也從一定程度上體現了一個國家和民族對自身文化的認同自信。

三、翻譯目的論及三原則

目的論(Skopos Theory)是在現代語言學及接受美學的啟發和影響之下逐步發展起來的一個翻譯理論。漢斯·弗米爾是德國翻譯目的學派重要創始人，他突破了其導師凱瑟林娜·賴斯功能對等研究的束縛，借鑒并完善賈斯塔·赫茲·曼塔利的翻譯行為論，從而不斷發展形成目的論。該理論指出，翻譯并不是簡單的轉碼過程，而是一種以源語文本為基礎的翻譯行為。任何一種翻譯行為的形式，包括翻譯本身，都可以看作是一種行為，而所有的行為都有一個目的，翻譯者必須根據翻譯目的來制定策略(謝天振，2007)。

翻譯目的論有三個原則:目的原則、連貫原則和忠誠原則。第一，目的原則通常指譯文的交際目的，由翻譯過程的發起者或贊助人決定。第二，連貫原則指譯文必須符合譯入語的表達習慣，具有可讀性和可接受性，并在目的語文化及所使用的譯文交際環境中有意義。第三，忠誠原則又叫語際連貫原則，是由德國功能派理論家克里斯丁娜·諾德提出來的，指譯文應忠實于原文，體現了譯文與原文之間的連貫性。

鑒于白酒在中國酒文化中的重要地位，在翻譯時不應拘泥于語言的簡單轉換和對應西方的詞匯表達，更應充分結合并融入我們的文化內涵和民族特色。文章從目的論出發，通過分析近年來《白酒工業術語》《釀酒科技》《中國釀造》及中國知網相關文章摘要中對“白酒”一詞的英譯進行分析研究，探索其變化規律及影響因素。

四、目的論視角下中國酒文化中“白酒”的英譯案例分析

盡管中國酒文化源遠流長，白酒消費量也約占世界蒸餾酒的三分之一，但是多年以來，中國白酒一直缺乏一個準確而固定的官方英文名稱。這既體現在民間對“白酒”的英文表達上，也體現在各類學術文章英文標題及摘要中和商品標識上，不僅給海外消費者造成了困擾，也讓英語或酒類相關專業的學生在面對如何用英文準確表達“白酒”一詞時無所適從。

文章通過文獻檢索，在中國知網輸入關鍵詞“中國白酒”，分別選取《釀酒》《釀酒科技》和《中國釀造》3個白酒行業權威期刊進行檢索分析，結合1994年、2008年和2021年歷次修訂的《白酒工業術語》(5月發行)中對“白酒”的英譯，“白酒”的英譯情況大致可歸納為如下三個階段(見表1):

表1 “白酒”的英譯情況

(一)目的原則

第一階段(1999年前):“白酒”的英譯有Shochu，Chinese spirits，Distilled Alcoholic Beverages，Wine和White wine等。根據目的論的目的原則，在中國白酒起步萌芽階段，其英譯主要為了迎合市場，通過英譯體現自身的國際化。但不同的譯本，彰顯個性的同時，也存在誤譯現象。例如用Shochu表示“燒酒”并不準確，因為Shochu是一款日本酒，英文釋義為a Japanese liquor that is distilled from sake mash and is about 25 percent alcohol；再如用Wine或 White wine表示“白酒”也屬誤譯，因為wine是指葡萄汁等發酵而成的酒精飲料，即葡萄酒，英文釋義為an alcoholic drink made by fermenting the juice of grapes。而White wine是白葡萄酒，更不能對應中國的“白酒”。

(二)連貫原則

第二階段(2000年～2020年):“白酒”的主要譯本為spirits，liquor或 alcohol。根據目的論的連貫原則，三個表達都可指“烈酒”或“白酒”，英文釋義為 an alcoholic drink，especially of the type produced by distillation，e.g.whiskey，rather than of the type produced by fermentation，e.g.wine or beer，即類似于威士忌的“蒸餾酒”而不是發酵的啤酒或葡萄酒。誠然，這一階段是中國白酒的蓬勃發展期，英譯目的是走向國際，占據國際市場，所以譯文須符合目的語表達習慣，才能在目的語群體中具有可讀性和可接受性，并在目的語文化及所使用的譯文交際環境中有意義。

(三)忠誠原則

第三階段(2020年后):“白酒”統一譯為“Baijiu”。事實上，在2018年甚至更早，就有學者嘗試并呼吁“白酒”應譯為“Baijiu”。研究者2017年至2020年連續4年參加中國(貴州)國際酒類博覽會的《全球酒業發展報告》英譯項目，也經歷了“白酒”的英譯從2017年的Liquor/Alcohol逐步統一為Baijiu，并且在《柯林斯英語詞典》和維基百科等均可查到Baijiu(白酒)的英文釋義為an alcoholic drink originating in China，distilled from grain or rice，即源自中國由谷物或大米蒸餾制成的一種酒。2021年1月《中華人民共和國進出口稅則》和國家標準《白酒工業術語》中將“白酒”對應的英文修改為Chinese Baijiu后，“白酒”的英譯正式官方統一為“Baijiu”或Chinese Baijiu。這既體現了譯文對原文的忠實，也彰顯了我們對自身酒文化的認同，符合目的論的忠誠原則。

五、結語

綜上所述，從“白酒”三個階段的翻譯策略和方法來看，從目的原則到忠誠原則是一個有機的結合，既是一種發展，也是一種回歸。由于“白酒”極具中國特色，具有深厚的文化內涵，我們在翻譯具有中國特色的詞匯時，不應拘泥于對源語文本進行語言的簡單轉換和對應西方的詞匯表達，更應融入我們的文化內涵和民族特色，采取異化的翻譯策略和音譯的翻譯方法，既擴大了目的語的詞匯，又忠實于源語的文化，從而彰顯出我們的文化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