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漢如：以吉利商用車集團首席科學家身份全新審視新能源汽車發展

本刊記者 肖獻法 文

On June 26, 2021, at the 2021 global smart travel conference and the high level Forum on low carbon development of China’s automobile industry, Liu Hanru, who just resigned as the general manager of Hanma technology group,made a public speech for the first time as the chief scientist of Geely Commercial Vehicles Group (GCV), explaining the emission reduction situation faced by commercial vehicles, the difficulties faced by new energy vehicles and the outstanding advantages of methanol vehicles, And the innovation and demonstration effect of Geely commercial vehicles in the field of new energy and clean energy, so as to examine the development path of new energy vehicle industry with realistic spirit and new vision.

2021 年6 月26 日，在南京舉行的2021 全球智慧出行大會暨中國汽車產業低碳發展高層論壇上，剛剛辭任漢馬科技集團總經理的劉漢如首次以吉利商用車集團首席科學家的身份公開發表演講，以“引領技術變革，創新商業模式，促進新能源車事業大發展”為題，闡述了商用車面臨的減排形勢、新能源汽車面臨的困境、甲醇汽車具有的突出優勢，以及吉利商用車在新能源和清潔能源領域的創新和示范效應，以求實的精神和全新的視覺審視新能源汽車行業發展路徑。

商用車是汽車行業實現“雙碳”目標的重中之重

劉漢如表示，隨著2020 年“雙碳”目標的提出，道路交通領域面臨著較大的減碳壓力。在我國，重型貨車保有量雖只占機動車的2.04%，但其NOx排放卻占到了機動車排放的61.84%，占移動源排放的34.56%。

生態環境部的《中國移動源環境管理年報(2020)》顯示：柴油車的NOx 排放量超過汽車排放總量的80%，顆粒物排放量超過90%。

中國汽車工程學會名譽理事長付于武日前在接受采訪時表示，作為生產資料的商用車是節能減排、低碳經濟的重點：“一輛商用車碳排放是乘用車的20倍，它注定是節能減排的重點，在我國汽車產業完成雙碳目標的征途中，商用車是完成突破的重中之重。

2021 年6 月26 日，2021 全球智慧出行大會暨中國汽車產業低碳發展高層論壇現場

劉漢如首次以吉利商用車集團首席科學家的身份發表演講

劉漢如認為，發展新能源汽車不能只盯著純電動和氫氣

因此，無論是地方政府還是相關企業，都非常重視商用車的碳排放，都在探索解決方案。

新能源汽車面臨的困境仍待破解

劉漢如說，今天的新能源汽車市場，電動汽車占據了絕大部分份額。但人類花了一百多年的研究，電池的能量密度并沒有得到革命性的根本提升，只從90 提高到大概 260 kWh/m3；而作為汽車燃料的熱值：汽油是10 300、柴油是10 200、乙醇是6 401、甲醇是4 756 kCal/kg，天然氣是7 700 ～9 310 kCal/m3。(此處數據，系根據GB/T 2589-2020《綜合能耗計算通則》中的平均低位發熱量予以補校，筆者注。)

還有一個問題，中國 67%的電是靠煤炭來發，如果能源結構不改變的話，那電動汽車也會增加碳排放，而不是減少碳排放；此外，電池的回收技術還有待突破。當(2020 年底至2021年3月)鈷、鋰的價格大約翻了1 倍的時候，全世界沒有一家企業說，它們可以靠回收電池里的鈷和鋰來賺錢。還有，據悉我國已建成公共充電樁的利用率只有4%左右，其中建樁最多的北京、上海的利用率僅1.5%左右，原因在于公共充電設施場地難尋、地價較貴、距離大部分居民區較遠；而居民區建設更多充電樁也遇到場地問題。

有人會說氫能汽車有優勢；但氫能尚未大規模產業化，其制、儲、運、用等方面還存在較多技術難題。目前，我們看到的所有氫燃料電池(汽車)里邊的儲氫罐，都是 350 或700 個大氣壓(35或70 MPa，筆者注)；而實現高壓的同時有一個問題，氫氣是世界元素周期表中最小的分子，也就意味著是最容易泄露的分子；而且，燃料電池汽車還處于試運行階段，且整車價格和運行成本高昂，距離產業化推廣仍有較長的路要探索；同時氫氣產業鏈的碳排放也需徹底摸清楚。

煤制甲醇可減輕石油對外依賴，使用甲醇對實現“雙碳”目標意義重大

劉漢如說，甲醇對改善我國能源結構和國家能源安全具有重要意義。中國是一個富煤、缺油、少氣的國家，而且資源分布極不均勻。據統計，到2020 年底，我國原油進口依賴度已達73%，天然氣進口依賴度也在 40%以上。目前生產甲醇的主要原料是煤炭和天然氣，而我國是煤炭資源大國，煤制甲醇用于燃料是對煤炭使用的革命，有利于減輕石油對外依存度高企的壓力。

同時，甲醇是一種低碳清潔燃料，對實現“雙碳”目標意義重大。甲醇僅含一個碳原子，柴油含10～22 個碳原子，權威機構檢測甲醇汽車污染排放全面優于柴油車，其中CO、NMHC(非甲烷碳氫)、NOx為排放限值的1/2，尤其PM僅為法規限值的1/7。甲醇與天然氣同屬低碳清潔燃料，非常適合替代汽、柴油成為車用燃料。

生產甲醇的原料十分豐富，除煤炭外，還有焦爐氣、煤層氣、天然氣、生物質，以及CO2；特別是近期即將在河南安陽投產的利用煤化工尾氣的CO2和H2合成甲醇項目，在大幅降低碳排放的同時，將低純度H2液態化來解決其難儲運加注的問題。

劉漢如舉例說，吉利控股集團董事長李書福在5 年前收購了冰島的一個通過收集CO2制備甲醇的技術，現正在國內推廣應用中。收集工業生產過程的CO2以及副產H2，將其提純后制備甲醇，這是一條減少碳排放的新路子。李燦院士曾指出：CO2和H2反應生成甲醇，可以把氫的能量基本完全轉移到甲醇中，不會造成熱力學上的能量損失，是一個非常好的儲能方式。放眼未來10 ～20年后，如果捕捉CO2的技術得到重大突破，并使該技術生產的甲醇具有市場競爭力，那么甲醇燃料就將成為國家實現“碳中和”目標的一個有力支撐。

經過長期發展，我國甲醇具有世界產能產量消費量最大(超過全球1/2)、制取方便、生產技術成熟且儲運方便(常溫常壓下的液體燃料)等特點。而且，一般加油站地底下有 6 個罐，前10 年可以改成 1 個甲醇罐+5 個燃油罐；再過10 年，可以進一步改成 2 個甲醇罐+4 個燃油汽油罐，這樣就無需花多少萬億元另建充電樁和加氫站了。

吉利商用車2019 年發布全球首款遠程M100 甲醇重卡，成為當時唯一獲得工信部甲醇重卡產品公告的企業

相比燃料電池，甲醇在商用車領域有更大發展潛力；我國甲醇內燃機世界領先

劉漢如說，業內有一種觀點認為，移動機械節能減排的重點將向商用車轉移，而燃料電池比較有價值的應用場景也在商用車領域。

然而，對于燃料電池汽車發展，劉漢如指出：目前市場上試運行的燃料電池基本都是PEMFC(質子交換膜燃料電池)，其對H2的純度要求極高，這樣就要求必須進行專門的氫氣制備、運輸和加注等基礎設施建設，從而導致H2本身和車載儲氫裝置的成本高昂，抑制了燃料電池技術路線在汽車上的推廣應用。然而甲醇，作為目前發現的氫氣的最好載體，為車載制氫等提供了燃料基礎；也因此產生了相關技術路線，如：直接甲醇燃料電池、基于甲醇重整的燃料電池和基于甲醇裂解的高溫燃料電池，等。

另外，甲醇用于內燃機的關鍵技術已經攻克。甲醇作為燃料應用到內燃機上，因其有極性大和汽化潛熱高這2 個明顯區別于其它燃料的理化特征，帶來了內燃機的腐蝕磨損和低溫冷啟動困難這2 大技術挑戰，進而對耐久性和熱效率產生影響。但可喜的是，經過10 幾年的技術攻關，我國甲醇內燃機取得重要進展和突破，并處于世界領先水平。其中，吉利從2005 年開始做甲醇汽車，現保有量已達6 萬輛！是汽車行業應用甲醇的主要踐行者。

吉利商用車在新能源和清潔能源領域的創新發展和示范效應

吉利商用車目前擁有以純電和增程式動力系統為核心的城市商用車體系和以甲醇M100 清潔能源和充/換電技術為核心的公路商用車體系，基本涵蓋全系列新能源商用車產品

劉漢如說，吉利商用車是國內第1家專注新能源商用車的企業，2016 年10月26 日正式發布了新能源商用車領域的全新品牌——遠程汽車。聚焦“綠色、智能”技術路線，以研發為先導，商業模式為基礎，精準定義用戶場景為市場突破，向智慧綠色運力科技綜合服務商轉型，讓遠程汽車走出了一條創新發展之路。創立6 年來，吉利商用車依托吉利控股集團中央研究院強大的技術底蘊，建立了專注于商用車新能源和智能化技術開發的杭州研發中心，形成了以純電和增程式動力系統為核心的城市商用車體系、以甲醇M100 清潔能源和充換電技術為核心的公路商用車體系2 大產品技術路線。

在動力系統方面，遠程汽車堅持多元化動力發展，積累了包括純電動(含換電)、增程混動、氫燃料、甲醇等動力技術能力。其中，通過發展換電技術，可解決純電動商用車的里程焦慮和充電難題；通過發展增程式技術，可為用戶提供全新的智慧綠色出行體驗和更底的使用成本；通過采用清潔能源甲醇，相比汽、柴油，可以獲得更高的辛烷值和燃燒效率，較好的經濟性和較低的顆粒物、NOx排放。吉利商用車2019 年發布了全球首款遠程M100 甲醇重卡，并成為當時唯一獲得我國工信部甲醇重卡產品公告的企業。

大會暨論壇期間，漢馬科技集團展示3 個系列的純電動重卡：半掛牽引車、自卸汽車、混凝土攪拌車

目前，吉利商用車已布局形成了四川南充、江西上饒、山東淄博、山西晉中、安徽馬鞍山、浙江湖州6 大制造基地。以上饒基地為例，它是吉利新能源商用車板塊內總體設計水平最高、投資規模最大的生產基地，也是國際先進、國內領先的以數字化和智能化為核心的資源節約型、環境友好型智慧工廠。

目前遠程汽車品牌正加速向智慧綠色運力科技綜合服務商轉型，即：以新一代新能源智能化商用車為核心，在充換電運維體系、智能車聯網協同體系與金融體系的支持下，形成綠色運力運營體系。在此基礎上，吉利商用車還相繼投資控股和成立了綠色慧聯、萬物友好、陽光銘島等市場生態與服務運行的平臺公司。通過進行最大化的資源整合，不斷發揮協同效應，形成全產業鏈、全價值鏈的全面連接，構建全資源鏈的產業生態。

劉漢如最后表示，發展新能源和新能源商用車，不要一味地趕所謂的國際潮流，而要結合國情；也不要僅僅盯著純電驅動和氫能，而要多方探索實踐，尋求和創造更好更適合的產品和商業運營模式。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