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戰爭給阿富汗留下了什么?

王鳳

2021年，是震驚世界的9·11事件20周年，也是美國發動阿富汗戰爭20周年。作為美國有史以來最長的戰爭，它使美國付出了沉重的物質代價和人員傷亡，最終迫使美國從阿富汗撤軍。20年過去了，這場戰爭給阿富汗留下了什么？

動蕩、分裂、貧困的阿富汗

9·11事件后，美國迅速發動阿富汗戰爭，推翻了塔利班政權，趕跑了基地組織。隨后，美國繼續在阿富汗進行“反恐”戰爭，推動戰后重建，進行所謂民主改造。阿富汗由此建立了所謂西方式民主共和政體，經濟實現了低速增長，國家安全部隊也得以建立。

然而，20年過去了，阿富汗仍舊是一個沖突、動蕩的國家。美國發動阿富汗戰爭的一個戰略目標，就是使阿富汗不再成為恐怖主義滋生的土壤，但是，這個目標并未實現。因為塔利班自2003年起實現了重組，并發展成為擁有8萬多名成員、戰斗力頑強、反美反政府的政治軍事組織。除塔利班外，基地組織以及“伊斯蘭國呼羅珊分支”等各種極端組織在阿富汗境內也非常活躍。根據2019年6月發布的年度全球和平指數，阿富汗已取代敘利亞成為全球最不安全的國家。20年來，沖突給阿富汗帶來了嚴重的人道主義災難。截至2019年，阿富汗已有超過4萬平民死亡，受傷人數超過6萬，約1100萬人淪為難民。

除沖突、動蕩外，阿富汗依然是一個實際上分裂的國家。在塔利班重新控制阿富汗之前，阿富汗政府始終不能控制全國。除塔利班之外，阿富汗還有許多極端組織以及各地軍閥。此外，它還面臨治理效能低下、腐敗成風的困境。

美軍撤離后的阿富汗喀布爾機場。新華社

阿富汗還是世界上最不發達的國家之一。其工農業基礎薄弱，糧食不能自給，經濟嚴重依賴外援，財政不能自立，民眾生活困苦。2019—2020財年，阿富汗國內生產總值約為188.9億美元，人均GDP僅為586.6美元。阿富汗財政收入雖然逐年增加，但連續多年入不敷出，60%的財政預算來自國際援助。失業率連續多年攀升，2019年達到40%。一些勞動力每月只能獲得大約60美元的工資，難以維持全家生計。

不可忽視的美國因素

20年來，阿富汗“反恐”戰爭和重建失敗是各種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但是，作為推動者和主導者，美國因素不可忽視。

第一，冷戰結束后，美國成為全球唯一超級大國，霸權主義和黷武主義膨脹，導致“反恐”戰線拉得太長，顧此失彼。阿富汗戰爭是進入21世紀后美國打的第一場戰爭，在短短兩個多月內，推翻了塔利班政權，趕跑了基地組織。2003年，躊躇滿志的美國發動了第二場戰爭，即伊拉克戰爭，很快推翻了薩達姆政權，繼而開始在伊拉克進行所謂的民主改造。如果說，美國攻打阿富汗，曾得到國際社會的同情，但是它攻打伊拉克則完全是單邊主義行為。美國同時在兩個國家進行“反恐”戰爭和所謂的民主改造，導致戰線太長，戰略中心偏移。

第二，駐阿美軍頻繁打死、炸死無辜平民，漠視當地宗教文化習俗，辱尸、虐囚事件不斷曝光，激發了阿富汗民眾的反美情緒，促使更多的人加入到反美反政府隊伍當中。比如，2012年1月至4月，美軍士兵侮辱阿富汗反美武裝人員尸體事件接連曝光。2月，駐阿美軍基地的士兵焚燒包括《古蘭經》在內的大量宗教書籍。3月，一名美國士兵槍殺了16名阿富汗無辜平民。20年來，美國媒體還披露了美國軍方和情報部門的種種虐囚事件。這一系列事件，在阿富汗全國和周邊國家引發了大規模反美抗議活動，塔利班也借機加強了對駐阿美軍的報復性襲擊。

第三，所謂西方式民主，并不一定適合阿富汗國情。現代西方民主制度在歐美國家的普遍建立歷經了數百年時間，經歷了文藝復興運動和宗教革命的思想啟蒙，工業革命的直接推動，資產階級革命的反復洗禮。但是，阿富汗卻不具備相應的經濟、階級和思想文化基礎。首先，阿富汗是世界上最不發達的國家之一，生產力水平很低;其次，雖然自20世紀以來，資本主義經濟在阿富汗得到一定發展，但是，當前阿富汗貧富分化懸殊，大約40%的人口仍生活在貧困線以下;再次，阿富汗的部族和民族較多，部族和民族認同高于國家認同，社會政治分化嚴重，許多人尤其是中下層民眾較難接受西方所謂的民主價值觀。在這樣的國家，西方式民主政體可能加劇阿富汗的社會政治分化，導致國家不穩、治理失效。

由此可見，持續20年的阿富汗戰爭，留下了一個動蕩、分裂、貧困的阿富汗，美國應當對其錯誤政策進行深刻反思。

（摘自七一網 七一客戶端/《紅旗文稿》）