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士尼動畫電影“花木蘭”中木蘭的形象分析

郝宗慶 宋巖峰

較國內對于花木蘭從軍二十余年無人辨識的傳奇故事的敘述，迪士尼更多的是刻畫突出花木蘭女性主義的形象，意圖通過這樣的形象來傳達“誰說女子不如男”的女性主義思想。本文通過窺看迪士尼塑造的花木蘭形象，結合后現代女性主義，辨析影片對于男權社會的反抗思想以及木蘭身上所體現出來的女性魅力。

“婦人有三從之義，無專用之道。故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九嬪掌婦學之法，以九教御：婦德、婦言、婦容、婦功。”在古代的封建時期，中央集權制下的男權思想根深蒂固，普遍倡導“三從四德”，當作約束婦女的行為準則與道德規范，花木蘭這一人物便是誕生在這樣一個男尊女卑的時代。女性主義思潮最早起源于西方的女性主義運動，它一共經歷了三個階段，每個階段的內涵都是各不相同的，呈現出一種層層遞進發展的關系。第一階段主要是追求兩性平等，到第二個階段女性意識才開始普遍覺醒，開始圍繞男權進行批判，第三個階段則更多表現出后現代女性主義，這時期的女性思想更多的是對于女性話語權的構建，反對男性女性的二元對立，主張統一為“人”，強調無論男人還是女人，只要是“人”的主體性，意圖通過樹立女性話語權以削弱男性話語的絕對統治地位，并進一步倡導男女平等。后現代女性主義思想對后來電影的發展產生了一定的影響，迪士尼的動畫電影《花木蘭》就是之一。

一、封建“男權”下“女權”思想的反抗

影片《花木蘭》所呈現的內容，可以言簡意駭地概括為替父從軍的故事，然而，簡單的故事背后處處充斥著“男權”下“女權”思想的反抗。影片全程批判封建體制下的男權社會，更是通過木蘭自我個性的揮發，批判了封建時期的男權思想，甚至顛覆了男權社會下人們對于女性的認知。

觀眾能夠看到影片開頭家人對于木蘭出嫁的擔憂，像父親向寺廟神靈祈禱、外婆拿來蟋蟀作為幸運物來保佑木蘭，都隱喻著木蘭與封建時代女性的與眾不同。在給木蘭梳洗打扮時，“要穩重有教養，聽話和孝順，還要勤快”“男人出征沙場，孩子女人撫養”等背景音樂更是渲染出了封建時期“男權”下女性思想的固化。這個時代的女性形象均被打上了“端莊”的標簽，然而木蘭的形象卻是背道而馳的。例如，在電影中去見媒婆的路上，木蘭笨拙地模仿著前面女性姿態的動作，可凸顯木蘭與這個時代女性形象的不同而又受之束縛。作為男權社會的代表人物媒婆在屋內與木蘭的混亂互動更是進一步顯示出了木蘭與當代女性截然不同的形象，包括背誦婦德時在手臂上偷偷作弊以及將茶水潑在媒婆身上等。在這個時代的女性所不應該犯的錯，木蘭全都犯了，電影在這里既體現了木蘭與這個時代女性形象的格格不入，又從側面顯示出木蘭對于男權社會的“反抗”形象。

如果說前面的反抗只是“輕描淡寫”，那么替父出征這里便是反抗的真正開始。木蘭為父親在宰相面前求情，卻被宰相駁斥“男人說話，哪兒有女人說的份兒”，暗示著這一時代女性地位的卑微。這之后木蘭偷走父親的盔甲出征，盡管知道木蘭出征是為了父親，是出于“孝”，但這也是不被允許的，木蘭在這里替父出征的決定，顯然也是隱喻著木蘭對于男權社會的一種“反抗”。至此，影片基于木蘭的形象塑造完成了女性話語權建立的伊始，這為之后軍旅生活中木蘭形象的進一步塑造埋下了伏筆。后現代女性主義在這里所體現出來的不僅僅是對于男權社會的反抗，而且在意圖樹立一種女權觀念，基于木蘭所體現出來的格格不入的反抗形象，向人們傳達一種女性的話語權。

二、性別對立與轉化

后現代女性主義有意強調作為“人”的主體性，反對性別的二元對立，然而在木蘭軍旅生活這里，男女二元對立高下立見。從迪士尼的形象設置上看，與堯、金寶等軍營中其他士兵對比，花木蘭略顯瘦小;從聲音設置上看，本身花木蘭就是女性，男女聲音區別顯而易見，盡管木蘭會假裝用男性的腔調講話，但也難以掩蓋女性聲音的磁性;從力氣的設置上看，男性比女性力氣大這是毋庸置疑的。三者結合起來，不難發現男女之間的對立關系，但影片卻有意在擦除這種關系。像在木蘭取箭那一段，身材魁梧的堯憑借力氣都難以登頂取下箭，花木蘭卻憑借智慧成功取下箭，女性的智慧與男性的力氣在這里形成了一種對比。影片塑造了木蘭機智的形象，是在有意尋找一個與男性持衡的支點，以削弱男女對立關系，這無疑是成功的，接下來堯、寧、金寶不再對花木蘭嗤之以鼻，開始刮目相看，這一劇情轉折佐證了這一點。

影片也通過性別的轉化來擦除男女所體現出來的對立關系。這種轉化是建立在人物形象的基礎上，是影片有意識在解構男女之間的對立形象，重新建立男女之間的對話、互補關系，男女之間開始由強與弱、高與低、拯救與被拯救的對立形象轉向多面性、互相拯救的主體之間的和諧形象。例如，在《美女與野獸》中，公主來解救王子，王子也曾經在狼群中救過公主，這里的男女形象在一定程度上就達到了和諧;又如，在《公主與青蛙》中，蒂安娜和納文王子在破解魔法的道路上互幫互助。這些都是迪士尼有意識地通過構建男女之間的和諧形象，來建立起男女之間的平等的對話關系。《花木蘭》亦是如此，木蘭救李翔這一段便是男女和諧形象的構建。影片在這里解構重組了木蘭與李翔的對話關系，木蘭勇敢、果斷、機智的形象與李翔威武高大的男性形象是持衡的，盡管這是建立在木蘭隱瞞女性身份的基礎上，但作為第三視角的觀眾是能夠獲知木蘭的女性身份的。在這樣的形象構建下，男女無別立論成功建立，有效向觀眾傳遞了后現代女性主義思想，這里的木蘭形象無疑是后現代女性主義的一個光輝而又鮮明的象征。

三、結語

盡管觀眾從木蘭身上看到了“女權”的反抗意識，但大多數女性在封建時期依然受到男權思想的影響。影片中，木蘭的身份被發現后，李翔瞬間對木蘭產生了不信任，只因為木蘭是女性形象，已全然忘卻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貴為將軍，卻成了男權時代背景下不具備任何自我意識的機器，十分悲哀。最后他反駁宰相，證明木蘭是英雄，并相信木蘭，也只不過是代表封建時期的女性對于追求獨立、自由的美好愿望的幻想。在高度集權的中央制度時代背景下，就算是皇上向木蘭低頭，感謝并肯定木蘭的功績，也只是影片基于后現代女性主義下的愿望表達。面向未來，后現代女性主義的訴求的達成似乎還要有一段路要走，但動畫電影《花木蘭》已然為之后動畫電影在女性思想方面的表達上作好了鋪墊，這將又是動畫發展的一大進步。

（哈爾濱師范大學傳媒學院）

基金項目：黑龍江省藝術科學規劃項目重點項目“中小微企業網絡形象設計研究”（2020A004）;黑龍江省哲學社會科學研究規劃項目藝術學一般項目“黑龍江冰雪動漫藝術產業化運作路徑研究”（18YSB123）。

作者簡介：郝宗慶（1996-），男，山東濰坊人，本科，研究方向為動畫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